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风以筝竟出乎意料地在大殿上跪了下来,失了颜色的花容月貌下是满满的焦虑和疑惑,她深知君无戏言的道理,但是她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把傅锦琛送上断头台!
“皇上,求您开恩~!民女跟傅锦琛从小一起长大,深知他人品端正,绝不会有谋害君主的心思~!此事一定是有人陷害,还望皇上派人查证后再做决断,切勿错杀了好人放纵了真正心怀不轨的人啊!”
沐彦深眯起眼睛来,神色严肃:“陷害?这洛香琉璃灯中的蹊跷是你风以筝发现的,难不成是你在陷害傅锦琛了?”
洛香琉璃灯!?
瞳孔一缩,风以筝震惊了,原来这就是傅锦琛在献香大典上献给皇上的洛香琉璃灯!自己怎么这生糊涂,洛香,琉璃,灯,这么明显自己竟然没发现!这洛香琉璃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由傅锦琛亲自进献,香料的气味所有在场的人都闻的出来。若灯盏放在承宠殿中被人换了香料,皇上自己还有那茹贵妃没理由闻不出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傅锦琛,不容辩驳!
风以筝低下头来,沉沉说道:“或许要害皇上的人,就在皇上身边呢?”
皇后殷氏脑中也飞速地分析着,日日夜夜用着这琉璃灯的人是谁?每天能够补充香料的人又是谁?缠着皇上死死不放的人又是谁?想罢,殷氏推了推沐彦深的臂膀道:“茹妃妹妹宫里会不会混入了贼人?待臣妾立即带人过去搜查承宠殿!”
得到了沐彦深的默许,殷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哼,终于有机会抓到这媚狐狸的尾巴了,看她怎么逃!随即便带着大队人马声势浩荡地往承宠殿去了。
长叹一声,沐彦深起身看了看窗外,恰是皇后殷氏那行人的背影。这么多年了,后宫争斗并不比朝堂上的明争暗斗要逊色几分。这几个女人,若是能安安心心地给自己多生几个儿子,那要比动心思在别人身上要有用的多。
风以筝缓缓抬起头,看着那皇帝独自站在窗前的侧影。外头明媚的晨光照耀进来,沐彦深的脚下拉起浅浅的长影,这本该是九五至尊的男人此刻竟让风以筝觉得这般寂寞,这般孤苦无依。多少人在觊觎他的皇位,他的疆土,他的臣民……然而真正怀着天命的人是不会害怕这些觊觎的,反而越多的觊觎越让他觉得自己攥在手中的权力是多么得至高无上。而沐彦深是怎么想的,风以筝不知道。
忽然有点不忍心,这样一个男人想来是从小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若将他拉下皇位,下场将会何其凄惨?若他还算个敬业的皇帝,就让一切保持原样也挺好,毕竟现在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的。一旦许慕辰篡位,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届时会有多少无辜的人丧命呢?想到这里,风以筝忽然发现,从来不看新闻联播的自己,穿越到这儿居然也成了个忧国忧民的人。
“为什么因为一个傅锦琛下跪?”沐彦深背对着风以筝沉声问道,他没有听到回应,便转过身来问,“你不是只跪天跪地,跪父跪母吗?”
风以筝也是因为太过着急,只能先跪下求皇帝,就跪了那么一会儿,自己的膝盖都已经疼的不行,小腿都开始发麻了。见她面露难色,沐彦深扬声道:“也罢,起身回话吧。”
风以筝谢恩,起身,发麻的右腿一软,差点又跪了下去,幸而旁边有张高椅,她支撑高椅的扶手勉强让自己站好,然后伸手揉了揉膝盖,心想着跪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扑通扑通的,膝盖还不砸坏了。琼瑶阿姨写的好啊,“跪的容易”在这深宫中可真是非常需要啊!
“启禀皇上,傅锦琛是民女的发小,两人感情深厚,且民女时常受到傅锦琛的照顾,深知傅锦琛是个有德才有品行的好人,对香理的研究也颇为深厚,民女不能看着他就这么被了结了性命啊~!”风以筝试图把自己对傅锦琛的了解全说出来,可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对他真是知之甚少,罔他多番照料。
此刻,一名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殿来禀报道:“启禀皇上,京都衙门报上急奏,说是京郊花田土质发黑,已是一片荒芜,寸草不生,且一夜之间死了三百多个花农!今早上有不少逛花市香市的人都离奇晕厥过去,这些人道地之前无不流下了黑色的鼻血!”
这个消息有如一道惊雷砸向沐彦深,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沐黎玥一旦出事,国内定会有大事发生!可没想到,这事竟然会发生在京城,就在自己脚下!所谓花田一片荒芜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发生?花农之死,百姓昏厥之事都太过蹊跷!
风以筝不假思索地说道:“养花炼香是渝国第一大产业,若是身为全国龙头的京都花市香市遭到破坏,那各地的市场均会受到极大的冲击!这是有人要动摇我大渝国的根基!”花田一事,风以筝笃定得很,绝对是尤曦搞的鬼!如果能把尤曦拉到幕前来,或许傅锦琛就有救了。只是,这件着实残忍的事情,许慕辰知道几分?
想来,许慕辰应该是不知情的。即便他要篡位,也不可能以牺牲这个国家的命脉为代价,否则在夺位后他得花下更大的代价来弥补。
沐彦深对于风以筝这一席话有些许惊讶,他知道是这么个理,可这话从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嘴里说出来,总是另一番味道。他对这个风以筝,是愈发得感兴趣了。应着事态的严重性,沐彦深来不及多说便要移驾勤政殿。
风以筝见沐彦深要走,情急之下拉住他的衣襟道:“皇上,能不能饶恕了傅锦琛?”
沐彦深顿步,曾几何时,那蓝香儿也像这样拉住自己的衣襟,求他放风舒远一条活路。哼,这母女俩还真像!若是如此,风以筝对傅锦琛的感情,是不是就同蓝香儿对风舒远的感情一样?
“可以。”沐彦深握上风以筝捏着他衣襟的手背,紧紧一用力道,“你拿自己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