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砂难得勤劳一回,将家里打扫了个遍。
自己和净砂最近都有很多事,所以每个人房间里都堆积了好多衣服。
先将衣服洗了,然后扫地,擦家具,洗玻璃窗,整理厨房。
虽然不知道净砂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她直觉和加穆有关。
事情肯定没有净砂说得那么轻松,可是,她却也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记忆,似乎有一段被人偷了去,虽然表面上联结得很好,却总有细微破绽。偏偏她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对的……
她向来不愿意费脑子去想什么吃力的事情,既然净砂最近不开心,那她就要想办法让她开心!
兴致勃勃地花了一个上午打扫完屋子,她又提着袋子去超市买菜。
昨天给净砂做了灯影牛肉,结果太辣,害她一边吃一边拼命喝水,眼睛都红了。
为了赔罪,她今天决定做咕老肉,多放一点番茄酱,净砂喜欢甜酸味道的。
她将新鲜的猪腿精肉放在案板上,慢慢切成小块。
一刀下去,忽然鲜血四溅。
那些肉块突然组合成一只血红的手,手被一只漆黑巨大的兽爪抓住,鲜血不停喷出。
她倒抽一口气,手里的刀忽然掉在地上。
“咣当”一声。
她的手——!
她神经质地将手举在眼前,浑身颤抖地看着。
这是她的手……她的手……五个手指好好地竖着……没有毛,也没有漆黑的爪子……
半晌,她才恍惚着将菜刀拣起来。
她知道的,有一种可怕的东西,在她身体里面醒过来了。
她本能地不愿意去想这件事情。
但是,渐渐地,她无法再安生,真实的幻觉一点一点开始侵蚀她。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根本是一只披着人皮的兽……
为什么?不过是做了一个怪梦罢了……
她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呢?
电话铃声突然张皇地响起来,催命似的。
她吓了一跳,手里的刀差点又掉地上,急忙扯下围裙跑过去接。
“喂?找谁?”
她心不在焉地问着,随便扯了一张纸巾擦手。
“澄砂,是我,你在做什么呢?怎么这么久才来接电话?”
是净砂!
她笑了起来,“我啊,在做你最喜欢吃的菜啊!等着中午享口福吧!”
净砂的声音听起来柔软了不少,轻道:“来白垩时代的时候,帮我带一点东西过来。书房的第二个抽屉里有一些新的空白符纸,帮我带五十张过来。下午没什么事,我画一些新的符咒上去。”
澄砂一口答应,正要挂电话,却听净砂顿了顿,又道:“别太累了,好好休息。饭不做也可以的,我们可以出去吃。”
“什么啊!难得人家显示一下手艺,昨天的菜太辣了我知道啦!今天不是正补救嘛!给我点信心好不好?”
她半开玩笑地埋怨,净砂却没有笑,只停了一下,说了句“快来”就挂了电话。
净砂到底怎么了呢?
她郁闷地挂上电话,转身去书房拿符纸。
这两天,不但自己不对劲,连净砂也不太正常了。
书房的第二个抽屉里一般都放着空白的符纸,她随手拉开,看也不看抓了一沓出来。
手指触到一张硬硬的纸条,和柔软的符纸触感完全不同。
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却是一张揉成一团的便条纸。
奇怪,便条纸怎么不丢却放在这里?
她轻轻将纸条摊平,却见上面用黑色中性笔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
『给净砂或者澄砂:既然你们都出门了,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我先去夜总会上班,下班之后会再来看你们的情况。饭菜我留在微波炉里,你们回来热一下就能吃。袭佑留。』
袭佑……?!
他什么时候来的家里?!怎么她不记得了?!
澄砂呆在那里,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一定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定是忘了什么……
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忘了呢?
袭佑的留言上说净砂和自己都出去了,难道是……她忘了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吗?
净砂明明告诉自己她是在她睡着后醒过来的,但其实并不是这样吧!那个时候自己根本不在家里!
