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我终于又踏上了坚实的地面,我能感受到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魔王看了看我,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混沌幡最主要的作用反倒不是用来战斗,而是修炼!当它吸收足够魂魄之后,体内的混沌气则会反哺本主。哪怕只是些微,也足够你修炼多年的了。”
“这次乃是以合一境小子的魂魄做引,牵动混沌幡残留的混沌之魂,才能提炼出这一丝混沌气。你现在虽还是没有踏入仙门,但你的肉身力量,却远比金丹境的体修高手要强悍的多。”
“想当年,若是混沌幡在手,便是天道护佑神皇,我又有何惧哉?”
“可惜,可惜啊!”
魔王摇头说道:“其中诸多妙用,还需你自己亲自使用之后才能体会。混沌幡能隐藏你的身体力量以及气运,连天道都无法察觉,可以为你省去不少的麻烦。你可以放心的去完成你的任务了。”
“我要交代的,也就只有如此了。”
我攥紧我的拳头,感受体内那磅礴的能量。
现在只要我愿意,我甚至可以一拳洞穿王越发那粗鲁的脑袋,将他脑子里的稻草与坏主意一股脑的倒出来。但我转瞬之间就明白了我与他之间已经有了不可逾越的鸿沟,我顿时就不恨他了。
看着旁边的满地碎石,我长吁一口气。
不久前这里还有一个活生生的修仙者,一个强大的修仙者,而今却被一个更强大的存在化作尘土。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可见如斯!
这也正是这个世界的魅力!
竞争的魅力!
我对魔王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小子罗焱,拜谢魔王。今日之事,来日必加倍谢还!”
魔王说道:“你,就离开吧。等你真正能帮到我的那一天,你会知道的……期待我们真正见面的那时候……”
他的身子越来越虚幻,但他的脸上却仍是笑意,我却来不及看到他消散的时刻。
我眼前一黑,等再次恢复光明,我却已经出现在了天峰山脚。
看着面前那延绵万里的葱绿山林,此时的我与进山时的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谁能想到一个落魄的穷酸小子,能遇到这世上堪称最宝贵的机遇呢?
虽然此机遇也是最危险,但人生就是一次伟大的冒险,为了最宝贵的财富,即使付出生命也是值得的啊!
我再次对着天峰山方向深鞠一躬。随即对着家的方向飞奔起来。
天峰山之旅是一次漫长的过程,对我来说。但实际上,真正度过的时间其实才不到两天而已。
我已然从一个混混度日的穷书生变成了有着明确目标的修仙者了!
说不定,我真的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没有做片刻的停留,立即飞奔回家。
两天,我的父亲,一定会挺住的!
我左手食指上戴着一枚戒指,这是李沧然的储物戒。
储物戒内自成空间,这是高深修士掌握空间秘术铸造而成,如今已成为一种奢侈品。只有背景强大或者自身实力雄厚的修士才能佩戴。
也不知魔王使了什么手段,这枚本来华丽无比的储物戒竟变得普普通通,任凭谁也猜不到这是一枚价值连城的储物戒。
里面正有能够治疗万物的玲珑果!
一路飞奔,我都来不及了解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一开始我甚至有点不习惯,看着眼前的景物如车水马龙般从自己的面前飞掠而过。
我的肉身力量不断外放,周围数百米都不敢有生物靠近,我才逐渐认识这个事实。
这,就是强大的感觉吗?
直到那个女孩的出现,直到她挡住我的去路。
她第一眼看起来是个十分古灵精怪的可爱姑娘,穿着一身天蓝色武士劲装,长发利落的扎成马尾状,背上背着一柄与其身材十分不符合的巨剑。但她那圆圆的脸上那两颗闪亮的眼睛又在告诉着你她是多么的活泼,多么的……向往某种东西。
我停下脚步,习惯性的转移视线不去看她,这是我长久以来的经验。
每当我的视线停留在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身上时,都会迎来一阵鄙夷的目光。她们在嘲笑我缝补多年的衣衫,嘲笑我的自不量力。
似乎这样就可以使得她们自己的身价变高似的。
于是,我的目光在女人的身上,从来不会停留许久。
这个女孩就站在我的面前,我试图从左边绕过去,她一个箭步冲过来堵住我。我从右边绕过去,她继续堵住我。
她也是位修仙者,她的速度跟得上我!
我只能停下脚步,不耐烦地问道:“不知阁下是何人?为何来挡我的路?”
女孩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出点点光泽,一如她的眼睛。
她看着我高兴地说道:“好强大的体修!你怎么这么年轻?你是那个门派的弟子?”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这时候我开始警惕,因为那女孩身下的影子,赫然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一个干瘦的老人从她的背后站了出来。
这是位极强的老人,我认为。
至少那种法术我没有见过,在他出现之前我都意识不到他的存在。
那老人却对我极其客气。
他干瘦的手笼罩在宽大的绿色道袍下,他拱手说道:“在下宫廷剑圣司空南,这位是当朝若成公主,不知道友乃是何方主人,在下却未曾得见。”
我一时半刻却答不上来。
啊?
这问题问的,我是哪里的主人?我不过才继承这一身功力不到半天的功夫。都还没热乎呢!
但转瞬我就意识到了不妙。
对方,很强大!不仅是他们的实力,更是他们背后代表的势力!
宫廷剑圣!当朝公主!
若是这时候漏了底,那我,估计会很危险。
我脑海中顿时想到那些敌国间谍被抓住并且严刑拷打的画面。
怎么刚出来就遇到这么大的麻烦!
