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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景生情?

回家后,已经到了平时我的睡觉时间。仓促的洗漱完毕 ,我还是抓紧时间写下了今天的日记,不同于以往的简洁,此次的记载相当详细,从某种意义上意味着今天的出游的确意义重大。

至于在韩毕月车上“缴获”的烂柿子,我将其喷上清漆防腐后,收入了“实体回忆”盒子中。

第二天我独自探访破晓台,满意地坚信这是为了回望渐远的初三。我认识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叶,石头上的麻雀与我四目相对,双方看到的都是熟悉的面孔。太阳下山时我也回家,看着大树剪影后那火红的光霞,难言的惆怅却渐渐生发。

据说是为了充分利用假期,我们家在年前想方设法去了各种地方旅游,这一决定正中我的下怀。

或许,旅行的目的地不都尽如人意,但对于已经加入摄影党的我,管他各方面环境如何,只要具备城里里难以一见的景,也就说得过去。

比如说,我们被大众点评和小红书骗到了天鹅河的人迹罕至之处,目力所及的平原上,布满了封冻的蜿蜒溪流。过冬的天鹅从四面八方直勾勾地盯着我们三个不速之客。

长焦拍摄了些天鹅,虽然连“数毛”的境界都高攀不起,但也终于体会到了了破晓台山上那一群老爷子打鸟的乐趣。

唯一却也致命的是,方圆四十公里的冰原内,甚至找不到人能吃的,最终是车上的旺旺大礼包派上了用场。

过年时挺寂寞,不过不久以后便迎来了冬奥会的开幕。闲暇时看看电视,也成为了一天中的大事之一。

没几天,我们再次以与上次旅行同样的理由探访景点稀缺的北庭山后山,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仍旧鬼使神差发现了一大片大棚瓜园。原来这个村庄叫雨湾村,本就是采摘园的集群,广泛种植着一种小如圣女果的耐寒香瓜,冬天成熟,现在已经冻的像冰一样,捂热乎就能吃。采摘的价格不贵,一个下午我们以此为乐。

我们盘算着,就凭村庄名字,也应该带赵雨湾来体验一番,没想到年后重新来这边采瓜,同行的是韩毕月与刘翕源他们家。

也就是说,这是我头一次在一个假期中见他们两次,并且一次是在2021,一次是在2022。

不过,这一次见面,似乎没有上一次那么顺利。或许又是想的太多,我再次感受到被他们当作了陌生人。

这一天,是一月二十一日。回程时,我在听《春娇与志明》,因为我不想让已经经历过太多的《impossible》再沾染上更多负面回忆。

假期作业做完,往后的十来天对我而言是一片坦途。

两天后,汪承己约我去楼兰古城玩密室逃脱,我当然同意了,况且这是学期末便答应好的。同行的有六人,都是八班同学,其中只有我一个进入了七班,因而被他们叫了一个下午的“卷狗”。在吃晚餐的川菜馆附近,我竟然预订到了冰墩墩……

不过随后,他们告诉我说三中组织了开学考。

晴天霹雳,几乎将寒假以来积淀的所有欢乐一扫而空。

于是,心头再次升腾起继假期作业之后新的一团焦灼烈火,心想我的三中越发毫无人性,不再期待回归。

不知学校干了这么多亏心事,是否会将韩毕月驱逐的更远?

又一次回忆中考后自己的抉择,只能再次感叹自作孽不可活。

打卡完所有假期安排,已经是二月十四日,距离开学的二十二号,仅剩八天。

距离开学考这一紧逼过来的压力源泉,仅剩九天。

父母今天出去办事了,我在家玩了一天的手机。其中妈妈的工作结束的比较早,下午五点便回了家。

晚饭时只有她和我一起吃,于是她刚一回来就抓住时机说自己不想做饭了。

此时我还在听音乐以掩盖手机在我房间的真相,她进来先说要不要点外卖,后来自我否决说这不健康,便决定带我去铁木真。

这是一家海鲜自助餐,一年一起我们去吃过,吃的心满意足。性价比之高,以致我怀疑老板是否真的能以此赚钱。毕竟,在乐浪,海鲜类同奢侈品。

巧了,弯哥她妈发微信过来约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就现在,于是我妈毫不犹豫。

发微信:去铁木真怎么样?