那她在什么地方?净砂大半夜出门又去了什么地方?
……净砂有事情瞒着她!
她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混混噩噩地做完了饭菜,放了多少盐多少糖,她已经没有概念。
她要不要去问净砂呢?她知道净砂这个人,如果不想说的事情,问多少遍也不会有结果的。
这一切,为什么变得诡异暧昧?
难道……和她身体里的……怪物有关?
难道……净砂知道了……?!
她几乎不敢想下去,匆匆提着饭盒关门下楼。
*********
她又做梦了。
奇怪,她居然会在梦境里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这不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吗?
耳边似乎一直响着某种轻柔的呼唤声,那声音构成一股缓慢的力道,拉扯着她的身体,让她前进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如果说看到了什么东西,这样的形容似乎有点不真实,但她的确是在梦里面看到了一些古怪的东西。
那是一面很大很大的屏幕,应该是屏幕,因为它挂在黑暗的房间里,闪烁着斑斓的光彩。
她感觉自己的脚踏上了地面,身体轻到随时可以飘起来似的,她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见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个人站在屏幕前,伸手在面前拨着什么,水声淋漓。
她看不出男女,那人的身影纤细,头发是一种美丽的灰,瀑布一般撒在背后。
她张开嘴,刚想说话,却见那面巨大的屏幕忽然散发出刺目的光,她骇然发觉自己的身体在那片光芒的照耀下,呈现出半透明的样子!
那是什么?是冰吗?那一张占据了整个墙壁的巨大屏幕里,居然呈现出无数的冰?!
她的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
怎么……?
好熟悉的感觉,那一点奇异脆弱的蓝色小光,为什么让自己如此怀念……?
那些千奇百怪的冰山,冰柱,幽幽晕出微微的蓝色,然而,那些都比不上最深处那一点深幽的蓝。
它熟悉到让她浑身发抖。
似乎活了十八年,第一次知道自己渴求的是什么,渴望的是什么。
那到底是什么……?
低柔的声音突然扰乱了平静的气息。
『暗星大人,请到我这里来吧……来吧,来吧……』
她一阵眩晕,不由自主就要走过去。
『我找了您好久好久……快,请跟我来吧……』
眼前突然伸出无数双手,在空中妖异地对她挥舞,五指张开要来拉她。
她恍惚着伸手出去,指尖眼看就要触摸上那些怪异的手。
啊,她找了好久好久,等到神都死了,可是最后,终于还是给她等到了……
空白了的另一半,终于,可以填满了。
“澄砂!起床了!有你的电话!”
净砂的声音突然生生刺进耳朵里,眼前无数双手顿时烟消云散,灰暗一扫而空,豁然开朗。
她猛然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还有净砂担忧的眼睛。
“我……”
她开口,嗓子干涩难言,一阵呛咳。
“快起来吧,有电话找你。”
净砂替她倒了一杯水,拍着她的背,安抚了一会。
“又做什么噩梦了吗?”
她轻声问着,却没有疑问的语气。
澄砂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道:“姐……我觉得……我很快就要消失了……”
净砂顿了一下,拍了拍她,柔声道:“胡思乱想,你要消失去哪里?快去接电话,那人等了好久了。”
澄砂摇了摇头,“没事,是我胡说罢了,可能最近老做怪梦的原因。”
她掀开被子,跳下床光脚跑去接电话,却听净砂在身后说道:“澄砂,如果感觉不好,最近就别工作了,我在家陪你。”
她笑着回头,“说什么呢?我可是勤劳工作赚钱养自己的美少女啊!”
那一笑,欢至眉梢眼底,深刻地印在净砂心里。
已成绝响。
********
澄砂赶到夜总会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左右了。
后台一堆同行在穿衣化妆,见她进来都亲热地打招呼。
虽然舞女这个行业为某些正派人士所不齿,不过自己行得正走得直,她从不觉得需要自卑,何况非常来钱。
她摘下头顶的帽子,脱去外套换演出服。
一个与她关系不错的舞女走过来轻佻地捏了她一把,笑道:“瞧瞧这小丫头,几天没见出挑得更妖了,你一上台,那些男人估计都要失血而死呢!”