或许,是我强悍的力量吸引了他们。毕竟,我完全没有也不懂怎么收敛自己的力量。强大的力量外泄,带来的便是与之对应的麻烦。
我告诉自己沉住气,对着对方二人微微一笑道:“客居此地,道友自然无从相识。不知道友拦住我的去路,是何意思?”
司空南叹了口气,我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若成公主已经拔出她的巨剑,剑尖对准的,真是我。
“晚辈学艺不精,大夏王朝之内体修甚稀,愿请前辈赐教!”
若成公主说道,整个人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向我射来,比她更快的,是那道锐利无比的剑气。
此刻我的心里早已问候了那姑娘的好几位亲戚,也就是皇室的几位成员。子不教,父之过!那有一上来就对别人打打杀杀的!
但这时候也不是我分心的时候了,我急忙向左闪过,避开那道剑气。若成公主看着我,迟疑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剑气如潮水般从她的巨剑上涌出,那剑尖距离我,也越来越近!
怎么办?怎么办?
我的额头出了些许的汗,但这时候,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声音。
“放松,放松。”
我不知道这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它却让我异常的安稳,就像柔和的春风一般抚摸着我。
我放松全身,这时,我眼前一黑,意识空荡荡的一片。不知道自己在何方,面前的,是无边的黑暗,或者说,这是连黑暗都能吞噬的,无边的混沌!
等我再次恢复光明,我不知何时已褪去了我的外套,我站在高峰之上,而面前的若成公主一脸不服气的站在司空南的身后,看着我的眼神,满是跃跃欲试。
我们之间,是一道巨大的深坑。
司空南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公主是从小被宠惯了的,若是冲撞了道友,还望道友海涵,在下这番给道友赔不是了。”
我冷冷地说道:“大夏王朝倒是好大的威风,若是他日有机会,在下必定亲自登门拜访。”
司空南微笑道:“求之不得,道友慢走。”
随即司空南再次拱手,便准备拉着若成公主离开。但那小姑娘看着我,却奸诈的笑了出来,说道:“前辈,我记住你了,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可以更强!大夏王朝能人倍出……啊……”
她像是还要耀武扬威一番,但风声隐去声音,却是司空南已经将那小姑娘带去甚远了。
等他们走后,我的冷汗才终于是沾湿了我的衣服。
躲是躲过了一劫。可是,面前的这道深坑,是自己的杰作吗?
看着这道巨大的深坑,这就是修仙者的力量!移山、填海、无所不能!
但这要是我所制作出来的,或许只有一个原因。
我开口问:“你是?”
没有声音回答我。
要说最近出现在我身上的不可描述之仙迹,恐怕只有混沌幡了。
我继续问:“混沌幡?”
还是没有声音回答我。
我意识到,或许这并不是一个我呼之即来的存在。也是,我现在整个就跟一暴发户一样,突然获得的力量与使命,又那来的威严与气势呢?
于是我只能作罢。
但是我又想到另一个问题,既然有第一个人顺着我的气息前来找我,那就难保不会有第二个人。若是再遇到这种情况,难道我还能把希望寄托在一道混沌幡身上吗?
魔王貌似说过,混沌幡能够隐藏我身上的力量以及气运,气运这东西玄之又玄,我暂且无法察觉,但这与我现在完全不匹配的力量,又该怎么隐藏呢?
可当我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我的丹田里顿时发热,一股强大的力量逆流而上,我不由得张开嘴巴。
一道道黑色的幡布从我嘴里喷射而出,随后缠绕在我的身体上。它们从我的衣服上穿透而去,我掀起衣袖一看,我的身上已经被缠满了混沌幡面上的蝌蚪文,就像是浑然天成的纹身,雕刻在我的身上。
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我先前感受到的强大的生机,像是瞬间被封印了一样,我整个人又变成一个普通人了。
我看着身上那密密麻麻闪着微弱光泽的蝌蚪文纹身,心中不住感叹。
这天地灵物说起来还就是厉害,但我转瞬又想到,自己能获得这么大的造化,除了机缘巧合之外,或许还有什么隐情,只是自己现在实力低微,身份不够,无法得知而已。
不过,等到自己足够强大了,或许一切的缘起就不再是谜团了吧?
不过,我的力量是否能随时解封呢?
我尝试着将意念传达给混沌幡,这时候,一股蓬勃的生机又充斥着我的身上,我能感受到自身的力量又回来了,但是没有之前那么强大。
我身上的蝌蚪文纹身看起来变淡了许多。
要是能自由的操控我的力量,那到时候我的路倒是能好走许多。
再次将自己的力量封印,我也不再多想,混沌幡封印了我的肉体力量后,我又与普通人相差无几了,只不过我的身体现在已经不再是像往常一样孱弱,我依旧是一个强壮,有着浓厚血气的精壮男子。
离家已经不远了,再往前走六七公里就是禾谷村,我的家就在禾谷村的最东边的柳树旁。
这里也是最偏离整个村子的地方。
我的父亲原先只想图个清净,我们平时住在这,也没什么人会过来叨扰我们。
当然,前提是我没有往村中心走的情况。
我一路飞奔,现在奔跑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劳累可言了,我甚至觉得我可以就这样一直跑一天左右。
所以,一个健康强壮的身体是多么有用啊!
等我回到家,我连忙打开我家的木门,随着一声咯吱声响,我却站在门口呆住了。
父亲呢?
我在屋子里来回转了有三四遍,房子收拾的很整洁,甚至床也铺好了,只是,空荡荡的房子,没有了人烟气息。
“父亲!父亲!”我在屋外大声的喊道,可是只有空旷的天地与那一株柳树在我旁边,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什么回应我。
我站在小屋旁,晚风穿过窗户,再从大门穿回来,吹在我的身上。我突然感觉到一阵酸楚,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的一个人。
父亲,你去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