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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光篇 第三章 与否

夏桐雨有些恍惚地看着男孩离去的身影。

陆丹丹拍他的肩,用自己所能最欢快的语气安慰他:“桐雨哥,只是输了一局而已,别想那么多嘛。那个男孩子说不定只是来泼冷水的,哎呀,我碰见过他,他就是一个很没礼貌的学弟……”

夏桐雨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抬起头第一眼看到的是言月尘。

他问:“言老师,怎么办?”

言月尘觉得眼前的夏桐雨很陌生。他眼里的夏桐雨好像一直是那个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惧的热血少年,为挫折而哭泣好像不是她的性格,他第一次发现,相较于失败的失望,少年的梦想好像显得如此脆弱。

尽管失败是言月尘的预料,失败也是言月尘的计划。

只是这支小队轻而易举的破碎好像在他的预料之外。

不过,这些都是他应该经历的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厚厚的东西,交到了夏桐雨的手上:

“用这个吧。用这个,下次就赢了。”

夏桐雨接过这叠东西,定神看了一眼。

是杭州乐园的门票。

加上无敌大魔王,不多不少,刚好五张。

夏桐雨苦笑:“言老师,您别开玩笑了。咱们现在就已经输的这么惨了,不是更应该抓紧时间加急训练吗,哪还有时间去游乐园玩啊?”

言月尘抓着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明天去一趟。”

夏桐雨点点头。

门外的黑色身影一闪消失了。

看到夏桐雨没有否决,陆丹丹失败的抑郁一扫而空,欢快地叫起来:“好耶,去游乐园,带上老公!我要和老公一起去坐过山车,还要和老公吃同一个棉花糖!还有还有,据说乐园摩天轮是整个杭州最高的,等到最高空的时候,惊险又刺激!还可以在里面……”

“丹丹,你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夏桐雨不知道自己是多么急切的打断了丹丹的话,也不知道自己的语气里不知为什么就带着一大股子酸味。

陆丹丹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公共场合如此放肆,又听见夏桐雨的乌龙,担心夏桐雨误解,也是脸色潮红地急切解释:“啊,不是……老公,你听我解释……啊,不是!”

两个活宝可爱的对白让队友们和言月尘再也绷不住严肃的气氛,一众人哈哈笑起来。

“出发,游乐园!”

孙哲要去鬼屋,他一向拉着夏桐雨一起,然而,这次夏桐雨被陆丹丹抢去坐摩天轮,只好用林落城来代替;“无敌大魔王”要去坐旋转木马;言月尘当然也来了,但他并不是来玩闹的,而是径直来到了橡树餐厅会客。

“好久不见,余越。”他坐下。

“别这样嘛,我还是喜欢你以前锋芒毕露的样子。”余越的坐姿不端不正,“你现在这样冷冰冰的,好讨人厌啊。对了,你那个时候喜欢怎么说来着——奥,现在是关键时刻,都打起精神来!尘老师……”

“打住。”言月尘喝了口茶水,“人是会变的。”

“啧啧,能从你言月尘的口中听到这些话,可真是稀奇啊!你这次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想要求我吧。”

言月尘用余光瞥了一下周边的所有人,然后压低了音量,最终落下一句话:

“席位赛,还有它的根源联盟改革,你都知道吧。”

“余越,我们都不能继续装糊涂。”

“在这个摩天轮上往下看,果然能看到全杭州最美的景色呢!”夏桐雨兴奋地趴在摩天轮的玻璃窗前,俯瞰着杭州城变小的景色。

陆丹丹在旁边轻声地说道:

“有时候,风景就在你身边。”

夏桐雨回过头憨憨地笑着对丹丹说:“是啊,这么美的景色,我从没想到在附近就能看到,有一种会当凌绝顶的一览无余之感,真是不错啊!”

陆丹丹气恼地撇过头。

这个人真是榆木脑袋,什么都不知道,他脑子里除了王者荣耀,还有什么呀!要是换一个正常的男孩子,身边有我这样的姑娘,还不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了……他是真的傻,还是装傻呀?不行不行,不想理他了,亏得我这么多年……

“不过,和最亲密的人一起来,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呢。”在她万千思绪中,夏桐雨笑着这样说。

陆丹丹回过神来,红着脸看着他:

“那我们晚上等下……”

“好,带你一起打游戏。”夏桐雨搂住她,“你放心,丹丹,我始终都把你当做亲妹妹,没有比你再亲的人了。我打游戏怎么会不带你呢?”