她挑挑眉毛,摆个性感POSE,撅起唇,对空气抛个媚眼,妖声道:“先生,拿十万美金来。”
大家都笑了起来,“十万美金?你以为自己是梦露啊?这丫头疯了!”
澄砂刚要说几句笑话,却见左手边一个同事的化装台空着,什么东西都没有,不由奇道:“柔露呢?我上次赶场子还见她啊,怎么今天没来?”
话音刚落,后台的气氛顿时冷下来,大家都开始叹气,有几个平时和柔露关系不错的姐妹更是红了眼睛。
“你不知道吗?这两天难道不看新闻和报纸?柔露住的沿河东岸小区,三天前发生不明爆炸事故,整个小区全部报销了,半个人都没活下来……”
几个同事小声说着。
沿河东岸小区……?!
澄砂只觉一阵天昏地暗,那不是,他们的家庭医生张医生住的地方吗?
事情似乎开始不对劲,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她忘了……是什么呢?
她最近……有去过张医生那里吗?
姐姐昏睡的那段日子,她有叫过张医生吗?
为什么,全忘了……
同事们见她脸色发白,以为是被吓到了,急忙安慰道:“别怕,人生就是这样旦夕祸福,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发生什么,别想了!”
“对了,今天的晚间新闻有追踪消息呢,没开场子,还有时间可以看看,快把电视打开!”
电视被人打开,正好播送着相关报道。
澄砂死死瞪着屏幕上的废墟,觉得呼吸都停止了。
她记得的!她做过那样一个梦……
她醒在废墟里,一个人也没有,月光凄迷,她一步一步地走,鲜血在身后聚成一条红线……
那些倒塌的房屋,那些被折断的路灯柱子……
和梦境是如此相象……不,几乎是一模一样啊!
她忘了什么?她的回忆,被谁动了手脚?
这不是梦……这是事实!
电视里,记者唧唧呱呱地说着调查结果。
『……爆炸原因现在还在寻找中,这一次莫名爆炸范围之大,影响之恶劣,让全国上下为之震动,根据初步推断,死亡人数在……』
她觉得冷汗从额头上滑下,一阵刺麻。
净砂的话突然在脑海里出现——『对了,家里的电视天线坏了,收不到任何频道,你也别看电视了,等下星期我找人来修。』
袭佑的纸条上写着——『给净砂或者澄砂:既然你们都出门了,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我先去夜总会上班,下班之后会再来看你们的情况。饭菜我留在微波炉里,你们回来热一下就能吃。袭佑留。』
那个晚上,事发的夜晚,她和净砂都没在家……
她隐约记得,似乎有个女人的哭喊声,张医生香甜的睡颜。
还有……
一双寒光闪烁的圆眼,灼灼地看着她。
耳朵里有无数巨大的蜜蜂开始扇动翅膀,那双眼睛眯了起来。
它说:——————————————————
后台的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几个高大的男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将还在换衣服的舞女们吓得尖叫不止,一个个捂住身体躲在角落里。
为首一个面容英俊的年轻男子直接往澄砂走去,抬起手就打算将她揽进怀里。
“澄砂,我来了……”
“你做什么?”
她冷冷说着,飞快打开他的爪子。
那男子脸色变了变,却又笑了开来。
“澄砂,”他摊开双手,眼睛死死盯着她,从上到下,恨不得将她剥衣挫肉地看个够,“今天的场子是我包下来了,怎么样?够给你面子了吧?你给个价,我就要一夜,多少钱随你报!我眉头要皱一下,就是你儿子!”
澄砂理也不理,转身坐在化装台前用大刷子补妆。
“澄砂,你倔强什么?出来玩的人,有什么放不开的?我追了你这么久,这可是第一次!我钓马子从来没超过一个礼拜的!你耍小手段也添点趣味,不过老吊人胃口,我的耐性总会磨光的!就今天晚上,一句话!你开个价!”
