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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离开故土

夜色已到来,天空中一轮明月皎皎升在空中,将银辉铺满大地。

我跑去村子里的米铺找米铺老板,恰好就见到了米铺老板正被他媳妇揪着耳朵教训的场景。

我硬着头皮问道:“刘大叔,你看见我的父亲了嘛?你知道他在那吗?”

米铺老板娘见有人来,但一看是我,错愕了一下,刚从米铺老板耳朵上拿下来的胖手又捏了上去。

米铺老板一边哎呦一边回答说:“你前天不是说三天后给你家送米吗?这才第二天呢?怎么,你爹不见了你过来找我?小屁孩子赶紧走!”

想来他是不知道的。

父亲究竟会去哪儿了呢?

以他现在的身体,他又能去哪呢?

如果是仇家追杀,也不可能将他带走,并将房间收拾的这么干净。

所以,一定不会是敌人。

看来,父亲的秘密,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啊!

我正站在米铺门口想着,突然听到后面有一阵轻微的破风声,我下意识的伸出左手接住,回头一看,手里顿时多了一个破木片。

那米铺老板娘见状,顿时双手叉腰,说道:“嘿呀,你小子长本事了啊!还不给我滚,老娘可没好果子给你吃!”

我想起来,这些年其实没少受村里人欺负,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凡人活下来的压力不比与天斗的修仙者少多少。但凡是有个出气筒,是没多少人会放过的。

这个出气筒,我一当就是好多年。

我长舒了一口气,像是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都吐出来了一样。

我看着米铺老板娘,突然微微一笑,说出一句话。

“你这个肥猪,你男人跟王寡妇有一腿你都不知道,乘早找个猪窝洗洗睡吧!”

说完这话,我哈哈大笑,米铺老板跟老板娘两个脸色都绿了。

米铺老板连忙摆手支支吾吾的说:“你小子,说什么呢!说什么!你在污蔑我!你在诽谤我啊!媳妇,他诽谤我啊!啊啊啊啊痛……”

米铺老板娘脸色阴沉,那双肥手都在颤抖,倒是要将米铺老板的耳朵给拧下来一般。

她看着我,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再说一遍!”

我仰起头漱了漱口,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继续说:“肥婆,以后别再对我指手画脚,你输不起的。”

“好小子,哈哈哈哈,好小子,你敢说出这话,哈哈哈哈,原来你是来找死来了。”米铺老板娘松开手,对她的男人说道:“还不给我上!不然等我跟你算账吗!”

米铺老板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忌惮的抬头看了一眼母老虎的脸色,赶紧抓起柜台上的一根铁棍,脸色狰狞的走过来。

他知道,他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所以要把怒气全都洒在我头上。

但我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我了。

“混沌幡,解封!”

我的力量回归了一部分,从体内汹涌蓬勃出的力量甚至使我的头发倒竖了起来。

任谁都能看出此刻的我不一般。

米铺老板吓得坐在了地上,面如土色,但就是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多废话,即便我现在还不能很好的掌握我的力量,可就算是孩童拥有一种强大的武器,都能够造成巨大的灾难。

更何况是我了。

我身体下蹲,做了一个冲拳的准备动作,一股强大的劲风就已经包裹住我的拳头了。

等一下,貌似强大的武技仙术都有个帅气的名称,我已经算是半只脚踏进修仙圈了,可不能随随便便的就乱打一气。

“那么,就是你了,霹雳无敌引雷拳!”

