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娘的住处郭善是晓得的,毕竟当初差点在杨三娘家破了雏,还差点把王苏苏给办了。
至于房遗爱,他更是对杨三娘的住宅轻车熟路了。这厮从小到大没憋过好屁,对于那些曾经红过的,和现在还红着的女人们的资料一贯门儿清。
一路上三人打马往杨三娘家赶,房遗爱议论着李泰怎么不声不响的跟杨三娘偷情,居然也不通知他。这让房遗爱很生气,想当初长安城但凡有头牌名媛小鲜肉他都拉着李泰一起享受,那是何等的兄弟义气?可李泰此刻却背地里跟杨三娘偷情也不通知他,房遗爱表示对李泰很寒心,以后再不能跟李泰愉快的玩耍了。
一阵骂骂咧咧,到了杨三娘的宅门外。郭善见房遗爱还喋喋不休,忍不住怒道:“恁地这般没出息,早晚有一天会毁在女人的手里。”
房遗爱不知道郭善其实是一语中的的,他不以为然的道:“俗话说的好‘人不风流枉少年’,大郎你既不懂女人的滋味何等奥妙,就不要拿那些伪君子的大话来烦我。我现在心里很烦,不同你顽。”
郭善脸腾的一下红了,被房遗爱这么说竟然还真不能反驳。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大智但却有些小聪明,而房遗爱等人也公认郭善多有妙策急智,乃是长安不二的神童。但房遗爱此刻却没有说错,说到底郭善是个雏儿,对于游戏花丛的经验肯定是不如房遗爱的丰富的。
“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其中境界哪里是你这样的俗人能够理解的。我奉劝你还是少沾花惹草多做些正事吧,纵不能光宗耀祖,但也好保得一世平安。”
对于郭善的金玉良言房遗爱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他在家是次子,光宗耀祖的重任只可能落在他大哥的身上。至于他,如果得幸的话封个小小的爵位,再凭借父亲的权势混个散官什么的,就可以得保一生平安了。他翻身下马,当先把缰绳拴在门外的拴马桩上回答郭善道:“大郎休要劝我,将来我的路能走到哪里那是将来的事,现如今哪里理会得那么多?你要管,就管管柴二郎吧。”
柴令武正整理衣摆,听房遗爱把话题扯到了他的身上,他忙道:“别,我可不想大郎唠叨我。大郎是不在侯门内不知侯门事,侯门事里是非多。哼,我一生大志全在斗鸡一途上,大郎不晓得我家大哥多烦我。”
这话出口,郭善就称奇了。旋即摇了摇头,他知道柴令武和他哥柴哲威的关系不是很好。也清楚自古以来内宅争斗从来狠辣无情,虽然不像是皇家夺嫡那样惨烈,但内中的凶险却半点也不让。
郭善之所以相劝两个人既是早就有意也是一时兴起,早有意是因为他确实挺担心房遗爱和柴令武两人的未来。而一时兴起,则是因为郭善知道奉劝的话不宜多说,说多了免不了遭人嫌。而这次是瞅着了机会才相劝了一句,不过他们既然不听郭善也没法子了。
郭善叹了口气道:“说不说固然在我,但听不听却只能由你们了。既然你们认为自己现在过得快活做的正确,那我就不再废话。这次来劝青雀回府,你们有没有什么良策?”
郭善问着话大步上了石阶扣动门环,过了良久才见门被打开。
开门的是个郭善不认识的姑娘,带着簪花儿和一身五彩的长裙。施了粉黛,颇有几分姿色。最主要的是小姑娘似乎并没有长成,就连个子也比郭善只高出一分半点。身子娇弱,自然能让人生起一番欲望。
但郭善和房遗爱乃及柴令武都不是俗人,也只扫了她一眼就没再多看。房遗爱也不递上名刺,直接开口道:“杨三娘可在家里?”
小姑娘还没开口答话,房遗爱就大步走进了府里。昂着头高喊道:“青雀,青雀,你个吃独食的快给哥哥出来,看哥哥不好生教训你一顿。”
那小姑娘许是新来的,不认识房遗爱。但他看房遗爱柴令武和郭善三人衣着不俗,况且敢这么大摇大摆进府里放肆,必然是有所倚仗有所恃的公子爷。她不敢拦,却又怕房遗爱大闹府上到时候自己要受到埋怨。
郭善看小姑娘惶急,略带一份歉意跟她道:“我们几个都是你们主子的朋友,快去叫你们主子出来吧。”旋即又转脸冲着房遗爱的背影喝道:“咱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给人家主家添麻烦的,你快收了你那破嗓门吧。”
柴令武跟郭善冷笑讥讽房遗爱:“他一天不闹事心里就不舒坦,房叔叔不在这儿,咱们降这夯货不住的。”
果然看见房遗爱没搭理郭善,而是直接就往内院儿跑。
开门的小姑娘害怕极了,忙碎步去报告杨三娘。
但不等她通禀,杨三娘早听见了房遗爱的呐喊声音出来了,一脸苦笑跟房遗爱道:“房公子久不来此处,怎么一来就吓唬奴家?”
