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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汇报与交易

当林玖踏入这间隐秘房间的入口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几位身穿华服,看起来不怒自威之人,此刻正神情复杂地望着自己。

他第一反应以为是自己背后的魔剑气息泄露了出来,但那几位身居高位者似乎眼中的注意还留在远方,只是顺着目光浅浅睹了一眼,在瞧见了林玖后便压下了各自的焦虑。

而在这间房间的天花板之上,那间密室里,透过光幕罗毅很清晰地看到了少年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女黑袍察觉到罗毅的郑重,反倒玩心大起,戏谑道:“罗大人,你这徒弟看上去真不错,不如待会跟我回家族去,我相信你二哥会很高兴看到的。”

罗毅额头的青筋几乎暴起,他压低了声音:“你还敢提二哥,当年要不是你们的胁迫,我二哥怎么可能沦落至此,甚至因为你力量尽失!”

女黑袍冷哼道:“胁迫?我怎么记得,当年他是为了救某个不争气的弟弟自愿加入的,更何况,现如今的他已经重新获得力量了,你不知道吧?”

罗毅瞪起了眼睛:“重新获得力量?莫非......”

女黑袍的目光渐渐平和,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他已经回到家族了,现在过的很好,你也用不着这副表情看着我。”

罗毅闭上了眼睛,握拳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仿佛当年之事还历历在目。

良久,他睁开眼睛,面前是光幕上刚刚站定的少年,他的思绪飘到了九年前,林玖瘦小的身子昏倒在路边的时候。

此刻对上方的事情毫不知情的林玖正了正神,随着守卫走上前去,恭敬地做了礼数。

身边的玄鹰坛成员率先开口表明了来意,并递交了象征身份的铭牌,这倒是让郭洵稍微正色,玄鹰坛是回路工作的重要成员,也有资格获知相关机密。

林玖先是递上了苍伦委托来的情报,郭洵打开后快速地浏览了一番,上面明述了在白城城郊魔人所谋划的阴谋,以及任何有可能威胁到魔族布置的人都被押送给了犀牛人,并且简单交代了如今那个犀牛人部落的情况。

看过之后,郭洵点了点头,这上面所说的事情稍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早在几周前便有探子探查到魔族有所行动,但具体的证据始终没有掌握,如今这份情报,就算是证实了。

让郭洵与太守等人感到吃惊的,则是魔族竟会选择犀牛人作为销赃之所。

一旁的郡尉冷哼道:“那群野兽潜伏在各个城镇边缘的森林里这么多年,真当我们拿它们没办法不成,等这次的事情结束,我立马带兵把它们一网打尽!”

郭洵摆了摆手,示意郡尉先不要冲动,随即接过了林玖递过来的另一份情报。

这次的情报十分繁杂,大大小小的纸张交杂在一起,上面有的详细有的简略,郭洵看到后微微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林玖和他身边的两人。

“郭大人,这是我们在来的路上临时破获的信息,上面是整个白城附近所有的魔族埋伏点,因为着急赶路所以没有时间整理。”

郭洵摇了摇头,但很快对于上面所示的魔族兵力布置感到阵阵心惊。

“竟然不知不觉埋伏了这么多,都是最近钻空子进来的?白城的城主是谁,平日都不巡视城外的吗!”看到情报的太守脸上涌现一股怒意,作为他所掌管的三河郡首府,白城如今出了纰漏,那就相当于打了他的脸。

林玖犹豫了片刻,最后选择上前将他在魔族营寨的密室看见的事情说了出来,当听闻其中炼金实验改造的怪物时,包括经天大师在内一众官员都大吃一惊。

太守看向了郭洵,不免担忧道:“如果最近魔族真的有所行动,那这种怪物岂不是会大批量生产,恐怕凭现在的守卫不足以抵御进攻。”

林玖向太守解释道:“根据魔族的实验记录来看,这种怪物尚不成熟,还留有许多缺陷,而且我离去之时,已经将整个实验室毁掉了,不过魔族此时一定有所察觉,恐怕已经开始行动,希望大人立刻调遣部队加强警戒。另外,这是我从实验室带出来的一份溶液,似乎对于怪物有强烈的克制效果。”说罢,林玖从怀中拿出了一份密封的黄绿色液体,正是地下室里林玖用以救命的溶液。

郭洵接来了溶液,点了点头,沉吟道:“虽然有些鲁莽,但那种有悖天道的实验,毁了也好,这样至少近期我们获得了时间,吩咐下去,命人严查魔族相关的研究,一旦有新的信息,立刻上报。”

做完了这些,郭洵又看向了面前的少年,后者有些欲言又止,显然还有什么想说的话。

“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郭大人,回路,非进行下去不可吗?”

此言一出,不止是郭洵,身后的太守郡尉,经天大师等人,甚至跟着林玖来的两位玄鹰坛探子也吃了一惊,赶忙拽了拽林玖,想要阻止他说下去。

郭洵的表情变得沉重,他挥挥手说道:“让他继续。”

林玖也知道这种话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回路并非人族或者我们大周帝国专有,据相关情报,其他种族包括魔族很可能也拥有回路,而现在我们面前的回路,很有可能根本不属于人族。”

郭洵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他沉声喝到:“你可知刚才所说的话代表着什么?散布谣言可是重罪!就凭这几句话,足以替你找来杀头之罪!我念在你刚带来不少情报的份上,可以当作没有听到。”

身后的太守郡尉等人也都沉着脸不肯作声,这显然触怒了众人。

想不到的是林玖坚持道:“我并不是说这一定不是帝国的回路,而是存在这种可能性,一旦真的为外族所有,我们所作的一切岂不是替他人做了嫁衣。”

“证据呢?”郭洵的声音变得平静,“帝国的天象师亲自验证,你一个小毛孩子有何说服力?”