那男子走到她身后,一双眼紧紧攫住她娇媚的脸,火焰奔腾。
澄砂丢下大刷子,冷道:“郭觉明,你烦不烦?中文听不懂吗?我说不要,我不喜欢你,请你别来烦我。这是最后一次!你要再来缠我,我就不客气了!”
她站起来,转身就要出门。
“天澄砂!”
他突然大吼一声,然后她只听身后“扑”地一声,似乎有无数东西给他丢在地上,身旁的同事都倒抽冷气。
“这些钱,够买你了吧?”
他得意地说着,绕到她面前,轻佻地在她丰满的胸部来回看着,然后目光向下,在腰,腿,脚踝处徘徊。
“你是个难得的绝色,我也不轻你。出来做舞女的,都是缺钱花的女人。这些钱,够你快活上好几年了,怎么样?跟我走,我可够宝贝你了!要再给我耍脾气,我也恼了!”
她淡淡转身,看了一眼撒在地上的美金。
这个败家子,这里足有几万美金了,用来买一个女人,他以为自己是谁?
澄砂笑了笑,一脚踏上那些洒落一地的美金,轻道:“钱不是给你这样轻视的,无论你多有钱,也别指望用钱买下所有心里想要的东西。特别是,人。”
金钱本身并没有错,错在这些任意挥霍的白痴。
她居然和这种人纠缠那么些时日,格调太低了。
无聊透顶。
她推开郭觉明,打开后台的门,打算赶场子跳舞去。
“给我站住!”
她的胳膊突然被人狠狠拉扯住,然后好几双手同时伸出,关门的关门,捂嘴的捂嘴,将她整个人拉了回去。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把她衣服撕了!老子今天就在这里上你!看你傲什么!”
郭觉明还算英俊的脸此刻扭曲狰狞,眼角充血。
那些被他带进来的男人,原来是他的保镖和手下……
澄砂恼怒极了,反腿一勾,将其中一个人绊倒在地,然后手肘微微一弯,狠狠敲在那人后脑。
那人哼也没哼就昏过去了。
趁着他们**的机会,她动作奇快,手掌翻飞如同蝴蝶,手刀准确地敲在那些保镖后脖子上,瞬间就收服了五六个大男人。
郭觉明吓傻了,白痴一样瞪大眼睛看她,好象看一个外星人。
澄砂拍拍手,走到他面前,皱眉冷道:“给我把钱拣起来!要想上我,你还不够资格呢!下次记得带上百万美金,再多带十几个保镖,我可能心情好考虑脱衣服给你看。”
她拍拍他的脸,轻蔑地一哼,拉开门走了出去。
刚走两步,耳朵里忽然嗡地一声,眼前顿时一花。
有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在叫她……?
她扶住墙,再也走不动。
那一个瞬间,无数画面流淌过。
巨大的屏幕,灰发的男子,那一抹淡然的笑,还有漫天飞舞的血色花朵。
『来,跟我来……』
他伸手,一直伸到她眼前。
“住口!住口!别再叫我了!”
她用头撞着墙,凄厉地吼着。
『暗星大人……请跟我来……』
无数双手开始牵引她,她有一种不适的恶心,张口欲呕。
“住口——!”
