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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选秀之日

选秀结束后,宫中平添了数十个人口,内务府的宫女们都忙活得脚不沾地,她们要给各官送去衣服首饰,还要在午膳时辰准备好餐食。

御膳房的一角,有两个小宫女正在嘀嘀咕咕,其中一个说“如今这么多人入宫作宫女了,婉嫔娘娘还能独宠吗?”另外一个说“我看不见得,这君王呀,向来是喜新厌旧的,况且……”

这时,一个嬤嬤模样的人走过来,狠狠地呵斥道“婉嫔娘娘也是你们能议论的吗?脖子上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赶快干活去!”

那两个小宫女口中的婉嫔娘娘正是婉嫔。

此时,婉嫔坐在清兰宫正殿,端着茶杯打量着前来拜访的三位答应。

转眼间,婉嫔也入宫三年了,从初入后宫的贵人到现在的一宫主位,婉嫔的受宠程度可想而知。三位答应都想巴结这位正直盛宠的娘娘,但婉嫔却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正在从茶水的倒影里看自己姣好的面容,三年恩宠却无法给她一个孩子,她正在变老,这虚无缥缈的恩宠终究是靠不住的。

说到宫里这位婉嫔娘娘,宫人们无不咋舌,婉嫔是太尉李氏家族的嫡女,全名“李婉柔”,今年芳龄十九。这位太尉家的嫡女在未出嫁前,凡是见过她的男子都无不为其动心的。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这曾是一位才子在娘娘闺中时,给这位娘娘写的诗。

“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正是皇上给婉嫔的赞美。入宫三年来无人不避其锋芒,连皇后,德妃都要给她三分薄面。

唯一能与她分宠的是木芝。木芝是李明县县令的女儿,因为身份太低,无法参加大选,只能在一年前的小选以宫女的身份入宫。

所谓小选就是身份不够又想入宫的女子,通过内务府的甄选后进宫当宫女。只盼有一天能进入皇上青眼,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个木芝小选入宫之后被分到了上书房。一次当差时碰到大总管了林业,林业看她还算机灵,正好御前差一个宫女,就把她调到御前去伺候。

御前,顾名思义就是皇帝身边,这是所有宫女梦寐以求的地方。有人甚至戏称御前宫女见到皇上的时间比某些宫嫔还要多。

木芝到了御前之后,因为她的茶艺被受皇上欣赏。几个月后,太后做主给了一批御前的人封号,其中木芝就被封为采女,皇帝赐了她封号“青”,名为青采女。

木芝由于出身,自来懂得查颜悦色,一向和太后走得亲近,常常在太后跟前跟侍,没有半点宫嫔的架子,太后很喜欢她。相比之下,太后就不那么喜欢如兰了。太后觉得,正是因为如兰狐媚惑主,才导致皇帝无法雨露均沾,可如兰又一直无所出。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最大。”皇上也不得不为国家社稷考虑,进行选秀广纳大家闺秀入宫,绵延子嗣……

选秀第二天的请安就很热闹了,一群年轻女子莺莺燕燕。

德妃抱着小公主坐在皇后首下的第一个位置,笑着对皇后说:“看着这些年轻的嘛妹妹们,我都觉得自己老了呢!”皇后比德妃还虚长几岁,也笑着说“是呢,咱们都是昨日黄花了!”

话音刚落,众位嫔妃皆称不敢。皇后倒也不在意,笑着让各位入座。

这时,文贵人突然开口了“今天是妹妹们头一次来请安,嫔妾也要讲一个好消息给妹妹们添点喜气!”凤仪宫前殿立刻安静了下来。

文贵人对皇后笑盈盈地一拜,“昨天张太医过来给嫔妾诊平安脉,,诊出嫔妾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无不震惊。

文贵人三年前和婉柔同时入宫,但是却一直不得宠。皇上也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才偶尔去她宫里几次,但是她的运气确实是好,在最得宠的婉柔和木芝前怀上了龙种。

皇后心里十分不舒服,但是表面上也只能作出端庄大气的样子,叫宫女赏了一些珠宝首饰,便让她回去休息,在胎坐稳之前不必过来请安了。

皇后这一番动作让所有人对文贵人都是又羡慕又嫉妒,一个贵人竟然能让皇后如此重视。一旁的兴嫔酸溜溜地说话了“哎!文妹妹真的是好福气呢,婉嫔,你说是不是?”

膝下无子正是婉柔的一块心病,如今被提起,如兰婉柔也如心头一震,,只能捏了捏手帕“是呢,文妹妹福气好,我待会就送点东西到文贵人宫里去,也算沾沾喜气”说完众人皆夸赞兰嫔娘娘贤惠。皇后却注意到了婉柔和兴嫔脸上的不自然。

兴嫔是宫里的老人了,先帝还在位的时候,她是皇上的通房丫鬟,后来若愉,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嫁入了太子府之后,抬了她作二房。之后一年,映月也就是现在的德妃嫁入了太子府作侧妃。

这三人中,现在只有德妃给皇上生下了公主,其他人均无所出。现在竟然让一个刚进宫不久,况且不是很受宠的贵人占了先机,谁不生气?