她那边:可以。

于是,我们出发了。

铁木真离我们家不算远,步行去那里的过程中我兴奋无比,或许是想见弯哥了,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说过话。

七十块钱一个人,还真想不到能获得这么好的用餐体验。

跨过柳心小区门前的丁字路口,便来到了餐厅所在的楼下。这家餐厅的正门并不算显眼,全外墙选取了清真的标志性绿色。订餐后我们直接上二楼等待,直到她们那边发微信说到了,我便被支使去楼下接她们。

甚至,我已经有些记不清赵雨湾的面貌,更别说她妈妈的。

高一上,这么长一个学期,真正开始正常相处,也只是最后那几个星期的事。

全大理石楼梯间中的灯光偏黄,再加上餐厅本身的人气旺盛,高级感被集中地激发于此。下面一楼的门口渐渐出现两个影子,我便向下走几步,果然就是她们。

弯哥身穿一件白色羽绒服,浅色的裤子在其衬托下都显得尤为耀眼。而严阿姨的黑色风衣几乎罩住整个身子,营造精干气质的同时也与弯哥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哟,长高了!”严阿姨这句发语的寒暄听上去老掉牙。

她与弯哥向我小跑着上楼,恰到好处地给人一种风尘仆仆的即视感。

“你听说开学考了吗?”弯哥直接超过严阿姨来到她身前,“真的是,我十三号,也就是昨天才知道……”

“知道啊。”我对此同样无可奈何,“没想到你一见面就说的是这个。”

一进入餐厅,食客们的谈笑汇合为嗡嗡的喧嚣,与自带烟火气的各类食物香气一道将我们笼罩。

“这真的很可怕啊!太恐怖了!”她一路扫视身旁的一众食材,“我昨天听到这个傻缺安排的时候还在练拳……”

“什么练拳?”

“你还不知道啊,哦好吧,泰拳。”她将东西堆放在座位上,“我对拳是一见钟情,这还是上个假期的事。”

“可以,怪不得他们叫你‘boxing’。”

“我姑娘就是,昨天一听说开学考就郁闷了,已经念叨了一整天了。”严阿姨毫不迟疑便在我妈身旁坐下,“昨天晚上已经哭了一场了。”

“我们家的还不是,反应没那么激烈而已,骂学校领导都骂遍了。”我妈神速地为我们三人各种自的小锅打开加热,此时我与弯哥因志同道合对视而笑,“你们年级什么时候开学啊?”

“我们初三和他们高一一样的。”她摆摆手,“像雨湾她们就觉得幸灾乐祸!”

“初三?”我打插进来。

“对啊!”严阿姨看看她咕咕冒泡的酸汤锅,“我就是教初三政治啊!”

“哦,对了,阿姨,您教哪个班啊?”要不是刚刚的提醒,我不会再追问。

“两个班,二十一和二十六。”

“哦,听说这两个班成绩都挺好的啊!”

“没你们好。”严阿姨微微一笑,解开风衣纽扣,“哦,这里面好热啊!”

竟然有二十六!谁曾想弯哥她妈,居然能教到韩毕月。

这一瞬间,我恍然惊觉自己有能力通过人脉掌握任何方面的情报。

“蒸汽熏眼……”弯哥伸头到她的锅上方,见我在看她后肆无忌惮地一笑。

“我的也开了。”我懒洋洋地将筷子放入锅中搅拌。

四个人酸汤沸腾的泡泡声响,最终都融入到餐厅嘈杂的背景音中。

“我们的东西都上齐了,诺,那边牛排刚刚煎好了,人很多,你们快去抢吧!”我妈拍拍我,指向热火朝天的烧烤窗口。

“行啊,雷厉风行。”严阿姨对我妈比了个大拇指。

“我去逛下待会要煮的,什么生蚝之类的?”我指指末端的冰柜。

“走吧。”她一挥手,“一起去。”

弯哥就跟着我身后,对每一个区域东张西望。严阿姨则独自离开,徘徊于自助烧烤那一香气扑鼻的位置。

“这么丰富的啊?”弯哥拿出夹鱿鱼须的夹子夹了夹空气,“哇塞还有小蛋糕是吧?”