这次轮到林玖沉默了下来,他低声道:“因为一些原因,我确实拿不出证据。但此事确有可能,愿大人多派人手细细调查。而且,据我所知,魔族就拥有一个回路。”

“放肆!”郭洵大怒,他一挥手,便要下令守卫将林玖押送下去。

玄鹰坛二人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林玖的这番话恐怕还会牵连到他们甚至整个玄鹰坛,哪怕林玖不是玄鹰坛的人,但既然得了玄鹰坛的保证,就同样脱不开关系。

与在场的官员满目怒意所不同,经天大师倒是略有所思。

上方注视着的罗毅也吃了一惊,他的表情变得沉重,林玖当着众官员甚至是刺史的面说出这些话,无异于在陛下面前大放厥词,就算以自己的身份,这次想保林玖无忧也有些难度。

女黑袍倒是笑出了声:“你们人类还真是迂腐,什么事都要讲一个证据,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世上泯灭证据的手段可多了去吗?”

罗毅不愿理她,便准备动身前去下面,再这样下去,恐怕林玖真的会被押入天牢。

女黑袍轻轻地说着:“不论你们信与不信,这小子的话却是真实不虚。”

罗毅迈出的脚步当场停下,他回过头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简单啊,是我告诉他的这些事,也算是帮了这小子或者帮你们人族一把。”女黑袍轻轻地说着,微微挺直了身子,不再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罗毅也察觉到了一些异样:“别绕弯子了,这些信息也可以加到交易里,魔族也拥有回路?究竟怎么回事!”

女黑袍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换了个稍微正式一点的姿势,有些玩味地笑道:“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先别急,恐怕下面有客人来了,它们可不是善茬,足够你们忙活一阵了。”

仿佛是为了应和女黑袍的话一般,下方郭洵正欲下令将林玖抓捕,忽然守卫快步上前,凌然道:“报告大人,营地遭到魔族突袭,数量极多,单凭上面的守军恐怕抵挡不住,需要大人定夺。”

郭洵等人感到事情开始棘手,林玖也有些吃惊,魔族的行动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好在众人经验丰富,郭洵立刻冷静下来安排道:“有劳太守大人陪大师坐镇在此,郡尉大人随我率领洞中全部兵力出动,迎击魔人!”

经天大师摆了摆手悠然道:“老夫没有大碍,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就随刺史大人一起吧。”

郭洵面露难色,沉吟道:“可是这回路还没有平静,万一再有异动......”

“放心,老夫那徒儿虽然还不够成熟,但操持仪式还没有问题。”说完,大师向着场地中央招了招手,便见一个长袍少年赶来。

少年眉清目秀,身姿挺拔,配上一袭洁白长衫,倒是有几分灵动仙气的味道。

少年赶来的时候,刚好林玖也看到了他,二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竟引来少年的惊呼。

“是你!你怎么在这!”

林玖也吓了一跳,他们二人确实曾经认识,在林玖还小的时候,曾有一位年纪相仿的贵族小公子来到罗毅的工坊,说是熟人委托来拜师学艺。

林玖并不了解罗毅过去的事情,便只当这小公子是来一起做伙计的,二人倒是共同学习了一段时间。

只是在学习的过程中,似乎这位小公子并不专心,学习身法步伐的时候也总是三心二意,时间长了,罗毅就看出来这位少年并不适合这些,几个月的功夫就送了回去。

那是林玖少有的接触同龄人的时光,小公子好胜心很强但却从不专注,两人倒是经常拌嘴,现在回忆过来那倒是童年的枯燥生活里比较鲜艳的一笔。

只是想不到当年那个浮躁的男孩,现在竟然穿起了术士衣服,而且看起来成就不低。

经天大师也略微惊疑了一下,随即便安排了徒弟接下来的工作。

郭洵也只是看了一眼林玖,便带人准备出发,同样的,玄鹰坛的两位高手也随之前往。

林玖看了眼将要行动的玄鹰坛二人,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郭洵睹来一眼,“我会让人盯紧你,你就留在这等我回来,再分辨你所说是真是假。”

玄鹰坛二人对视一眼,出声道:“大人,林玖虽然现在有些争议,但他的身手不凡,我们二人可以作证,毕竟现在情况紧急,多一个帮手总归是好事。”

林玖感激地看向了他们,对此二人微微点头回应,如果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林玖可以立下战功,或许可以让郭洵对他的态度有所改观。

郭洵看了一眼两人,轻轻哼了一声:“既然有玄鹰坛作保,那就一起来吧。”

一旁身为大师弟子的少年看着林玖,撇撇嘴嘀咕着:“我也可以去帮忙的,肯定不比他差。”

大师佯装严肃地瞪了一眼:“你出去了回路怎么办,为师怎么教你的,要顾全大局!”

少年低下头悻悻地说:“弟子知道了。”

商议完毕,郡尉清点了山洞中可以动用的守军,便与郭洵等人快步赶往洞口,而玄鹰坛的二人,由于身法出众,已经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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