一拳轰出,一道强劲的拳风便将我的头发吹乱,随即是一阵轰隆声响。

“轰……”

面前的米铺顿时被我击毁了大半,看着残缺的大门,破败废墟上升起的灰尘,我的心里却不知为何没有一种复仇的快感,倒更像是索然无味。

昔日被我记恨的,只不过是我的无用罢了。

我转过身,回家。带着最后一丝奢望,奢望父亲回到了家里。

米铺老板娘在身后哆哆嗦嗦的喊着:“妖怪,妖怪,这小子是妖怪……”

我没有回应,不管找没找到父亲,我都要离开禾谷村了。

这个我从小长大的村子。

这个,我从小就受尽了欺负的村子。

没过多久,我就回到了家,父亲依旧不在,我知道,父亲不可能这么快离开且回来的,我的家依旧只有我一个人,我依旧只是一个人。

远处的灯火逐渐清晰,这是村子里的人举起的火把,到处都是吵闹声。

我从家里拿出一把小木凳,在门口坐着。我在等他们,也在最后一次看着我的小屋。

虽然我在这个村子里的度过一段很有阴影的童年,但是我的父亲,从来没有亏待过我,我想起我看的那些藏书,都是父亲曾经一本一本收藏来的,那都是父亲曾经金榜题名的梦想。

在我八岁的时候,因为想看一本《天境海奇缘》,父亲吃了半个月的糠菜,只为给我省下一本买书的钱。

还有九岁的时候,我第一次开始去给王有财的儿子王越发当书童,第一次被他打的擦破了皮,第二天只见父亲也是鼻青脸肿的回家。我们父子相对无言。

许许多多的小事,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物是人非,想起来,都是父亲对我的爱。

吵闹声越来越近,我的记忆越来越模糊。终于,人来了,我的记忆,深藏到了心里。

“妖怪!你给我站起来!”

声音很熟悉,我回过头,果然,是王越发。

村子里几乎能来的人都来了,一来是为了壮胆,二来,想看看真正的妖怪,是什么样。

王越发站在最前面,他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小小年纪脸上就有了络腮胡的雏形,他也常常以此为傲。

此刻他摸了摸脸上的胡须,叉着腰呵斥道:“姓罗的,老子要你站起来,你没长耳朵吗!”

我依旧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像是看着一群陌生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就是一群陌生人,是我不愿接近的陌生人。

王越发往前站了两步,但他似乎是忌惮我妖怪的头衔,始终没有走到我的面前。

他继续说道:“没想到啊,你居然是妖怪,枉费我们全村人对你的信任,我已经通知官府了,等会就会有修仙者过来拿你是问!现在束手就擒,说不定还可以饶你一命!”

我站起来,他们集体向后退了一步。

几十个火把在黑暗中燃烧,将每一个人的脸都照的明亮。他们的神色中有害怕,有畏惧,但更多的,是厌恶,是果然如此。

一个从小就不受待见的人,突然变成妖怪来祸害村子,这种传说是最受庄稼人民欢迎的。而成功抓住一只妖怪,那可是会发大财的,对于这样一个村子来说,即便是身为土财主的王有财家,也是不免动心的。

王越发赶紧说道:“束手就擒,姓罗的!可别不识抬举,你可知道官府的仙家马上就到,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可怨不得我们的一片好心!”

周围的民众纷纷附和,我不愿再看他们。我已经不认识了他们。

“即便要离开这里,也不能把我的家让给他们啊。”我喃喃说道。

转身走进房中,等我收拾好行李后,只见那些村民已经把我家给团团包围起来了。王越发甚至在组织村民进行放火。

我出门的一瞬间,他离我不到十步的距离。

王越发吓得瘫坐在地上,一个劲的往后缩,嘴里还不住的说道:“我警告你姓罗的,你可千万别出手啊,后果很严重的!你自己掂量掂量,离我远点……”

我没有理他,走到离家不远的位置,村民的包围圈随着我的步伐而逐渐扩大。我回头看向我的家门,这是最后一眼。

“混沌幡,解封!”

强大的力量再次充斥我的全身,这一刻,我将与从前的我,一刀两断!

“霹雳无敌引雷拳!”

