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忽然闪过沐黎玥刚刚对独孤漠说的一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蓝瑾言这才惊觉不对,她若是没记错的话,这句话出自元好问的一首古词,在二十一世纪是许多人喜欢的名句。而这个世界的沐黎玥,怎么可能会知道?!
“话说,那个——”蓝瑾言刚张嘴,却听沐黎玥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反正我就是知道了。”
惊讶之情再一次涌上心头,蓝瑾言不禁细细地上下打量起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姑娘来。
“你看我干嘛?”沐黎玥把橘子护在怀里,嘟着嘴说,“看我,我也不把橘子给你吃!”
蓝瑾言微微一笑,道:“你,是沐彦深的女儿吗?生辰八字可知道?”
沐黎玥不耐烦地摇摇头,开始赶人:“我不认识你,不想跟你说话,你快点走!不然我叫父皇派人来抓你!很多很多很厉害的人哦!”
“呵,还是等你见到你父皇的时候再说吧!”说罢,蓝瑾言上前一记手刃劈在沐黎玥的后颈上。
……
许府。
“话说,三火同志,我进来了喔!”风以筝在许焱的房门前曲起手指扣了扣门,也不等房中人回应便兀自推开门走了进去。
迎面扑来的血腥气味让风以筝眯了眯眼,果然,这小子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出去!”空荡荡的房间里,不知从哪里传来了许焱的声音,听着有几分空洞。
风以筝在屋里转悠了一阵,这好像是风以筝第二次进到许焱的屋子里去。上一次自己大半夜匆匆地冲进来,又追着肥猫雪儿匆匆地冲出去,完全没注意屋里的摆设。这小屋布置得很简单,收拾得也很干净,很有书香气息,简易的书架上摆满了厚厚的书籍,一尘不染的桌面上还铺着一本翻开来的书。风以筝走过去,拿起那本书扫了一眼,嘴里念道:“一勺陈醋,二勺米酒……”
什么玩意儿?
风以筝翻到封皮儿,却见“厨神养成”四个大字用朱红色的笔墨写在封面上!
“噗——!”风以筝一时没忍住,捂着嘴笑出声来。许焱这家伙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不好好准备斗香,居然在这里看什么《厨神养成》,要不要这么闲啊!
躲在屏风后面的许焱忽闻这一声哂笑,挑了挑眉,道:“喂,你怎么还不出去!”
风以筝终于听出来声音的来源,朝那屏风瞄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轻轻靠近。可是越靠近,那股血腥味却越来越重。她本来想要捉弄一下许焱的,可是闻了这股子气味后,还是决定先探个究竟。
“别动!”屏风后的人吼了一声,“我没穿衣服!”
风以筝挠了挠头,答道:“我走得这么轻,你也听得到呀?”接着又说道,“又不是没看过,没穿就没穿嘛,我不介意呀!我来了哟,我来了哟~!”
许焱轻轻地叹了口气,原本抓着挂在衣架上的长衫的手却放下了。
风以筝乐呵呵地走到屏风跟前,正要绕过去,却见一个白花花的身影忽然从屏风后面闪出来,挡住了自己的去路。这精壮的上身,竟然有一半都被绷带给缠住了!紫黑色的血迹从绷带的间隙里渗出,好不吓人!
“你——!?”风以筝愕然地抬起头,对上许焱平静的眼眸,道,“本来只是猜想你受了点小伤,懒得告诉你哥,没想到你居然伤得这么重!”
许焱曲着背脊,低下头来,勉强平视着风以筝那双写满了惊讶的桃花眼,幽幽地说:“你想看的都看到了,还不出去?”
“你看过大夫没有?怎么受的伤呀?为什么不告诉你哥?你这血怎么是这种颜色的,是不是中毒了啊?!”一连串的问题叽里呱啦地吐出来,风以筝的脸上浮起浓重的担忧。她想不明白,这个只会点三脚猫工夫的许焱,怎么会惹上这么厉害的人物呢?就算跟别人起了冲突,以许焱的轻功,要逃脱应该也不难!何至于受到这么严重的伤?!
看着风以筝此刻柳眉紧锁的俏脸,许焱忽然斜了斜嘴角。下一刻,他的脸上却突然变得有几分狰狞,双腿一晃便向后倒去!
“小心啊!”说时迟那时快,风以筝赶紧伸出双手去拽许焱,没想到自己的力气太小,反被许焱拖了下去。
“砰——!”
“啊!你没事吧!”风以筝趴在许焱身上,摸了摸自己被砸痛的脑袋。哎哟,刚才砸到哪儿了,怎么这么硬啊!