她的喊声突然中断,是被玻璃爆裂的声音打断的。
澄砂怔怔地站在那里,觉得头顶有无数冰冷的液体汩汩流下,顺着脸和脖子,一直流下胸口。
有一种恍惚的疼痛从头顶传到四肢,很慢很慢,然后,灼热的液体覆盖了冰冷的液体,落在地上,溅起红色的花。
后台传来尖叫人,奔跑声,呼喊声,然后无数黑影往她这里冲过来。
她什么也没注意,只是慢慢抬手抹了一下脸。
手上沾了无数鲜血。
她抬眼,眼前站着一个人,气喘吁吁,惊慌却凶狠,死死瞪着她。
他手里握着半截断开的酒瓶,忽然一松,掉在地上发出惊人的碎裂声。
“你……是你……郭……”
她张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
然而,眼前突然一黑,一个纤细的人影由暗变明,款款走过来。
他有着琉璃一般淡色的眼,灰色的长发,穿着宽大秀逸的衣裳,笑颜如花。
他的手伸到她面前,身后开满血色的大花朵,花瓣飞扬。
『来,跟我来……』
声音斯文纤弱。
然后,他捉住了她的手。
*********
净砂突然从吧台后面抬起了头。
澄砂!她的气息突然消失了!
她飞快地站起来,穿上大衣,将后门用力拉开。
白垩时代的后门里,有一个小过道,有洗手间和换衣室。
净砂奔进换衣室,扯开衣橱的门,里面赫然坐着袭佑!
他两手两脚全被强力的咒语缚住,连嘴上也给贴了禁言咒,脸色铁青,一见到净砂,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净砂将他提起,飞快扯下禁言咒和束缚咒,不顾袭佑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的漫骂,冷道:“你快回家!以后再不要来找我们!”
说完将他一把推开,转身就要跑。
“靠!我再来找你们我就是白痴!拜托!我给你莫名其妙关了三天,你连个解释道歉都没有吗?!那天我刚下班就好心去你家看情况,你干吗将我关来这里?!你这个疯女人!”
他恶狠狠地骂着,愤然从手腕上把残留的符纸撕烂。
净砂停了一下,“我删除了澄砂之前的记忆,她身体里的怪物作祟,将一个小区全毁了。那天晚上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挽回余地了。为了将她带回家,我花了许多工夫,胳膊也被抓伤。我怕她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帮她删了记忆。抱歉,关了你这么久,是因为不想让澄砂想起以前的事情。现在你可以回家了,有什么怒气,等以后再找我算,现在我没时间和你纠缠!”
“怪物……?喂!你说什么?!说清楚啊!”
袭佑追上去,高声喊着。
该死!为什么他总是追在她们姐妹后面跑着问问题?
他真唾弃自己!
“最大的妖魔醒来,回到原来的时代,妖魔从现在开始,开始疯狂。之后的妖魔再不是法师能轻易降伏的对象,为了自己的安全,你还是别出门了!”
她冷声说着。
太快了!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能将澄砂带走!
她失算了!这下,她还能救回自己的妹妹吗?!
“什么最大的妖魔……我什么也没听懂……等一下!”
他嚷嚷着,忽然倒抽一口气!
老天!空气里那是什么感觉?!妖气吗?这是什么可怕的妖气?几乎充斥了整个白垩时代!
他感觉店里充满了各种妖魔!这是怎么回事?!
妖魔开始成群结队光明正大上街游行吗?
他脚不停步,跟着净砂跑到店内。
却听她冷道:“如果不想被妖魔吃了魂魄,就赶快回家!”
话音一落,一道银光呼啸而过,带着清脆的鸟鸣,飞快地在空中画了一道美丽的十字。
原本在她面前的那只张牙舞爪的巨大妖魔,几乎是瞬间就被切割成四块,在半空中化成烟雾。
袭佑惊呆了,骇然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以前有这么厉害吗?
净砂迅速收刀回鞘,银光闪烁在她漆黑的发上,她的眼睛冷若寒冰。
“现在明白了吗?赶快给我回去!”
她一拳打翻另一只妖魔,一脚踏上,将其踩烂。
袭佑有些不甘心地追问道:“那你……去什么地方?!”
她拉开店门,轻道:“现在是妖魔狂欢的时候,我去挽救我的妹妹!”
她的身影化成一道影子,瞬间消失。
袭佑急忙追上去,深夜的大街,半个人也没有,只有灯光和四月微寒的风。
她那个人,鬼魅一般,竟然就这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