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如今这些异变生物还不难对付,但若是让魔族继续研究下去,难保未来不会将那些缺陷弥补。
这些情报,就是林玖来到这个营地最宝贵的目标。
整间地下密室里还有着许多相关的文件,其中有不少是这种炼金试验的实验报告,其他的则是白城周围一系列魔人部署的信息。
林玖快速地搜掠了重要的情报,并将其他来不及带在身上的文件堆积在一起,取出火折子将之焚烧殆尽。
而这座大型炼金台本身其实是一个不错的战利品,做工相当精致,如果拿到市面上售卖也能卖到数千金币,林玖自己经营铁匠铺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但现在实在没办法带走,只能耽搁在这。
算了算时间,恐怕魔人随时有可能发现这里的情况,再加上情报收集完毕,因此就该离开这里。
只是临走之时,林玖再度回过头去,看向了摆满密室一圈的那些仪器。
里面一具具不知死活的躯体还在起起伏伏,那些人类全都产生了不小的异变,身体上布满了用以改造的缝合痕迹,参照那只跑出来的怪物来看,这些关在培养皿中的人,早就已经不属于人类,只要放出来,就是新的一批怪物,整个实验室,竟然再没有一个幸存者。
他心中对魔族的仇恨愈发强烈。
当林玖踏上传送带离开地下室,那条通向实验室的长廊尽头,燃起了滔天的火浪,随着升降平台向上离去将整个地下吞噬殆尽。
透过木板之间的缝隙,依稀还能看到下面的火光,林玖的心似乎随着火焰的翻腾稍微得到安抚,至少这个营地短时间内将无法作恶,这座城市的人将得到短暂的庇护。
等到相关的情报递交给高层,或许就会对这类营地进行彻底的清洗,到那个时候,附近的百姓才能真正远离危险。
林玖轻车熟路地避开了守卫,沿着侦察过的路线离开了营寨,并找到了玄鹰坛的二人,他们迅速撤离了这片区域,林玖在里面做的可不是小事,相信魔族很快就会察觉。
等到奔走出去足够远之后,林玖才将找到的情报和所见之事告知了两位。
听闻之后,即使深谙魔族手段,他们的心依旧不免为之震动,只是听闻林玖最后一把火烧掉了整个实验室时,两人苦笑一声却没有多说什么。
虽说这个做法并不理智,很有可能打草惊蛇,但若是亲眼见到其中人们生不如死的惨状,他们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否控制心中的情绪。
二人只是拍了拍林玖的肩膀,说:“事已至此,我们需要尽快抵达回路之处,现在魔族应该发现我们所做之事了,恐怕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林玖点了点头,他也明白自己所作有些莽撞,但凭心里对魔族所行之事的仇恨,哪怕再来一次依然会毁掉实验室。
对于林玖等人,此时已经搜集到足够的情报,因此三人直接出发赶赴山脚,抵达那回路的秘密挖掘之处。
这样又过了不到一个小时,便来到了坐标处的位置,再继续往前就将登上山坡。
在山脚下,遍布着规模硕大的石块,几乎将山脚上山的路堵住,对于林玖的眼力来说,自然看得出这些石块一部分是天然生长,另一部分则是人力运送过来的,显然他们已经十分接近回路的地点了。
顺着巨石的方向绕着山脚走了没一会,就看到了一座守卫森严的大型营地。这里的规模可远不是玄鹰坛那种用于伪装的可比,守在门口的守卫个个装备精良,在他们之间的木制大门高大威严,做功结实,甚至在木头的接口与边缘处包裹着铁质边框。
而营地一圈的城墙甚至比那座魔族营寨还要坚固,分布在各个方位的瞭望台也更为高大,上面甚至安装着固定床弩这样的大型器械。
林玖三人一到门前,守卫便横过手中长枪,厉声喝问:“此处重地,来者何人!”