请安就在这样巨大的震惊中散场了,一些新进宫的常在,答应们约着去探望文贵人,姐姐妹妹地叫个不停。如兰回宫后训诫了自己宫里的三位答应,让他们别送些吃食之类的东西给文贵人,免得冲撞了文贵人肚子里的胎儿。

这才不过几个时辰,皇帝下朝便得到了消息,急忙赶往文贵人所居的玉和轩。尽管皇上登基几年,但是膝下一直单薄,如今听说文贵人有了身孕,心里十分高兴文贵人所居住的玉兰轩是她进宫时太后给她安排的,位置比较偏僻。与太后的慈宁宫隔得比较近但与皇帝的寝殿离得远。

一路劳顿,皇帝终于来到玉兰轩。

这玉兰轩实际上就是四间厢房加上一个小院子,轩中只住着纹贵人一位嫔妃,这对比其他贵人嫔妃,的确是显得凄凉了不少。皇帝越发觉得愧对了文贵人,拟旨晋文贵人为文贵嫔掌逸安官主位。

宫中传到最快的就是消息,婉柔的贴身宫女满红告诉婉柔皇上把逸安宫赐给了文贵嫔,婉柔手中的糕点差点落在地上。记得婉柔刚进宫的时候听教养嬷嬷提到过这个宫殿,这是太上皇在位时为太后专门修建的,宫内的亭台楼阁,假山池沼无不精致,这种奇珍的花朵数不胜数。春日,有杜鹃牡丹争奇斗艳;夏天有青松遮阴蔽日;秋日各种菊花令人目不暇接;就连百花凋零的冬季也有腊梅在雪中绽放…简直就是一个略缩的御花园。让文贵人缤住进这样的宫殿,明明白白地向所有人昭示了皇上对于这个孩子的重视。

皇后又照例派人送去了赏赐,并且说现在文贵嫔的胎象还不稳,不易过度劳累待纹贵嫔生下孩子,养好身子之后再给她补一个盛大的册封典礼。婉柔得到这个消息后一点也不气恼──生下来之后?皇后可是好算计呢!这个册封礼有没有真要看纹贵嫔的本事了。不过,婉柔转念一想,有太后坐镇,文贵人的胎儿怎么会有事?

在这之后,后宫就如一潭死水。文贵嫔根本不出逸安宫,皇上隔三差五地去逸安宫陪文贵嫔吃个饭,也不留宿。

初一,十五皇帝照例要歇在皇后宫中。每天的早膳皇帝都是在自己的龙乾宫或者太后的慈宁宫用,或是把婉柔召到龙乾宫去侍奉。这简直让宫里的人都气红了眼,提别是那些刚进宫的嫔妃,连皇上都见不到,更别提什么侍寝或者是用膳了。

于是御花园中出现了许多争奇斗艳的“花儿”她们在皇上即将下朝是就三五成群地出现在御花园中。或是在凉亭里弹琴,或是在草地上起舞,还有的在路边菜花……简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当然,还有更聪明的人把目光投向了慈宁宫,毕竟,御花园是皇帝下朝后到慈宁工用膳的必经之路,那么为何不去慈宁宫等着呢?

最先想到这个办法的是樱贵人,她是皇后的庶妹,长得一副机灵样,长得也还挺水灵。出身也算上显赫,自然也有理由去太后宫中走动。

这天,樱贵人从太后宫中出来,正巧碰上皇上,她像彩排好地一样向皇上说明了来意,又故意说不打扰皇上和太后用膳叙话,就匆匆告退。

因为她知道这种行为能打动皇上,也能引起皇上的兴趣。当天晚上皇上就点了她的牌子,第二天更是送去了不少赏赐,而其他人也只能自己撕几条帕子,摔几套碗筷,责罚几个宫人来解气了。

这是皇上第一次宠信新人,有了第一次就自然有第二次、第三次。

在这批新人当中还有性格活泼可爱的樱贵人,有成熟稳重的白答应,还有妩媚多姿的莲常在,温婉贤淑的马常在,更有体态丰盈、仪态万方的林更衣……

后宫中两人分宠的平静局面是不是即将被打破?

夜半,如兰从梳妆台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纸笺,这个纸笺虽然略显陈旧,但花纹却异常精美。纸笺上有两行小字:

“结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这就是如兰初次侍寝之后皇上给她的,这份痴情真的经过后宫这个“大染缸”的洗礼,会荡然无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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