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事禀报。”
“说。”
“属下的人在京城发现了江南月的踪迹,但是不见夏铭辰。另外,这几日间,神笔亦升和他的徒弟风子桀都在京城现身。”
许慕辰一拍桌案,怒道:“不是早就让你派人去杀了江南月,怎么还让人活着从江南来到了京城!”
许恪立刻抱拳跪地,请罪道:“陛下息怒,属下办事不力。但那江南月明明一路追踪夏铭辰北上,岂料在京郊一带,夏铭辰便失了踪迹。而江南月的轻功也是极好,似乎她的思想逻辑也与常人不同,我们的人三番四次被她甩掉。”
“哼,看来夏铭辰和水镜宫已经联手。为避免后患,想办法寻得入水镜宫的法子,带人灭了她的宫门!若有麻烦,就让独孤堡派人去剿杀!”诡谲的戾气蔓延全身,许慕辰似乎越来越享受这种除掉不臣服于自己的人的乐趣。
“可是独孤堡在江南并没有什么势力,恐怕——”许恪略微皱眉道。
“一群废物!”许慕辰有些愠怒,却也无可奈何,他是知道水镜宫在江南的势力的。
四年前,他亲自去镜湖镇拜访水镜宫宫主。当时就是一个自称名叫“江南月”的小女孩故意接近自己,试探自己。若非许慕辰当年机警,发现了江南月露出的马脚,他恐怕就死在水镜宫的手里。
机缘巧合之下,许慕辰在水镜宫之外见到了乔装百姓的水镜宫宫主本人,也就是江南月的姥姥。他请求她赐水镜宫镇宫之宝,水月柔。她竟誓死不肯,许慕辰见她敬酒不吃吃罚酒,一怒之下便派人将她暗算。
本以为没了宫主的水镜宫至此会一派涂地,没想到这水镜宫苟延残喘,让尚未成年的江南月接下这宫主之位,四年来将水镜宫管理得一如往常。这个江南月,不可小觑。如今她既向夏铭辰抛出了橄榄枝,那此人,是万万留不得了。
“江南月,杀无赦!”
“是!”
已到巳时,众位新主准时齐聚承宠殿宫外,静候茹贵妃的召见。
半个时辰过去了,眼看着这盛夏的日头越来越烈,几个身子骨弱的新主纷纷觉得身有不适,却又不敢妄动。
说来奇怪,诡香一个习武之人,晒会日头对她来说,该是毫无影响。可不知怎么的,烈日之下,诡香的视线开始模糊,头也出现了晕眩的迹象。
“贵人,你怎么了?”桃盈发现了诡香的异常,赶紧辅助她问。
诡香摇摇头,想必定是中了自己的玄毒烟后没有完全康复,烈日照得自己周身体温上升,使得体内的余毒加速了在血液里的游走。
可恶,若不是那魑魅将解药全部都带走了,自己又无暇再制新药,这余毒怎么可能会残留在体内!
“哎呀,这贵妃娘娘怎么还没有起床,这让人等得躁气连连!”
几位新主都变得心烦气躁起来。
忽然一人直直地倒将下去!
大伙听见一声闷响,转头一看,那毓秀苑的琴良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是琴良人!”
诡香柳眉一皱,赶紧快步走到李玉琴身边,扶起她来,以拇指尖狠狠地掐住了她的人中,这才让她稍稍清醒。
“瞧瞧,就是乡镇来的野丫头,从下不知道吃了些什么毫无营养的东西,身子比咱们这些官小姐还弱。”楼语嫣又站在一旁冷言冷语。
周秀儿接茬道:“哼,这等人,怕是无福仰见贵妃娘娘的凤颜了。”
“两位美人,还是注意自己的言行吧。”尉迟媛缓步经过楼语嫣和周秀儿身边,走到诡香身后关切问道,“琴妹妹可还安好?”
诡香回以一笑,道:“玉琴妹妹大概是中暑了,一会儿用湿毛巾散散热也就无大碍了。”
“谢谢筝姐姐,谢谢媛姐姐。”李玉琴虚弱地回应道。
一声“筝姐姐”让诡香有一瞬间的迟疑,也是,皇上赐的封号,不这么叫自己,又该如何呢?
