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以筝有些疲惫,她的身子原就有些虚,接二连三地折腾,又是皮肉伤又是心伤的。早上醒来一睁眼就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晕沉,明明是明媚的晨光友好地透过纸窗来唤醒她,她却皱着眉觉得这光线好生刺眼。
挣扎着起床,风以筝便摸去了厨房,她要亲自给风子桀做一顿早餐,然后再带着秋棠去赤阳宫门外看看,或许关于斗香决赛的皇榜今日里会张出来。
前一夜,她送走了亦升后不久,风子桀便回了许府来。原本纯净俊朗的少年,这一夜却是蓬头垢面,深沉如墨。夜色中,这瘦削的身影似乎侵染着无比沉重的伤,仿佛漫天的乌云都集中到他周身来,即便再明亮的月光也无法驱散他内心的阴霾。
风子桀身上的长衫竟被撕成丝缕,破败不堪,侧身两袖上染满了花泥。风以筝担忧跑到他面前,握着他的肩膀问东问西,却发现那衣衫竟已湿透,还不断散发着难以辨明的恶臭!
以筝又问了几句,子桀却始终一言不发。
没法子,风以筝只好先推着这个丢了魂一般的弟弟去沐浴更衣,子桀好像很累,累得仿佛连说一个字都是奢侈。风以筝心底明白他的伤痛,她甚至觉得,姚心兰的死,自己说不定也有一分责任。而现在她所能做的,就只是倾尽一切地去对这个唯一的弟弟好一点,再好一点。
一碗清心去火的银耳莲子汤,一叠精致的兰花蜜如意糕。
风以筝端着木头托盘,迈着步子往风子桀的房间走去,看着盘中自己的杰作,心情开始有了几分明朗,没想到她却在抬腿上石阶的时候不明缘由地绊了一跤!汤碗糕点撒了一地,风以筝还来不及吃惊,胸口就猛地一阵绞痛。她一只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吃力地撑着地面,企图想办法稳住身子。
怎么,怎么回事?!
这种痛,风以筝从未尝过,不论是穿越之前,还是穿越之后。她猛地甩了甩头,片刻,这心绞痛却渐渐地缓解下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小姐,你没事吧?”恰好路过的秋棠大叫一声,赶紧跑过来搀扶,嘴中还数落道,“你呀,怎么越来越贪吃了?饿了就招呼棠儿一声,怎么还自己去厨房端呀!”
风以筝哑然一笑,惨白的脸上随即添了几丝血色,道:“哪里是自己饿了去端,这是我亲手做给子桀的。桀儿最近,背负的太多了。我都不晓得能为他做些什么。”
惊呆了的除了秋棠,还有站在转角后的风子桀。
他们都知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风籽鸢,唯独不愿下厨,这不愿下厨应该是因为不懂厨艺吧?
“小姐,你什么时候学会做吃的了?”秋棠一脸惊愕地瞪着风以筝。
“我以前不会做吃的吗?”风以筝耸耸肩,便弯腰去收拾地上的碎片,道,“人嘛,总会长大的。既是大人了,就得会自己照顾自己,学会做吃的也算是照顾自己的一个方式了。诶,今儿啊真是可惜了这一地的佳肴,我可是在厨房里忙活了半个时辰呢!”
秋棠见风以筝躬身去捡碎片,赶紧拦着她说:“小姐你站一边去,小心割伤了手指,这种事情棠儿来做就好了!”说着,秋棠还捡起一块落在托盘上的如意糕,犹豫了一下送进嘴里,细细品味了一番,忽就张大了眼睛怒赞道,“哇,好好吃!”
风以筝拍掉了秋棠手里的糕点,笑着说:“脏了还吃,等我有精神了再做给你吃。这几日我身子似乎有些容易疲惫,没法再去厨房折腾了。你去厨房说一声,让他们给子桀做点有营养的东西吃。男孩子这时候在长身体,得吃些好的。”
秋棠应了一声,又问道:“小姐你身体不舒服吗?昨个儿不是还好好的?”
“没什么,约莫是昨夜梦多,睡得不好吧。”风以筝想了想,问,“棠儿,我过去曾有心绞痛的毛病吗?”
“没有呀!小姐虽然身子骨柔弱,但是一向傲气,老人都说傲气的人呀不容易得病。”秋棠回了话,顿了顿又说,“不过,自从小姐上回在海边遭了劫难,这身子板啊似乎真是一日不如一日咯!一会儿棠儿去找焱世子,让他请大夫来给小姐开些补身子的药。”
风以筝心想,或许是最近事情太多了,思绪太乱了,再加上或许旧伤没有痊愈,才导致刚才的小插曲。听了秋棠的话,风以筝接茬道:“让大夫给子桀也开点补身子的药,对了,再去把京城最有名的裁缝找来,给子桀做几身新衣服。”说到这,风以筝眼珠一转,道,“就说把账记在焱世子头上!”
伴随着走远的脚步,两个女声渐渐弱下去,风子桀从转角走出来,望着风以筝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咬紧了自己的下唇:“筝儿姐姐,桀儿,桀儿真没用!”
“呵,现在知道,还不算晚。”
身后响起一个略带几分戏谑的声音,风子桀顿时握紧了双拳,原本浮着一层水汽的眼眸瞬间露出了几分戾气!
……
“还有几天?”火红的海棠花下,许慕辰躺在一张竹制的长椅上,悠然地扇着折扇。
“六七天吧~王爷放心,曦儿算计的时间不会迟不会早,只会刚刚好。”尤曦红唇一抿,在翡翠杯口留下一个浅浅的唇印。
许慕辰干脆闭目养神,接着问道:“死了几个?”
“这,得问荆戈。”尤曦朝身侧挥了挥袖子,道,“我的荆戈,可比王爷的什么侍卫总管还有女杀手要有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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