“单单吃肉都能给你吃撑。”我在冰激凌那里等她,“哈哈,你刚才那些表情和动作,像极了那些没见过世面的!”

“不是……这些东西真的是震惊我妈!”

“逛了一圈了,考虑考虑你待会想涮什么吧。”

“生蚝片,三文鱼,还有那种肉。这些是第一批次。”她拉开刚刚擦过的冰柜,“完蛋了今天怕是要被撑死在这。”

“你那食量,没问题的。”

弯哥她们显然还没有来过这里,自然必须相信经验更丰富的我们。

很高兴,在这“第一阶段”,她们看上去都心满意足。

于是,应严阿姨的指示,我们进入“第二阶段”的胡吃海喝。

桌子中央的烧烤盘被打开,简单处理后,那层垫纸都变得滋滋冒油。

“走,酵母菌,”严阿姨再次兴奋地起立,“你带雨湾去,拿点小黄鱼!”

“OK。”

说话的空当,我们可以清晰听见四五米远处的烧烤窗口又下了新的一批牛排。

“我今天该肥几斤啊?”弯哥迟疑片刻才起身。

“吃饭时别想这个!”严阿姨豪爽地一笑。

“吃嗨掉了。”弯哥自言自语。

“没什么不好的啊!”

再次转了一圈,在有些冰柜前排了会儿队,我们又捞了整整一托盘的新食材,都已经加工完善,腌制入味。

“等等啊,我搞个冰激凌。”我们会桌放下盘子后决定由她们负责烧烤,二人又回到面积巨大的食材区乱逛。弯哥拿了点寿司与果冻,现在和我一起停在了冰激凌柜附近。

“你自己吃吧,我怕上火。”她帮我将小碗递过来,“哇,你听,有个小孩在哭。”

“怎么,你要去抱吗?”

“什么鬼!回归正题。”

“好吧,回归就回归,知道你是想赶紧回去吃烤鱼。”我拿起做冰激凌球的勺子,“但是没事的,这种东西热量肯定没那么高,全是添加剂。”

“我看着你弄就是了。”她看我做出第一个冰激凌球,“厉害啊酵母菌,堪称完美!”

“给你推荐这个口味,就这个,倒绿不绿倒粉不粉的,”我指指碗中的三个球,“这个口味怎么形容呢,就是……激发少女心……差不多吧。”

“哇,你居然还有少女心可以激发。”她走了过来,“那我也来一个吧。”

“就是嘛。”

座位上的两人见我们二人归来,二话不说为我们添置了总量庞大的新菜,也就是方才烧烤得到的成品,直到这么大的碗都装的满满当当。

弯哥皱起眉头望着严阿姨,抱怨这么多东西怎么吃得完,最后还是真的将它们悉数用尽。

今天,不愧为自助餐,的确太过丰盛。

“这该怎么办啊。”弯哥摊在椅子上,“站不起来。”

“饱的水都喝不下了。”我忆起了韩毕月在辰源花园所说,“我也差不多。”

“现在就回家了?”我妈朝严阿姨挑一个眉,事实上可以说是使了个眼色。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她伸了个懒腰,“你们有没有听见我打饱嗝?”

我吃完了最后一口冰激凌,也就是“激发少女心”口味。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想不起这到底是什么口味,清爽又神秘,只觉莫名熟悉,激发少女心。

坐在沙发上,我们盯着四口小锅,其中仍有清烟袅袅升起,知道进入雾气缭绕的天花板处,融入别桌的烟气。

“这么饱回去不好吧,要反胃。”

“回去肯定得好好运动一下。”严阿姨点点头,分发纸巾。

“这里离柳心公园其实特别近,”我妈拿起小票,“要不,你开车送我们去那边走走路消消食?”