林玖身边一人踏前,将自己的铭牌出示给守卫:“在下二人自玄鹰坛白城分舵而来,奉江流队长之命护卫这位...密探前来,有要事禀报郭大人。”
那守卫仔细检查了一番铭牌,确认无误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林玖,便开门放行,只是在三人临行时说道:“郭大人可等了你们玄鹰坛很久,最近暗潮涌动,还望诸位擦亮眼睛,不要大意之下错漏魔族的诡计。”
其中一人顿住脚步,微微回头道:“这个放心,这位密探的身份是我们江队长亲自确认,一路上他率先出手解决了不少埋伏的魔人,反倒几位可要仔细守好,近期可能会有魔族来犯。”
守卫微微沉吟,语气柔和许多:“多谢提醒。”接着又说:“最近诸事不顺,我们不得不对生面孔提高警惕,你们勿怪。”
林玖没有计较,便带着二人来到营地之中。
这算是林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帝国的核心机密,当他见到营地之内的各方陈设后,心里不禁感慨着大周帝国的强盛。
营地内来来回回走动着许多士兵,有的三三两两,有的以小队为单位,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任务来回奔走着,还有聚集在空地上进行操练的战士,带给林玖的直观感受就是所有人忙碌但不急躁,根本不是先前魔人营寨可比的。
认真打量着身旁路过的战士,身上穿着一套干净完备的轻装护甲,腰间挂着帝国军队制式的弯刀,眉目间充斥着肃杀之气,想来应该是帝国轻装部队中的精锐。
在不远处的一个空地上,两个身披重甲的战士正用训练武器切磋着,周身的甲胄仅仅目测就有一厘米厚,如此重量就算是林玖自己穿戴后都相当吃力,但看他们手中的动作,尽管略有笨重,却稳扎稳打,将属于重甲部队的战技发挥得淋漓尽致。
最吸引林玖注意的,自然是大周帝国闻名天下的火器。
耳边传来一阵火药迸发的巨响,待林玖转头,看到的便是一排手持长杆火枪的战士,他们刚刚结束一轮齐射,开始装填弹药,显然这批战士都是训练有数的老兵,装填过程繁琐的火枪在他们手中动作迅速,不见丝毫拖沓。
再看向他们面前的人性标靶,金属制成的靶子上面覆盖的一层铁衣几乎完全损毁,或许那层铁片的厚度不及重型铠甲,但看着损毁过后的程度,一般的护甲绝对抵挡不住。
或许是自小使用着火枪长大的缘故,林玖对大周帝国的强大火器格外感兴趣,尤其是帝国极具盛名的“天火营”,他们的一轮齐射号称能够击穿任何护甲,哪怕放眼全大陆也称得上一流水平的精锐部队。
在这里倒是见不到天火营的部队,但能够参与到回路的保卫工作,也必然是帝国中的精锐。
对于林玖这般专注地观看营地的训练,路过的一个个战士目光中都夹杂着毫不掩饰的质疑,这些精锐部队平日里都受到严格的保密工作,如果不是身边跟着玄鹰坛的成员,恐怕早就有人忍不住来将林玖轰走。
林玖自然注意到了那些人的目光,他自然明白这种大肆窥探隐私的行为有所不妥,脸上微微一红,便加快脚步朝着营地深处走去。
这座营地背靠群山,那回路的地下挖掘之处就在群山脚下,林玖走到营地的尽头,便见到了入口,那里已经修建起了一座庞大的设施,精钢铁板制成的铁壁将整个入口保卫地严严实实,在每一层铁板之间留有一道拳头大小的空隙,一架架帝国特色的抬枪从空隙中露出。
虽然入口门前只象征性地站了两个轻装战士,但恐怕这里依然是整个营地最坚固的防线。
林玖向着守卫走去,向其说明了来意并再次出示了铭牌,这一次守卫没有多问,能进到这个营地就代表了某种认可与信任,而真正决定能不能影响到回路事件的,是里面的帝国高层,可不是这两位守门人,因此这道门的通行十分顺利。
