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张,我和她现在只是朋友关系,她不知道我喜欢她的……”瑞恩斯呢喃重复着,提醒自己放平心态。
昨晚瑞恩斯回去后报喜不报忧,他觉得自己忸怩的表现说出来必定被笑话,直到临走时王英光提醒他第一次见面的重要性,他才出于害怕说了出来。
“什么?你害羞?”王英光听完瑞恩斯存在的问题,他惊讶的长大了嘴,如果不是骨头的限制,那他的下巴一定会惊到地上。
瑞恩斯一着急也顾不上面子了:“诶呀,你看我这紧张的说话都有点结巴,怎么给她留个好印象啊?老王救我啊!”
王英光咬着嘴唇,他的一只手指着瑞恩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个完蛋玩意!人家姑娘还没害羞你先害羞了,你怎么搞到你前对象的?”
瑞恩斯正要开口,他制止道:“算了你别说了,先解决眼下的事吧。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瑞恩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引得王英光哭笑不得:“你呀,就是想的太多了,她哪里知道你喜欢她?先把她当普通朋友对待就行。你可以……暗示自己。”
……
瑞恩斯正想着,突然余光中出现了一位美丽的女子,他转头看向她。
“是吴立萱。”瑞恩斯在心里呐喊,他昨晚不止一次念叨着她的名字直到牢记于心。
瑞恩斯一路小跑到吴立萱面前,经过王英光的开导和自己的心理暗示,他虽然不像一开始那样不敢看吴立萱的正脸,但还是紧张的说不出话。
秋风轻轻撩起吴立萱的头发,她伸出手把头发搭到耳朵后面,这平凡而又优雅的举动足以让他小鹿乱撞。
如此寂静的环境下,瑞恩斯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静静的看着吴立萱的眼睛,那清澈温和的眼神宛如点缀在夜空的星星,明亮、干净又不惹尘世。
吴立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同样看着瑞恩斯,半晌,她率先打破沉寂,指着田野中的冬季麦子说道:“你看,这韭菜一排排的长的多整齐啊。”
瑞恩斯的回应实锤了自己有直男癌:“啊?这是麦子。”
吴立萱感到十分诧异:“麦子?麦子不应该是那种黄橙橙的大号狗尾巴草吗?”
瑞恩斯笑了笑:“你看见的那是成熟作物,你分不清五谷吗?”
瑞恩斯话一出口顿感不妙,自己干嘛要说“你分不清五谷吗?”
看着吴立萱有些尴尬的神情,瑞恩斯暗暗后悔,自己怎么把和兄弟们相处时那种大大咧咧的劲拿出来了。
瑞恩斯急忙撇开话题:“姑娘,你是哪里人啊?”
吴立萱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问题本是她竭力想回避的:“我……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人,我以前跟随父母走南闯北,去过江南、山东、上海、北平,我也不知道我属于哪里。”
瑞恩斯听着,心里想道:希望有一天你能属于我的心里。
吴立萱接着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哪里人呢。”
瑞恩斯的回答显得有些调皮:“我的家乡在一处麦子长的像韭菜的地方。”
吴立萱忍俊不禁:“噗,不就是在这里嘛,你还挺幽默的。”
瑞恩斯说出了内心的疑惑:“对了,你为什么不怕我啊?”
吴立萱内心被触动了,她转身到瑞恩斯的面前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敬仰:“因为我觉得你、革命军是好人。”
惊讶充斥瑞恩斯的内心:“哈,这一路上乱臣贼子这四个字听的耳朵生茧,头一次听到有人说我们好。”
吴立萱也不能理解哪些骂革命军的人,她接着说道:“就说你们维护妇女权益,我就特别崇拜你们。在你们来以前以前,我们那里甚至有姑娘嫁给公鸡的。”
瑞恩斯疑惑顿生,他以为公鸡可能是对人的一种隐晦叫法:“公鸡?什么是公鸡?”
吴立萱惊讶的瞪大双眼,心说他不知道公鸡是什么吗,但还是回答了他:“就是不会下蛋会打鸣的鸡。”
瑞恩斯意识到是真的公鸡:“这……听过离谱的事,还没听过这么离谱的。”
瑞恩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顿时恐惧在他的内心升腾,他有些结巴地问道:“那……那你缠足吗?”
吴立萱似乎是在安慰他:“三寸长的鞋我可穿不下。”
瑞恩斯听完后稍稍放下了心,他静静的凝视着吴立萱,每次看到被裹脚陋习摧残的女性,他总是由衷的同情她们,也为吴立萱拥有开明的父母感到庆幸。
吴立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同样看着瑞恩斯,最后又是吴立萱打破了僵局:“你打扮的这样别致好看跑来见我,你的媳妇不会吃醋吗?”