“我肯定OK啊。”严阿姨看上去精力无比充沛。

穿过喧闹的片区,到达餐厅门口,世界才突然静了下来。

铁木真餐厅没有窗户,出到门外我们才知道天色已晚。

严阿姨开着车,慢吞吞地从停车位倒出来,停在我们身边。

“等会我来交停车费啊!”她爽快地一点头。

“那我肯定没意见。”妈妈刚刚结完账,麻利地坐到副驾驶。

“我看,柳心公园怎么走的来着?”严阿姨打开车载导航后扭头一笑,“哦,直行啊,只有两百米……”

“哇,你们空调挺暖和。”我关上车门。

“没餐厅暖和吧。”

“哇弯哥,你的衣服上还有烧烤的味道!”我摇下车窗,“我的也一样。”

夜幕之下,车流稀疏。

柳心公园正门旁是一整条街的酒吧,将这林荫大道装点得光怪陆离。下车后,我们循着路灯,沿路来到柳心公园大门前。

前来闲逛的人并不多,老人与小孩为主,因此难以形成所谓的人气。成荫的密集树林在乐浪不常见,现在它们让公园内更显暗淡,小道化为黑漆漆的一片。

在这三年中,公园的变化超乎我想象。所幸光线暗并不总是意味着阴森,此刻在其中散步,并无大碍。

出示完健康码,进入公园的矮树林,背后公路上的车流喧嚣在一瞬间被阻隔。

“超有氛围感哦!”弯哥嘿嘿地笑了笑。

“我们先去绕一圈啊,你们两个跟上来就行!”严阿姨带头向前快步走去,朝后面的我们挥了挥手,“但是要跟上来啊!”

“OK啊!”弯哥轻松地答道,随后继续与我一起慢悠悠的。

她拿出手机开始播放音乐,一开头便是《幸福快车》。反应过来后我们相互调侃了几句,这是小学时,我们二人独创的梗。

不止这一首,几乎小学音乐课一起唱过的所有歌,每次回忆,都已经带上了不可名状而根深蒂固的喜感。

环绕于四面的密林营造出如此宁静的氛围,我们二人及各自的所作所为都与身旁的环境格格不入,尤其是弯哥的音乐,像是仍然滞留于铁木真餐厅的放荡。

她大概三十秒切一首歌,都出自小学音乐课,从中都能听出别处找不到的社死感。

通过这种略显脑残的方式消遣着,不知不觉中我们已深入公园。

一路上,我们前仰后合。

疯子再次上线。

我好像还从来没有以这样的情绪进入过柳心,转头一问,弯哥也一样。

在黑暗中仔细一听,严冬季节没有虫鸣,而此时仿佛连风声都在为我们的喜剧让路,二人也就此发誓并成功收敛了不少。

“记不记得的,上个学期你和我爬北庭山……诶对了,你把《栗子大丰收》说成是啥了?”她暂停音乐,一个人站在小路路口压低声音笑起来。

“《板栗歌》。”现在想想我都佩服自己的脑洞。

“确实服了你了。”她的笑容看上去依旧收不住,“对了,我们的妈呢?”

“说话注意点吧?”我引用弯哥的名言,“哟,她们都远走高飞了!”

“那我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嘛!”

“你要干嘛啊?”我朝她笑着。

她站在树荫下,那里太黑了,我看不清她的脸。

“算了,这个地方怪阴森的。”她回头看看身后的小路,“电影里面的恐怖事件,多半就发生在这种地方。”

“嗯,什么奸杀。”

“所以换个地方吧。”她跳回相对明亮的主路上来,继续播放音乐,现在是《红领巾心向党》。

眼前,透过树枝,朦朦胧胧的灯光下可见一片片静止的波光粼粼,说明柳心中央的人工湖就在眼前。

“夏天的时候,面前这个会有牛蛙。”摄影党的毛病犯了,我掏出手机想拍拍柳心的夜景,“冬天结冰了,没感觉。”

“这个冰可以上去踩吗?”

