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阳宫门外张出皇榜来。一群百姓探着脑袋围观,其中不乏各府派来的仆人。
“斗香大赛新人试测三甲:西疆炙国尤古穆尔氏,京城许氏,洛城风氏。”一个大叔摇头晃脑地朝着皇榜念起来。
“诶?听说那个尤古穆尔曦,就是炙国的将军公主,长得跟仙女下凡似的,居然还能带兵打仗呢!”一个青年人接茬道。
“就是,我也看见了,就在这宫门口,侍女撒着花瓣,她坐在哪儿一动不动,就迷死个人咯!”另一个青年人说。
“你们没看见下午坐轿辇进去的那个姑娘?就是跟着慕王爷进宫的那个,那才叫绝色美女!”又一个青年人说道。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呢?我看今年的香魁啊还是许氏一门,有慕王爷撑腰,谁夺得走!”
“我还没念完呢!”那念皇榜的中年人咳了咳接着念到,“斗香大赛第二轮题目:香思醉清明。诶,这是什么意思啊?清明都过去一个多月了!”
“老头,不懂了吧?”青年人说道,“不都说清明思故人嘛~香思啊就是相思,借香传递思念之情给逝者的意思嘛!”
“没错,按往年的赛制看,这第二轮才是真正的斗香,而且是两两自愿合作组队来比赛。其实我觉得吧,每次斗香大赛啊,第二轮是最值得期待的。毕竟一家炼香再精道,也比不上两家高手在香道上的碰撞。”
“那也不是这么说的,不同炼香师对香的理解不一样,你非要把胡椒粉抹在脸上当香粉,那可难受的紧!”
“所以才说是两两自愿合作组队嘛~!新人试测都结束了,各人什么程度大家都看在眼里。”
小桃提着个篮子也混在人群中,踮着脚看了看皇榜,便匆匆朝衙门大牢的方向走去。
那衙门大牢若是开着牢门的时候,还能瞧见点亮光,那大门“砰——”地一关,牢里头就黑了一片。小桃一个踉跄,差点砸了手里的篮子。
“我家小姐关在哪里呀?”小桃紧紧地跟着一个狱卒往牢房深处走去,那狱卒看起来脚步匆匆,无意回答小桃的问话。
很快,黑暗深处传来鞭子抽身,罪犯哭喊的声音,小桃不禁周身一颤,毕竟长这么大是第一次进牢房来啊~!
“你死定了我告诉你!”
“呸——!看是我死还是我扒了你的皮!”
“老子这辈子没混过这么惨,在老子的地盘上还跟我喝五喝六!”
“喂喂喂,吵够了没,有胆子叫没胆子脱。你们是不是男人啊~麻利点!”这是女人的声音,小桃仔细一分辨,这不是风以筝的声音吗?
她赶紧加快步子,听着前面那几个男人声音都极不友善,风以筝还说什么脱不脱的,这要是被慕王爷知道了,还不得翻天了!不一会儿,小桃便跑到一个敞开大门的牢房门口,一阵阵浓郁的酒气传出来,令人作呕。
“小姐!”小桃见牢里有三个大男人,其中两个正在脱上衣,还有一个已经光着膀子了,“你们干什么!离我家小姐远一点!”小桃着急地放下篮子,就抄起地上的矮凳朝这些衣冠不整的男人们抡过去!
“哎哟——!”一个男人惨叫一声,猛地回过头来,“哪儿来的婊纸,居然敢打老子!”
三个男人一齐转过身来便要去抓那小桃,小桃尖着嗓子叫了一声,便闭起眼睛抡着凳子朝眼前一顿乱打,直到手臂挥得没劲儿了才缓缓停下来。
“我的姑奶奶——”一个男人捞起地上的衣服,苦着脸对风以筝道,“我们哥仨再也不陪你玩了,输钱输人还挨打!走走走!”
只见三个鼻青脸肿的狱卒,拉紧自己的裤腰带朝小桃瞪了一眼,才走出牢房,连牢门都没关。
“哈哈哈——别走啊!喂——明天继续啊!明天我让你们,玩三个骰子比大小啊!喂——哈哈哈哈——!”风以筝靠在墙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桃怔怔地站在一边,这才发现矮桌上放着一个碗,里面有两个骰子,碗旁边还有一些个碎银子和铜钱。
“小姐,你没事吧?”小桃担忧地走上前来,赶紧把篮子里的换洗衣服和一盅热乎乎的鸡汤拿出来。
“我能有什么事啊,你该去问问那三个狱卒有没有事,被你打成这样又不敢还手,哈哈哈!笑死我了!”
小桃瘪了瘪嘴,把鸡汤送到风以筝面前说:“小姐,瞧您,莫名其妙进了大牢,还这么乐,来,快趁热喝了吧。”
风以筝接过鸡汤喝了一口,心里一酸,看着小桃稚嫩的模样说:“小桃,我进大牢有这么多人照顾着,可不知道我妹妹秋棠被人掳了去,有没有我这样的待遇啊!”
“小姐还有个妹妹?”
“算是妹妹吧,跟你一般大,以前也跟你一样把我伺候得很好。”以筝眸光一暗,爹没了,家没了,娘和玲珑不知道在哪儿,秋棠又被抓了,诶~想着她又说道,“小桃你就叫小桃吗?是姓桃还是名字里有个桃?”
小桃一顿,答道:“就叫小桃,应该,应该是姓桃吧!”
“那你长大了叫大桃,老了岂不是叫老桃?”风以筝戏谑一笑,道,“本小姐赏你个名字如何?小桃,小桃,恩~叫小桃红好不好?我以前看过个电视,额不是,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叫康熙微服私访记,里面有个小丫头就叫小桃红,长得漂亮又机灵,说话也伶俐。”
小桃抿了抿嘴,想了一会儿答道:“好,谢谢小姐。”
风以筝差遣小桃将自己屋里床上的包袱拿到牢房来,两人又说了几句关于皇榜的事,她便打发小桃走了,说是小姑娘家家别长久待在这怨气冲天的地方沾晦气。
小桃出了牢房却没有回许府,而是往慕王府的偏门走去。
海棠花瓣掉了一地,尤曦有些怜惜地拾起地上一片泛黄的花瓣来,用指尖摸了摸,叹了口气道:“本就好好地待在枝条上,做朵本分的花多好?非要追着风跑,飘了落了,最后还不是枯了一地?”
“殿下。盈儿拜见殿下。”少女手托着竹篮,朝着尤曦的背影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