陆丹丹不想和夏桐雨说话了。

很久,她气鼓鼓地憋出一句:

“那你会一直和我打游戏吗?”

“我会和你一起打游戏,十年,二十年,五十年。”

“可是万一五十年之后没有人再玩这个游戏了呢?”陆丹丹笑得像被投食的小猪。

夏桐雨伸出小拇指:“我和你两个人一起玩。”

拉钩,说话算话哦。

“喂,可以了,该下来了。”摩天轮的包厢早已到了地上,外面有工作人员催促着沉浸在甜蜜中的两人。

陆丹丹埋着脸拉住夏桐雨逃跑,被拦住了。

虽然穿着工作服,戴着大口罩,但那个熟悉的造型,熟悉的嘲讽,还是让陆丹丹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鸽子姐姐!”

“咕咕咕。”鸽子挥了挥手,“我的两位小朋友,好久不见。最近有想我吗?”

夏桐雨无奈地问:“鸽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鸽子犹豫着,眨了眨眼,“体验生活。”

陆丹丹反眨眼:“不会是没钱花了吧?”

鸽子举起了鼓鼓的钱包。

陆丹丹奸计得逞,敲诈鸽子给她买棉花糖。

买完棉花糖夏桐雨还想和鸽子聊些什么,鸽子好像看出来了,突然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还有点别的事要办,两位小朋友,你们先去吧,我们回头再聊!”

陆丹丹不疑有他,带着夏桐雨吃饭去了。

“言月尘,真有你的,我愿意试一试。”余越大口吃肉,“要是成功了,咱俩也算是功德无量。”

“嗯。”言月尘点点头,“但还有另一件事。我们稍微等等吧,还有一个人没到呢。”

“我到了。”那个人出现在言月尘面前,戴着厚厚的口罩,米黄色的风衣换下了工作服。

正是鸽子。

言月尘为她拉开凳子,鸽子坐下来:“我说你呀,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啊,非得弄得我这么难为情。”

言月尘问:“你们在这边有没有认识的青训玩发育路水平可以的,给我介绍一个,战队缺人。”

“我说尘老师,”余越夸张地按着桌子凑过去,“你现在真的是在云起教书吧?”

言月尘点点头。

鸽子说:“那你应该要认识邵子河。”

“邵子河?”

“哎呀呀,那应该算是我的半个学生吧。”余越手舞足蹈地描述,“不过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也正常,毕竟这种事情吧,应该没有人愿意提起。不过他确确实实是那一届青训的评分第一,人称发育路的神,更是有着五杀王的美誉,当时他之所以被招进青训营,是因为他手里有公孙离和马可波罗还有孙尚香的三个国服,并且长期霸占了巅峰赛榜单的第一名,我记得他的ID就叫银河。那个时候我是评委,亲眼目睹了他的表现,真的神啊!我告诉你就一百多把比赛,拿了四十多个五杀……”

“那他最后……”

“流拍了。”余越说到这里,表情突然出现了些许的遗憾和怅然,“因为那是极致的个人主义,个人主义到他不仅摧毁了对手,也摧毁了队友,更是让他同队的所有选手都得到了更低的评分。他是kpl历史上唯一一个没有被战队选中的——头号选手。”

鸽子叹了一口气:“那种耻辱会是他永远的伤疤,他的心就像一根被吃完的棉花糖,空空如也。”

这就是——梦想与现实的落差。

“丹丹,你看清楚了吗,那个人是不是就是我们昨天碰到的那个男孩?戴着黑色帽子的,在看自己的吊坠。”

“他好像在打电话,我们要过去跟他打招呼吗?”

夏桐雨看见他挂掉电话,在突然的错愕中只是迟疑了一下,就飞速地向外跑去。

夏桐雨有很多问题想问这个男孩,他决定追。

可是男孩最终无影无踪。

陆丹丹气喘吁吁地跟上来:“他去哪了?”

夏桐雨摇摇头。

他在跑,飞快地跑。

冷静,镇定………

不,不,不。

沉着,隐藏感情……

不,不,不!

再快点……

再快点!

赶上了。

他终于握住了那只手。

那只正在失去温度的手。

“子河,你自己,要好好活着……”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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