“太薄了,别忘了李坤都掉进去过。”

“哦,是哦。”

又沿路向前走了几步,我们再次止步。灯光似乎越发昏黄,游人甚至比方才还稀疏,更见不到两个家长的踪影。

“诶,酵母菌,你懂的。”她询问性地向我一点头,在我的眼里就是个漆黑的剪影上上下下动了几次。

“不走寻常路?”

“对。”

我们再次确认没人在看我们,便偷偷摸摸小跑到湖边,尽量将自身的行动融入公园的寂静。

翻过不高的围挡,我们走上人工湖的码头。码头由木头搭建,起了霜的缘故,踩上去嘎吱嘎吱直响。极力放慢脚步,直到双腿酸软,我们才双双回头,满意地望望岸边。

在这夜色下,想必没有人能用肉眼注意到我们的行径。见四下没有监控的红灯,我们依次坐进了离岸边最远的小黄鸭游艇。

在湖对岸漫过来的灯光下,我们相视而笑,得逞的成就感难以言表。惊心动魄之际,也都在揣测为何对方刚才的一系列动作会如此行云流水。

严冬季节,平日里摇摇晃晃的船只被固定在冰面中,给人以极强的安全感。

我们都知道这么干被发现了肯定没有好结果,后来也都适应了这极度放轻的动作。压低话语的音量交谈一阵,我们才注意到夜中的世界竟然如此宁静。

进入公园时我们本以为门口那一小截路便足以体现园中的冷清,没想到这里会更胜一筹。

相比于铁木真餐厅的热火朝天,我更习惯于后者,但毫无疑问,更喜欢的是当下的氛围。不用说,弯哥也是如此。

结冰后这些游船便再无人光顾,座位上已经落上积累了三个月的灰尘。光线太暗,我们看不见。再加上这样的情况下,谁都不敢开手电筒,用手随意地掸几下便都草草落座。

扫视四周,一面是公园内部黑咕哝咚的矮树林,另一面的湖岸就是公园边界。外部是酒吧一条街,各色的灯光被并不平整的冰面反射成一大片五彩斑斓的色块。

“你放的这是啥歌啊?”我此刻终于发问,其实是因为她擅自将音量调大,“听起来这么熟。”

“《铃儿响叮当》。”

“我去。”

“哟,酵母菌开始学着爆粗口了!”

她坐在后座用力晃了晃,我们都听见了冰面传来的爆裂声。

“完蛋了,我感觉有点不好。”她趴到船沿上。

“是船裂了还是冰裂了?”我赶忙和她一起看过去。

“没什么事,是冰。”

“感觉到了,你正在变得越来越不靠谱。”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话音刚落便也小声地跟着手机哼唱起来。

船身侧面,冰面出现了不大明显的几条白线,从船舷前部的一个点放射到十余米远处。但随后白色便消失了,因为湖中的水渗了出来,将其浸润,变得透明。

听到了岸上的动静后,弯哥在一旁不断按调低的音量键。伴随着按键那几乎可以忽略的细微啪嗒声,《铃儿响叮当》的旋律渐渐弱下去。直到完全听不见时,她和我一同远望湖面的那头。

“有没有种湖心亭看雪的意境?”

“当然了。”我挺佩服她的比喻,“可能,我还可以联想到别的。”

“说啊。”

“三中墓地,你知道吧?”

“你跟我讲过,就是男生宿舍地下车库。”

“对,现在的气氛真像那个时候。”我脚踩这条船的油门,没有动静,“就像这样,躲在暗处,全程偷偷摸摸,神经高度紧张,其目的却是欣赏你以为的风景。”

“挺刺激的是吧?”

“能满足点好奇心,搞不好还会搞到个偷船的罪名呢。”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说话音量出奇的小,大概是话音都散入了四周开阔的天地间,“趁你把音乐停了,不妨试试别的?”

“啥意思?”

