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中型的黑色面包车正停在楼下,江警官快速下楼之后,打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阿妈站在黑暗的厨房里,靠着窗户,目送黑色面包车缓缓驶离。
李满月醒来的时候依旧是头昏脑涨的,她眯着眼睛,缓慢转动着眼珠观察,两手顺势一摸,却发现自己正光溜溜的躺在床上,身上没有一件遮挡物。但当她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情况时,真正让她感觉不适的是——被一群赤/裸/裸的目光打量着。
她惊恐地看着床边的那些人,想倒吸一口凉气,却发现自己的嘴被毛巾堵上了,她慌忙地想拔开,转眼又发现自己的四肢被固定住了。
她呼吸急促起来,再一次抬头,瞪大双眼地看着面前一伙抽着烟的二流子。
其中一个红毛寸头正在打电话。
“……我已经让广哥准备去了……放心,一分都不会少你的……下次……你不想干了?”那个红毛寸头冷笑一声,“上了贼船还想跳?我们可念你只是个高中生不给你太复杂的任务,但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不然……懂了吗?”
“……行了,今天的话我会忘记的,你以后别再提了。你记住,今后跟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别想些有的没的了。”红毛寸头说完就挂了电话。
很快,他们就注意到女孩醒了。
“呦,醒啦,感觉怎么样啊?”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油腻男人凑上来,边摸着她边色眯眯地开口,“我们几个倒是感觉很好呢。”
“老驴,把她弄昏,我们该走了,绾叔要验货。”红毛寸头不耐烦地皱着眉头看向油腻男人。
“她这长得没四号水灵,要不咱们先玩了?反正也就一个处,再高也卖不了多少。”那个叫老驴的油腻男人色心又起。
红毛寸头听闻,快步走上来对着李满月直接就是一手刀,然后盯着满不情愿的老驴一字一句地说:“这是绾叔的货。”
红毛寸头的地位很显然要比老驴的高,尽管老驴心里老不乐意,面上还得听话。
但被一年纪轻轻的小伙子骑在头上的感觉让他不服还是肯定的。不光是老驴,他们几个人被红毛寸头接管的时候都或多或少有些不服气,因为原本的领头人应该从他们几个老人之间选,而不是空降一个。只是这位空降与上家曾是狱友,跟着上家混的,来这边管理他们就是为了适应适应而已,迟早也要调回去。
想到这,他们也就压下了火气,他们可惹不起上家。
几人上前利索地给女孩套上一条黑色的棉麻长裙,然后把她带出了旅馆房间。红毛寸头拿着大袋子紧跟其后。
小货车里整整齐齐地躺着四个穿着同样裙子的女生,两个壮汉正守在旁边。红毛寸头一伙人到了之后,除了红毛寸头以外的所有人都进了货车车厢,红毛寸头上了副驾驶,驾驶位是一个光头汉子,他是几个人里面唯一一个有货车驾照的。
“刘哥,去绾叔那。”红毛寸头上了车之后说到,“走小路。”
光头刘哥麻利地发动了车子,注意到红毛寸头带上来的塑料袋子。
“你带上来了什么?”光头在意地瞟了两眼。
红毛寸头倒是不甚在意地把袋子放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给刘哥递了一根:“她们的衣服,待会儿路上找个偏地儿烧了。”
刘哥接过烟,红毛寸头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
刘哥沉默着抽烟开着车,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了:“你怎么要干这一行啊?”
红毛寸头拿出嘴里叼着的棒棒糖:“来钱快呗!我进过监狱的,谁家都不要,只好跟着绾哥他们混了。”沉默了一会儿,他也问,“那刘哥,你为什么干这行啊?”
“钱呗……而且已经入味了。”
“那你老婆孩子知道吗?”
刘哥听了,摇了摇头:“就知道我是开大货车的。”
夜里,窗边呼啸着的风里隐隐约约夹杂着虫鸣,不过已经被各种声音模糊了。
“美雲,你在贼窝里会有一个接头的人,但是这个人的资料是锁着的,除了他的上司没有人知道,你需要自己找,但最重要的前提是保护自己,宁可放弃寻找也要保全自己。”
这是老周在她临行时对她说的话。
短发女生穿着普通地挤进人堆里,看着路边墙面上的通缉令若有所思。
“没想到啊,这种美人竟然是这么个蛇蝎心肠!”
“是啊……其实细看她也没那么好看……”
“果然人不可貌相,长得一脸正气,却跑去杀人……”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怎么着都不能犯法啊……”
“是啊……”
“……”
人们讨论着这个新颁布的通缉令,没人注意到正主已经悄悄离开了。
“嘶——”李满月忍着不适从坐靠着的木箱子上撑起身子。
其实她早就醒了,在车上的时候就醒了,所以她在看清周围的事物时没有目瞪口呆,但震惊是不可避免的。
整间屋子只有铁门上有一扇被栏杆封住的小窗户,透过外面走廊的灯,李满月才看清——这么一个狭小的屋子里竟挤满了女人!
女人大多都倚着墙壁,有些挤不下的就躺在别人的腿上。
她如果不知道现在已经二十一世纪了,还以为是包身工时代。
大部分都是醒着的,她们都睁着眼睛,只是没有人呼救,没有人在动,甚至不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她们还在呼吸着。
她张张嘴巴想咳嗽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涩到连咳嗽声都发不出来。
忽然间一个脑袋猛地跌撞在她的手臂上,把她吓到了。
那个脑袋的主人像是被自己吓醒了,她缓慢地抬起自己的头,粉色的齐肩长发油成了一缕一缕的,像是好几天没洗了,就这么擦过李满月的眼皮,李满月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躲避。
粉头发女生好像也才发现旁边是个人似的,她上下观察了一下李满月:“你刚来?”
李满月微微点了点头。
粉头发女生意料之中地点点头:“我叫沈邻林,你呢?”
“我叫李满月……你到这儿来多久了?”
沈邻林错愕地眨着眼睛:“你是我见过最冷静的一个,我是第一批,来着大概有二十来天了吧。”
李满月心里默算了一下,大概是月头,然后她又想起来来这儿之前那个车厢里面应该还有四个人,其中一个人的下巴有个半个大拇指那么长的疤痕,挺明显的,但是……李满月四下扫视了一下,却没有发现那张脸。
“你在找什么?”
沈邻林也顺着我的目光四下张望。
“跟我同行被绑的还有四个女生,我没看到她们。”
“有没有什么面目特征?”
“嗯……其中一个人的下巴处有个明显的疤痕……你那是什么眼神?”李满月注意到沈邻林的眼神奇怪,里面好似夹杂着同情,李满月只觉得心里没底,“是发生了什么吗?你快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