一拳挥出,随即一声剧烈声响,灰尘四起。硝烟散去,我的家,变成了一座废墟。

我朝着村外的方向走着,村民们即便吓得大喊大叫,有的甚至已经背向而逃,但还是有着不怕死的心惊胆战的跟着我。

譬如王越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说道:“再往前一步者,死!”

身后没有再传来脚步声。

王越发哆哆嗦嗦的说:“罗……叫什么来着,罗兄弟,误会,都是误会。您老人家见谅,别往心里去,来家里喝杯淡茶,就算给您老赔罪了……”

但不管他们再怎么求饶,心里再怎么怪罪我,但他们始终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我走了,离开了,人生就是在一步一步的前进,寻找活着的意义。每一步都是冒险,我成为魔王的使者,第一天,开始了我的冒险之路。

离开禾谷村之后,我往前走了数十分钟,我的力量已经重新封印,虽然混沌幡的那个声音我还是召唤不出来,但只要它能给我带来力量,总有一天我能自如的掌控它!

微谷山,这是离开王家镇的边界。禾谷村就在王家镇中。只要走出了这座山,那么就是离开了王家镇了。

我站在山顶,看着外面的大千世界,有远方灯火通明;有近处暗夜笼罩;有群山妖兽横行;也有着闹市人烟缥缈。

种种不同的风景,都在世间,等待着我的发现。

我,来了!

但一道声音打破了我的喜悦。

“诶,这小子,怎么在这!”

我低头一看,山脚下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王有财,另一个穿着锦衣华服,背上背着一柄剑,五短身材,在人群中也是最不显眼的那种。

但是,他应该是一位仙家。

我就说,‘捉妖’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这位土地主参与呢!

王有财连忙对旁边的那人说道:“刘仙家,这位就是小儿于今天所发现的妖怪,这还是发现的早,要是晚一点发现,恐怕我们禾谷村就要遭殃……啊!”

王有财突然大叫一声,一脸惊恐地看着我,说道:“你你你,你怎么能到这儿来!你把他们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王有财,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是对我的侮辱。我看着那刘仙家,与他对视。他突然回过头对王有财说:“这人不是妖怪,他的身上没有一丝妖气。”

王有财回过神来赶紧说道:“怎么可能,他可是一拳就打死了米铺老板呢!要是仙家您不在,指不定我们这些小民还要遭什么孽呢!求您老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吧!”

刘仙家摇了摇头,转身欲走。

王有财慌乱中拉住刘仙家。刘仙家嘴里捏着一个‘嗯’,王有财立马松手,随即谄媚地说道:“仙家您有所不知,我们村虽是小门小户,但也有些资产在手,要前去孝敬城主大人,正愁没有门路,您看……”

刘仙家嘴里的‘嗯’落了下去。

他转过身看着我,说道:“也罢,世上妖孽横行,我刘征刚坐镇这一方水土,自然不能让百姓遭难。”

他拔出剑,这是一柄好剑,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

剑尖对准我。

“妖孽,下来受死!”

我能感受到他的实力不强,虽然我依旧没有学习修仙功法,但混沌幡在体内,我能感受到其他人的灵力强弱。与李沧然相比,他的灵力犹如尘埃一样弱小,我虽然也比不过李沧然,但要胜过他,也是轻而易举。

“混沌幡,三重解封!”

我身上的蝌蚪文纹身开始变淡,我的气息也随即变得强大起来,基于我对武技与仙术的不熟悉,我决定以绝对的力量来碾压他。

三重,够了!

我的左脚猛踩地面,甚至被我踩出了一道道裂缝。我像风一样疾驰,眼前的景物在我眼中飞快闪过,我的左拳积蓄力量,宛如一颗蓄势待发的炮弹。

“等一下……等一下!”刘征刚的脸色变得如同死灰,他怎么也没想到,怎么会碰到这么一个硬茬,实在打不过,好歹让我说句话啊!

但我没有理会。天知道这种人曾经犯了多少错案。

为死去的,无辜的人。

“天霸追风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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