“不是啊,我没有媳妇的……”他担心她误会,慌忙的解释着。
“我知道这里有家咖啡店,一起去吗?”吴立萱发出了邀请。
“好啊。”瑞恩斯立刻答应了,心想:幸亏我当年跟随军队去欧洲的时候,对西方人生活有了解,不然现在问咖啡是什么可就尴尬了。
两人来到了咖啡店,瑞恩斯的装束和其他西装革履的人有明显的差异,瑞恩斯虽然听说过咖啡,但从来没有喝过。
他的衣着打扮显得有些土里土气,不过吴立萱和他穿着风格是一样的。
瑞恩斯和吴立萱选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瑞恩斯开口试探:“老吴啊,你打扮的这么好看,难道你的对象就不会吃醋吗?”
“我?我没有对象,还是单身。”
瑞恩斯心中大喜,但他还是压抑着喜悦没有表现出来,装作平静的问道:“为什么呀?对你来说名花有主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吗?”
吴立萱也毫不避讳和他谈起情史:“因为我信不过男人,我以前搞过一个对象,是他追求的我。一开始我是不感冒的,但是他天天的关心我,于是我慢慢的就……”
瑞恩斯问道:“就同意了?”
“嗯,那时候我真的对他动心了,可是后来他就对我没那么好了,他和别人搞暧昧,还进妓院,最后我找他要说法他还吼我。”
吴立萱说这些的时候,丝毫没有展现出柔弱,反而透露着一种刚强————她敢爱敢恨。
吴立萱接着说道:“所以我不相信男人,我还有些闺蜜因为搞对象而抑郁,想想就可怕。”
瑞恩斯感到了震惊,他很小就了解过忠贞的爱情故事,一直认为搞对象那就是忠贞不二的,也一直觉得这是一个人的基本,可事实打碎了他的幻想。
瑞恩斯陷入了沉默,这让咖啡店的老板娘焦急万分,心说这个男生真是个榆木疙瘩,就不知道安慰安慰人家吗?
服务员把咖啡端到两人面前,看到此情此景,放下咖啡立即离开了。
瑞恩斯终于反应过来,他开口想安慰吴立萱:“你呀其实……”
吴立萱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她平复自己的心情,流露出类似于快刀斩乱麻的果断:“都过去了,没什么好留恋的。”
瑞恩斯早就口干舌燥,但也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喝,他张口问道:“我可以喝下去了吗?”
吴立萱点了点头,瑞恩斯拿起咖啡倒进嘴里。“唔。”瑞恩斯把满嘴咖啡咽了下去,一脸痛苦表情的说:“这里面是不是加了苦瓜汁啊?”
“哈哈哈,苦瓜汁,真有你的!”吴立萱破涕为笑。“你要慢慢的喝下去,小口小口的喝,慢慢的品味它,那种醇香味很上头。”
吴立萱拿起画笔和纸张,描绘着咖啡杯,很快便画好了。“呐,你看看这个怎样。”
瑞恩斯认真的发表自己的意见:“挺不错的,就是这个线条要再细一些,可能是画笔只有一种颜色,立体感不是很足,咖啡杯里最好有咖啡的波纹,这样我感觉更好。”
瑞恩斯细细的品起咖啡,发现真的有很强烈的醇香,他说:“这咖啡就和臭豆腐差不多,大口喝着苦,小口喝着甜。”
吴立萱轻轻笑了:“你真可爱。”
两人又交谈了许多,畅所欲言交谈甚欢。可时间飞逝,终于到了要分别的时候。
“既然你觉得咖啡还不错,我送你一包咖啡豆。我得回去了,店里还有事要我处理呢。”
“嗯嗯,咖啡的钱我付吧!”
老板娘舒了一口气:“这小子的情商还不至于跌至谷底。”
吴立萱拒绝道:“不了,咱们AA吧。”
“我现在刚来这里,也没有伙伴,待在家里无聊的很,我以后怎么找你呢?”
瑞恩斯摸着下巴眼睛上翻,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标志:“嗯……我想想啊。”
吴立萱将自己的想法托出:“你不是当兵的嘛,我直接把信交给站岗的不就行了?”
瑞恩斯被她危险的想法吓到,他倒抽了一口凉气急忙解释道:“不行不行,按照军规,哨兵站岗时不能和非军事人员交流,而且哨岗前有一道红线警戒,你要是过了那道线,哨兵是可以朝你开枪的。”
瑞恩斯回想起吴立萱点咖啡的样子,他突然意识到吴立萱是认识字的。
瑞恩斯灵光一闪说道:“嗯……要不我给你建个信箱吧,你以后想找我的话就写信放进去,如果不是有任务我来不了,那我肯定准时到达。”
在得到吴立萱的肯定后,瑞恩斯把她送出咖啡店,凝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拎着一袋咖啡豆,明亮的月光在他的肩头跳跃,他吹着小曲,向着军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