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满月与张宇杰肩并肩地在路上走着，因为已经日落了，所以前面这条霓虹大街显得格外有氛围。一路上人来人往。因为是情侣的常驻之地，所以路边有很多卖花儿的小贩。
“是前面那个酒吧吗？”李满月问。
“嗯……”张宇杰犹豫了一下开口，“你饿吗？要不然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酒吧里没有东西吃吗？”
“……没有。”
“嗯嗯，但是……你不会迟到吗？”
张宇杰突然猛搓了一把脸，重新抓起李满月的手：“走吧，酒吧里可以点外卖。”
李满月暗自耸耸肩，忽然觉得张宇杰有事瞒着她，她转动了一下手腕说：“等——”
“姐姐！让你男朋友给你买一束花吧？”稚嫩的童音在她身后响起，李满月转头往下看去，见拉住她手的是一个拿着盛着满满红玫瑰花花篮的小女孩。
想到张宇杰被称为自己的男朋友，李满月当然非常开心，但因为是演戏，所以……
在李满月作出反应之前，张宇杰已经拿出手机准备付钱了：“拿一束吧，多少钱？”
“十八块。”小女孩从篮子里拿出一束，里面是三朵红玫瑰，外面包了一层玻璃纸，再用一条深蓝色的丝带系上，在低领前方打上了一个蝴蝶结。
“姐姐给你。”小女孩把花递给李满月。
李满月面色赤红地接过，低垂着头，轻轻拉了拉张宇杰的衣袖，说话也轻声细语的：“谢谢你。”
张宇杰在回信息，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应该的，我倒是应该谢谢你来给我撑面子。”
两个人肩并着肩朝酒吧走去。
卖花的小女孩看了他们俩的背影一会儿，又推销给了几对情侣玫瑰花后才哒哒哒地小跑回到自己阿妈骑的电瓶车旁边，那个“阿妈”戴着棉帽子和口罩，穿着破旧的棉袄和棉裤，坐在电瓶车的坐垫上，双手搭在把手上看手机。
卖花小女孩拽拽“阿妈”的袖子，轻声但又激动地说：“姐姐，卖掉了！”
被叫做姐姐的“阿妈”，突然低头瞪她一眼：“叫阿妈，又忘了？”
卖花小女孩被瞪一眼倒是一点也不害怕，她灵活地纵身一跃，跳上了电瓶车后座，揽着把空篮子放在右大腿上，然后一只手抱住“阿妈”的棉袄。
“阿妈”收起手机，插上钥匙发动了车子。
酒吧里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晃着令人炫目的色彩。李满月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顿时就觉得不自在了。
“他们在哪儿？”李满月问。
“什么？”张宇杰转头问她。
李满月摇摇头：“没什么。”
他们俩穿过人山人海，来到了一个小包间。到这儿之后，李满月才知道原来今天是他朋友的生日。里面男男女女做了一排，桌面上有两箱酒，还有一个看起来像装了生日蛋糕的大盒子。
打完招呼后，李满月就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玩手机。
张宇杰没管她，叫了声“广哥”，就跟那个坐寿星旁边蓝色头发的男人出去说话了。
“人都到齐了吗？到齐就吃蛋糕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李满月感觉肚子饿了的时候，寿星戴着纸皇冠，把桌面上的酒瓶子拨开，打开了蛋糕盒。
这个时候张宇杰和广哥一前一后地回来了，广哥的表情乐呵呵的，但张宇杰的表情可不太美妙。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矛盾了，李满月一边想着一边把外套放在了沙发背上。
张宇杰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李满月立刻凑过去：“怎么了？”
张宇杰一手插外套口袋里，抬眼看看她，笑了下，说：“没事。”然后又自顾自地玩手机去了。
灯灭了，包厢也一下子安静下来，把李满月惊吓出了声：“怎么了？”就听到有人大声回答：“点蜡烛了。”
随着一声打火机响，橘黄色的光亮顿时温暖了整个包间。
唱完生日歌，蜡烛被寿星一口气给吹灭，灯也被打开了。
李满月分到了一小块蛋糕，她正吃着，张宇杰又看过来了：“你不腻吗，要喝点什么？”
“都行。”
“喝酒吗？”
“……可以喝鸡尾酒。”
“那我出去给你拿一瓶来。”
张宇杰说完就出门儿了。
“喂。”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嗯？”李满月回头，是一个女生，还烫着大波浪。“怎么了？”李满月问。
“你真是张宇杰的女朋友？”大波浪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嗯。”李满月干脆地回答。
大波浪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纠结起来：“那个，你知不知道，张宇杰他……”
“你的酒，橙子味的。”张宇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拿着一杯鸡尾酒挡在她们俩的面前，打断了大波浪的话，瞪了大波浪一眼。大波浪转头看看李满月，犹豫了一下还是默默走了。
李满月轻皱了一下眉头，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她欺负你了吗？”张宇杰突然开口问。
“什么？”
“那个烫着大波浪的女人喜欢我，所以……”张宇杰欲言又止。
这一下李满月倒是放心了，她笑着喝了一口酒：“我知道了，没关系，她没说你坏话，她就问我是哪个学校的。”
张宇杰点点头。
生日聚会举办的如火如荼，但是刚刚喝了几口酒觉得头很晕的李满月想回家了。
李满月一起身就头晕目眩地跌了下来，张宇杰一把揽住她：“你醉成这样，我送你吧！”
“嗯……”李满月已经意识不清了，她眉头一松就不省人事地昏了过去。
离出门前，张宇杰一改之前和睦那样，冷漠地看向大波浪：“管好你那张破嘴，不要的话可以把舌头割了。”
大波浪的喉咙动了一下，眼神躲闪地喝着自己的酒。
她被恐吓到了——因为她知道这群人真干的出这种事。
在卖花的小女孩家中，“阿妈”一改之前邋遢的模样，摘掉帽子后露出了她原本黑丽柔顺的及颚短发，她脱掉棉服套装，换上了她自己的衣服。她就是那个短发女孩。
小女孩在房间里写作业，短发女孩在沙发上跟真正的阿妈说话。
“老周挑了我出来，我也觉得我可以完成这个任务。”短发女孩紧紧握住阿妈的手，“他认为我有这个能力，我也觉得我有，妈，你就跟楠楠正常生活，保持正常情绪就好。”
阿妈叹了口气：“你从小就很有想法，你说你要当警察，我不让，你就偷偷摸摸地练习体能、填志愿，现在你长大了……”阿妈顿了一下又说，声音都在颤抖，“妈就是担心你，妈害怕……”说着，她眼睛里就噙满了眼泪。
“妈，您放心，我会好好的。”
短发女孩松开手站起身：“妈，我会带着她们安全回来的。”
她说完，短暂地抱了阿妈一下，然后扭头就走。
“江警官！”阿妈突然出声。
短发女孩回头，看到阿妈正端端正正地给自己行队礼，在阿妈严肃的神情上，只有两行泪水不受控制地缓缓下淌。
短发女孩心受触动，立马端正地回礼：“江同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