尉迟媛浅笑着点头示意,目光却流连在诡香的脸上,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
不再多问,尉迟媛走到承宠殿宫门前,高声对那守门的公公说道:“烦请进去通报一声贵妃娘娘,就说西北大将军之女尉迟媛求见娘娘。顺带告诉娘娘,这里有一位良人妹妹晕倒了,若不想皇上过问起新主的事,还是请娘娘速速放我们进去请安为好。”
承宠殿内,茹贵妃正悠闲地躺在贵妃椅上,一众宫女在为她按摩,挥扇,剥荔枝。
这仪态,这妆容,较之三年前,可真是雍容华贵了不少。也是,没了前皇后这个眼中钉,也不用再伺候沐彦深那个老色鬼,茹贵妃的气色自然是变好了,要知道,如今在这后宫之中,可是她一人独大。
一名小公公匆匆跑进殿来,把尉迟媛的话一字不漏地重复给茹贵妃。
“放肆!”茹贵妃的红指甲狠狠嵌进荔枝肉里,骂道,“好大的胆子,这才刚入宫第一天,就敢拿皇上来压我!岂有此理,仗着是西北大将军之女,兵权在握,就如此嚣张!去,把她们召进来,我倒要看看都是些什么货色!”
“宣众新主——!”
各宫新主,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按照位份依次有序地走进承宠殿的偏殿中。
“拜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诡香忽想起魑魅昨日一句不经意说的话“见了茹贵妃是辛苦的一天”,想必茹贵妃确实不好相处,于是请了安后便一直垂着头。她现在伤势未愈,并不希望与这女人有什么冲突。
茹贵妃躺在长椅上,朝殿中众女随意扫了一眼,切,都是些庸脂俗粉。随即,她把视线转向站在最前面的尉迟媛身上,这个女子身上有几分英气,想来就是那个西北大将军之女了。
“都免礼吧,赐座。”
“谢娘娘!”
待诸位新主落座,茹贵妃便坐直了身子,道:“这些是新进贡的新鲜荔枝,各位妹妹也尝尝吧。”
“谢娘娘!”
那楼语嫣拾起一只荔枝送进嘴里,举止间还真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真甜,不愧是贵妃娘娘宫里的荔枝,今日真是托了娘娘的福了!”
这楼语嫣还真是个巧言令色的主,周秀儿朝她盯了一眼。
茹贵妃得意地一笑,道:“那是自然,这渝国上下最优等的荔枝就在本宫这承宠殿里。”转而又对着尉迟媛道,“料想尉迟妹妹常年待在西北,从没有尝过多次味美的荔枝吧?”
尉迟媛是极冷静的人,她放下手中的荔枝,起身行礼道:“妹妹是习武粗野之人,也觉不出这滋味差异来,早闻姐姐博闻强识,日后还承蒙姐姐多指教了。”
适当的自贬给尉迟媛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茹贵妃见这尉迟媛自己放下身架,还算的是个聪明人,便不去与她计较了,转而问道:“听说刚才有位妹妹在本宫殿外晕倒了,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还以为我欺负新来的妹妹了。”
这李玉琴一听,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跪在殿中道:“妹妹素来身子骨弱,是自己晕倒的,幸得贵妃姐姐照顾,赏以荔枝,这才缓过来,多谢娘娘救命之恩!”
尉迟媛侧眼朝这李玉琴看去,这看着娇柔的身子骨,倒还是个玲珑之人了。
茹贵妃捋了捋自己的发髻,上下打量着这李玉琴,瞧瞧这薄入纸片的身子骨,想来也是个短命的主,便笑道:“瞧瞧这弱不禁风的模样,不知妹妹是哪宫的贵人啊?本宫不妨差人给你送些补品去补补身子。”
李玉琴低下头来,低声回到:“回禀娘娘,妹妹是毓秀苑琴良人。”
一个小小的良人?
茹贵妃倒是懒得招呼了,结果站在身边的侍女却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启禀娘娘,这个琴良人就是新主里头唯一一个被皇上赐了百金的那位。”
真是没看出来呀!
茹贵妃命那李玉琴抬起头来,这不就是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吧,顶多算得上小家碧玉了,哪里吸引了皇上?
“不知妹妹的父亲是朝中哪位重臣?”
李玉琴听了茹贵妃的问话,不由得抿起双唇:“家父,家父是,是香料商人。”
这句答话引起了殿中数位新主的哂笑,原来不过是一介平民之女,这倒好,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见茹贵妃脸上生出鄙夷之色来,楼语嫣故意补了一句:“贵妃娘娘,不仅仅是琴良人,那位靠猜谜被皇上封了筝贵人的新主,可也是从穷乡僻壤来的。”
喔?一介平民之女,一下子封上贵人了?
据茹贵妃所知,这批秀女总共就两位受封为贵人,一位就是尉迟将军之女尉迟媛,另一位什么封了筝贵人的倒是没听说有什么来头。
“这位筝贵人是谁呀?上前来让本宫瞧瞧!”
诡香微微蹙眉,看来还是躲不过去,早知如此,自己就伪装成朝廷贵胄之女,也省了这些麻烦。
“诡香,见过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