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斯望着一片浓烟中的黑影:“长官,那个是吗?”
长官的回复中带着对未知危险的恐惧:“不知道,只要看见了就开枪!”
砰砰砰!数声枪响,黑影应声而倒,瑞恩斯和其他战友靠过去,却发现只是一个顺着弹孔流沙的沙袋。
叮当一声脆响从脚边传来,一个士兵低头一看,他惊呼:“手榴弹!”
士兵们慌忙寻找掩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手榴弹炸开,尘土裹挟着弹片向着血肉之躯袭来。
虽然瑞恩斯身前的战友挡住了袭来的弹片,但强大的冲击波还是将瑞恩斯撞在墙上,随后瑞恩斯狠狠摔在地上。
瑞恩斯挣扎着爬起,他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耳朵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
瑞恩斯的战友们被弹片击中,有的人当场死亡,幸存者也失去意识在血泊中**着。
瑞恩斯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只见一个影子慢慢向转角靠近,瑞恩斯知道:敌人来搜索了。
瑞恩斯轻轻拔出腰间的刺刀,向着墙脚移动,他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暴露自己。
敌方士兵拿着枪越走越近,瑞恩斯也因为缺氧而面色通红,当敌方士兵走过转角,两人四目相对。
敌方士兵快速拿枪对准瑞恩斯,瑞恩斯也立刻伸手抓住枪头,猛的往上一扬。
砰!枪弹夺膛而出,打在墙上,子弹将红砖打的粉碎,红色的砖末从墙上喷出。
瑞恩斯迅速起身,拿刀捅向对方,敌人明显乱了阵脚,他慌忙举起右手抵挡。
随着一声惨叫,瑞恩斯一刀刺穿了他的右手腕,瑞恩斯猛的往下一拉将对方的右手砍下。
敌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瑞恩斯乘胜追击,用左手掐住对方脖子将对方抵在墙上,右手拿刀向敌人胸膛捅去。
此刻瑞恩斯的脑子里回荡着教官的话语:“杀人在战场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们不要心有恐惧,更不要有负罪感。因为你如果心软不杀他,他就会杀了你……”
敌人的鲜血随着压力喷出伤口,溅在墙上、地上、瑞恩斯的脸上……
渐渐的,敌方士兵左手松开了瑞恩斯,无力的垂下。可是瑞恩斯依然一刀一刀刺向他。
“伊克唐阿,你怎么样了?”赶来增援的战友伸手去拉瑞恩斯。
瑞恩斯以为是敌军,他猛的反身挥出一刀。战友惊呼着向后退去,幸亏他反应及时,瑞恩斯只是砍掉了衣服上的扣子。
其他人也大吃一惊,立即用枪对准瑞恩斯。那个战友把枪放在地上,伸出双手:“别激动,是我们,你的友军,你的同伴,我们来救你了。”
瑞恩斯冷静下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中杀意渐渐熄灭。
他的战友走上前:“放开手吧,他已经死了。”
瑞恩斯留下两行热泪,高兴的的晕了过去。
他的战友用了很大力气,才把他的手掰开。
当晚,瑞恩斯坐在军营外,眼神空洞,他感觉无边的黑暗正在吞噬自己,吞噬着内心。
潘多走到瑞恩斯身边坐下,点燃一根烟递给瑞恩斯。
瑞恩斯接过烟,猛吸一口。他声音颤抖:“潘长官,我今天杀人了。”
“干得好,杀死了敌人保护了自己,值得嘉奖。”潘兴赞许道。
“我其实也可以不用杀他的,我砍下他右手的时候,可以俘虏他。”
“哼,我以前跟你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瑞恩斯的这种想法让潘兴感到不屑又可笑。
瑞恩斯叹了一口气:“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没忘啊?那你还这么说。”
“可是他已经失去抵抗能力了。”
“哦,是吗?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在你放手的时候掏出一支手枪?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拔出自己的刀杀死你?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会掏出手榴弹与你同归于尽?”面对潘兴的质问,瑞恩斯一时语塞。
潘多站起身,拍了拍瑞恩斯的肩膀,指着自己额头上的伤疤说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对这句话已经是大彻大悟了,你也好好领悟一下吧!”
随着潘多的话音消散在风中,瑞恩斯眼前的场景又发生了变化,他正端着刺刀和一个敌军士兵对峙。
敌人的刺刀向瑞恩斯刺来,瑞恩斯利用蹬地力向后退去,躲过对手刺刀的突刺后,后腿发力向前突刺,同时保持胸腹部向后。果然,他的刺刀刺中了对手,而对手的刺刀却没有碰到他。
他拔出刺刀,对手踉跄倒地。这是一场惨烈的白刃战。
他环顾四周,只见四个敌军士兵围了上来,五个人的刺刀的刀尖有鲜血滴下,他们的眼神中透露着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残酷战争的恐惧,同时又夹杂着杀意。
面对敌人的数量优势,瑞恩斯果断靠近战壕壁,将身体右侧贴近战壕壁:他想利用战壕壁限制敌人的进攻方向。
一个敌人按耐不住向他刺来,眼看敌人向自己的左前方突刺,他立即左手发力带动枪头向左运动;同时右手发力带动枪托向右运动。
瑞恩斯顺势挑开敌人的刺刀,一个反刺便刺中了对手。剩下的人发现瑞恩斯是个拼刺高手,一拥而上对瑞恩斯展开攻击。
瑞恩斯面无惧色,他躲开三个人的刺刀,利用对手收枪的时机,猛地下压一个对手的枪刺,右手同时带动枪身刺中对手胸部。侧转枪身的同时又刺中一名敌军的腰部,第三名敌军的刺刀顺势向他刺来。
也许是前期拼刺消耗体力过大,瑞恩斯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他被一枪刺中腹部,被抵在战壕壁上动弹不得,他的一只手死死地抓住对手的枪身,不让刺刀从自己的身体里拔出……
“啊!”瑞恩斯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他慌忙撩起衣服去摸自己被刺中的地方。
他没有感到温热血液的触感,只有肌肉空腔造成的凹陷在提醒他那场梦曾经真实发生在他的身上。
对面的王英光也被他弄的从酣睡中惊醒,王英光以为是有什么突发情况,急忙问道:“怎么了老瑞?”
瑞恩斯还没有从巨大的恐惧中缓过劲来,他战战兢兢问道:“我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
王英光恍然惊觉:难道又是做噩梦了吗?
王英光大声说道:“当然是活着了,你现在好好的。”
王英光的喊声在寂静的房间中回荡,黑暗中,虽然人视觉能力下降但听力反而会得到提升。
如果是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他一定会捂住有些生疼的耳朵,可瑞恩斯却不为所动,因为这声音大的虽然刺耳,但却带来了一个喜讯——他还活着呀!
月光从树叶的间隙撒下,又透过屋子的缝隙进入屋内,在这两重屏障的阻碍下,原本明亮的月光也显得有些昏暗了。
瑞恩斯的眼睛逐渐变的湿润,他抱着枕头小声的啜泣着:“我刚刚,梦见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