房遗爱这厮颇没定力,伸出手就要去抓杨三娘的手腕。
郭善骇了一跳,暗想房二郎怎么这么胆大兼且没羞没臊?干咳了一声后郭善大步上前,板着脸道:“三娘,咱可不是来跟您置气的。我问你,青雀是不是一直在你府上住着?”
自古来者红颜祸水,而其祸不在于女子心毒,而在于男子的定力不够。按郭善想来,长安城里除了自己以外哪个公子哥不好色?李泰和阎婉两人一直恩爱,能令两个人感情破裂的无非是有小三插足。
杨三娘以色侍人十多年了,加上风韵十足,举手抬足间说不出的成熟动人。李泰被她迷惑不无可能,要不然李泰凭什么在‘失踪’的这几天一直猫在杨三娘的屋子里?
无论她心里有没有花心眼儿,郭善也不容许李泰因为一个杨三娘而自甘堕落自毁前程乃及妻离子散。因此,郭善对杨三娘并不客气。
看郭善居然冲她怒喝,杨三年也不知道心里是不是对郭善不满。但当着房遗爱和柴令武的面,她却是客气的很。一脸苦笑看着郭善道:“郭公子还说不跟奴家置气,可奴家听着郭公子的语气却是怨奴家的很。”
郭善怕房遗爱和柴令武色迷心窍一时心软,所以不等房遗爱和柴令武开口就沉着脸道:“是不是怨忿且由着三娘您自个儿想了,但我告诉你,青雀来你这儿住了几日已经久不回家了。我那弟妹不是个豪强霸道的人,兼之皇室名誉不容亵渎,所以不想把事情闹大。识相的话,趁早吧青雀交出来。”
这话说的似乎有些重,而杨三娘也在这时变了脸色,有些愤然和十分的委屈。她忍不住咬着牙道:“郭公子这话什么意思?我一个女子难道还敢破坏一个王爷的家庭么?我也不知道卫王与卫王妃是不是有矛盾,但卫王要在我这儿住难道我还能不欢迎么?”
她说的也是。
李泰如果要住在这里,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把李泰赶出去啊。
郭善心想自己先前是不是把话给说重了点儿?纵然李泰是商纣王,但人家杨三娘未必是妲己。拿她当白蛇玩儿,可就有些过于法海了。
“那,那个...”看杨三娘随时要哭的样子,郭善立刻软了下来,道:“我没说你有错,我先前不是急的嘛?”
柴令武在旁边看的都乐了,房遗爱更是气的指着郭善道:“好啊郭大郎,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说完话,房遗爱拂袖转身往内院走,也不问杨三娘李泰是不是在她府上。而是进了院子就开始高声喊:“青雀,给哥哥出来吧。”
但进了内院找了一通,却连李泰半个身影也没看到。柴令武看向杨三娘问:“青雀今天没在这里?”
杨三娘听言眨了眨眼,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先前还在的。”
郭善一听,气乐了:“这般说来,这青雀听见我们来了这是躲起来了?”
房遗爱拊掌大乐道:“好,好,好。看某家如何把这厮找出来。”
府上的女仆们都早被吓得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候着,纷纷说没瞧见李泰。
房遗爱撸起袖子四处翻看,柴令武背着手颇有风度的巡视。
郭善偷闲卖乖,拉一帮女子问:“你们谁知道卫王躲在哪里了?告诉我,我不为难你们。若知道有人窝藏,那可休怪我不得了。”
郭善正要逼诱她们交出李泰,那边房遗爱却哈哈大笑道:“好你个青雀啊,跟哥哥玩儿起捉迷藏来了?你不晓得哥哥从小就是迷藏长大的,还不束手就擒?”
郭善闻声望去,就看见一个大水缸里湿漉漉的李泰被房遗爱给提溜了出来。
郭善见状可差点儿没气死,忍不住讥讽指责:“你青雀好歹也是个堂堂的王爷,怎么能做这种只有奸夫才会做的自降身份的事?如果今天的事被人传扬出去,你还要脸不要?”
打死郭善也没想到,李泰为了躲他们居然会藏在水缸里。别的人这样做倒也罢了,但他李泰说到底身份不低,这种事情做出来可就让天下人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