向里是一条深邃的通路,经过许多年的修缮,这条地下通路中的岩石已经被打磨平整,并且用大量的钢铁与石料加固美化,无论地面还是墙体,都被加工得整整齐齐,每隔几米就挂有一盏油灯,将整条通路照映得格外明亮,仅仅是这一点小细节,就能看得出来大周帝国行事的严谨。
走了一阵子,眼前豁然开阔,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地下空间,同样各处裸露的岩石都经过了打磨加固,经过了这个半开放的地下室,前面就是回路所在之处。
果然,在转过这个地下室后,便见到了分隔开的两扇门,右边的门高达十米,经过大致推断后得出的数据结论,这座精铁铸成的大门至少有十厘米厚,这种厚度的门已经不是寻常力量能够正面破坏的。
而在这道金属巨门的左侧,经由精美石料分割开一道小门,高约两米,同样采用铁质,在门旁站有一个轻装铠甲的守卫,正凝视着打量林玖。
得知林玖此行的目的后,那守卫面无表情地说:“现在正是关键时刻,郭大人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内,请你在外等候。”
林玖深吸一口气,再次细致地解释了自己的来由,并郑重地表示有十万火急的情报要亲自交给郭大人。
可守卫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目光淡然地凝视身前,无论林玖作何表示,只不断重复着:“郭大人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在此刻入内。”
林玖顿时感到一股难以表述的无奈,只看此人的站姿和气势,林玖便可断定他并不是个看门人那么简单,而这里又是帝国重地,自然不可能硬闯,可手中情报影响之事确实迫在眉睫,这让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所措。
正在林玖站于门前冥思对策之时,若穿过这道巨大的钢铁之门向里看去,便会看到一处堪称广阔恢弘的地下空间,甚至一向讲究规整严谨的大周帝国都没有精力对这座空间的四壁进行打磨,处处还彰显着山体裸露的样子。
而深埋于山体之下的地下空间本该一片昏暗,这种规模的地下岩洞,哪怕围绕着墙壁布满一圈的明灯,也难以将所有地方照亮,但此时的地下,却明亮地犹如白昼。
在地下山洞的顶部,一颗并不庞大的明亮球体悬浮在空中,照亮地下山洞的光线正是它所发出来的,在球体的周身环绕着层层光晕,而球身过于明亮,叫人除了茫茫的光之外,丝毫无法看清球体的真实形貌。
在山洞的中央,是一座占据了地面一半面积的大坑,相比较于它的宽阔,这座坑却并不是很深,在坑中露出数颗巨大的石块,石块的表面被打磨地相当平整,周围明显是人力挖掘的痕迹。
在众多石块的表面,刻印着许多奇形怪状的符号,它们有的极为巨大,几乎占据了一整块巨石,有的显得十分渺小,放在一起甚至容易被忽略掉。
在挖掘的大坑四周是一个个术士打扮的人,他们伸出双手,道道玄妙沧桑的力量自手中涌出,源源不断地向着中央巨石上的符号汇集过去,而这股力量自然不是这些术士本身的,凭他们自身的力量如果保持如今的速度,恐怕用不了一周就会被活活吸干。
这股力量自他们双脚下的土地蓬勃而出,每个人的脚下都镌刻着一道复杂的魔法阵,似乎正是通过这种阵法,让术士们从脚下的土地中持续吸收着力量,又将这些力量从手中转移出去,供给到面前的符号之中。
那些符号印记泛着淡金色的光芒,并且随着力量的不断汇聚忽明忽暗,就像呼吸一般闪烁不止,这些光芒并不明亮,似乎吸收了如此多的苍茫力量并没有让它们产生变化,但在场的术士没有一个人显得急躁。
因为这里的所有人都明白,相比较于多年以前,如今的符号印记已经明亮太多了,在最初的时候可是一片黯淡,甚至没有丝毫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