许焱的脸色忽的一阵白,一阵青,只见他抽动了下嘴唇:“你觉得呢?”
风以筝这才意识到,许焱一个人倒地也就算了,自己还摔到他身上,好死不死的,自己的脑袋貌似还砸到了他裹着纱布的胸口!自己的大脑袋都痛成这样了,何况许焱这似乎还没有愈合好的伤口……额,风以筝只能说,她不是故意的,她是好心,真的。
“那个,你胸膛是铁打的吧?怎么这么硬,痛死我了!”说着,风以筝的眼珠在眼眶了不自然地转了一圈。
许焱一阵无语,道:“即便是铁打的,也经不住你头上的银簪子这一戳吧?”
啥?
风以筝扶手摸了摸发髻,艾玛,今天确实插了根银簪……许三火,姐姐我对不起你啊……但是,我是绝对不会跟你道歉的!
“还不起来,预备就这样趴在我身上一辈子吗?”耳边传来许焱凉凉的声音,风以筝不禁一阵哆嗦,赶紧从许焱身上起来,嘴里嘟囔着:“谁要趴在你身上一辈子了,去死!”
许焱坐直了身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看来又有新的地方要上药了。
“你别坐在地上了,受了这么重的伤,再染上风寒就不好了。”风以筝良心发现地关心了一句。
“什么事?”许焱站起身来,撩起衣架上的长衫披在身上,敞开的衣襟后头,精壮的胸膛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继续暴露在空气里。
风以筝再次偷瞄了一眼,身材确实,恩,不错。
“我问你,找我什么事?”许焱垂眸瞅着风以筝略显木讷的那张脸。
“啊——”风以筝回过神来,道,“我知道你受伤了,来看看。你要不要紧啊?我让人跟你哥说一声?”
对上许焱灼热的目光,风以筝忽然有种想要逃走的冲动,正要转身,却被人生生地拽住。
“可不可以不要总是在我面前说什么你哥你哥的,可不可以只有我,只有你?”许焱的嗓子有一些些沙哑,或许是因为气血不足,或许是因为精神不好……总之,听起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低沉情绪在里面,很像是一种卑微的乞求。
风以筝觉得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于是她笑嘻嘻地回过头来,答道:“好好好,不说不说。那你这伤……”
许焱沉默了半晌,才说:“有个叫夏铭辰的男人,托我去救他喜欢的女人。那个女人差一点被人强要了去,我救了她,却被另一个来救她的男人打伤了。”
风以筝一愣,这情节怎么……还有,夏铭辰是怎么回事?
“你说,夏铭辰?你认识夏铭辰?”风以筝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他在哪儿?他喜欢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许焱的眼底忽地闪过一道奇异的光,他拽着风以筝手臂的那只手小小一用劲儿,便将她压在书架旁。他凑近她的脸颊,道:“我认识,很熟。你也认识,对吗?”
温热的吐息在鼻尖萦绕,若不是那浓郁的血腥味提醒着风以筝,眼前的人是许焱,她恐怕会一直被那个错觉笼罩。那个错觉,那个错觉分明就只是错觉而已!昨夜救她的人是许慕辰,送她回来的人是许慕辰,最后对她……的人是许慕辰!
“你昨夜,在哪儿?”风以筝还是问了,试探性地问了。
“在房里,养伤。”
风以筝嘘了一口气,这一个细微的表情动作却被许焱真真地看在眼里。俊容如玉的少年不禁苦笑:“呵,你就这么希望,是他?”
“什么?”风以筝不明所以。
许焱放开她的手,背过身子道:“夏铭辰托我告诉那个他等了十年的女孩儿,他说他已经准备好了聘礼去洛城城南的风家提亲,不知道那个她是不是如他一般,思恋了对方十年。”
十年。
有多少个十年可以用来思念,有多少个十年可以用来爱?
许焱不知道,待他过了今年的生辰,他便算是栽了满满十年的鸢尾。十岁到二十岁,他终于可以摆脱“少年”稚气的年纪,他终会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继续隐忍地爱着心里的那个女人,即便她一辈子都认不出自己。
心的位置不明缘由地抽搐了一下,风以筝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为什么听到许焱说的这句话,会感觉到莫名地心痛?
“夏铭辰在哪里?我要见他,我有话要问他!”
“你是那个女孩儿吗?”许焱走到风以筝背后,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闻着她身上的香,说道,“他说,除了那个和他有婚约的女孩儿,别的女人他一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