“就是……反正,不要拘泥于小学时代吧,”我说不清自己此提议的理由,“你印象中最早听的歌是哪首啊?”

“唉,那个……套马的汉子,忘了。”

“不愧为弯哥。”

“我外婆听的。”她打开手机想要搜索,“她有一张光碟,我记得第一首歌是‘妹妹你坐船头’。”

“哇,开始挖回忆了啊!”

“你呢?”

“《容易受伤的女人》,王菲的。当时我三年级。”我表情扭曲地扭过头去,“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啊。”

“怎么,你不好意思说啊。”

“我怎么会好意思?”我拉上衣服的拉链,“你说的光盘我也有,只不过是其他类型的,里面全是‘小螺号嘀嘀的吹’,还有‘小白船’……”

“我也是,三年级左右。”

“那个时候,我还觉得《最炫民族风》很好听。当时,我和外婆在家附近的菜市场买菜,由我拉那个手推车,好像一直在哼《最炫民族风》,老大声了!”

“都挺有回忆的哦。”

“然后,回首这个假期吧,我第一个想起来的是《春娇与志明》。对我来说,这才是真正的有回忆。”我联系这几天自己与家人的出游,“但是,实际上,这首歌,是我最近才喜欢上的。”

“哦!《春娇与志明》,我初三的时候超喜欢的!”

“是吗,这是上个学期范瀛泽给我推荐的。”

“这里面有什么故事吗?”

“倒是没什么,但那段时间,肯定可以说是美好的回忆。”此刻强烈的怀念之感猛然涌上心头,猛到我哭笑不得,“高一的晚自习,我和她做作业的时候,一般会戴上耳机,一起听歌,而其中给我印象最深的,非《春娇与志明》莫属。可能主要原因是,我先前听到过,晚自习又将这份记忆不断强化。”

“对啊,酵母菌,你是喜欢范瀛泽吗?”弯哥连语气都变了,“毕竟,这首歌的寓意,本身并不是你说的这样。”

“我喜欢范瀛泽?”

“因为,你们两个同桌嘛。”

“那我还可以说你还喜欢汪承己呢。”

“哟,说到这个了。”她跨到前排来与我同排,“你知道他们两个在谈恋爱不?”

“啥?不知道啊。”我对此还是有些惊讶,“他们两个怎么?”

“前几天的事,你去玩密室逃脱回来那个晚上。”

“就表白了?”

“你没发现点预兆啊?”

“原来如此,原来那天我离吃瓜只有一步之遥。”

我打开汪承己的微信,找了两张范瀛泽运动会时的图片,原图给他发了过去。

网速转圈圈的时候,我切出微信,以这更开阔的视野,再次拍摄因反射灯光而显出五光十色的冰面。

“好吧,谢谢。”汪承己那边不一会就发来一个哭笑的脸。

“看到了吧!”弯哥满意地再次看看屏幕。

“这个真没想到。”

“你就是对这些事情太不敏感了。”

突然间,我心底新产生了一种不服。上次具有同样体会,还是在初二上学期。

“我狡辩一下啊,先关注好自己的这些事情才对。”

“你的这些事情?”弯哥再次提起兴趣,“哇,你的意思真的是那个意思吗?”

“看得出来,大家都认为我纯的很。”

“我的确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酵母菌。”

话一出口,我突然想起弯哥与我的交际似乎并不如我所想的那么深,现在只得埋怨自己的一时口嗨。

“算了,反正我也是刚刚开始研究这个。”我补充道。

“哦,我就是说。”

听她的语气,似乎已经相信了我的欲盖弥彰。看来,的确是我隐藏的太完美。

沉默片刻,冰湖上始终寂静无声。这片黑暗中的世界,也随我们一同沉默着。

所言极是,这就是属于我们的《湖心亭看雪》。

“凄神寒骨有没有?”我双手扶住船沿。

“看来你还是更喜欢初中学的东西啊。”她本想搜《春娇与志明》来听,想了想又说算了,这次终于放回手机。

吹了吹寒风,我们接着享受独处游船的悠然自得。

刚刚提到的内容中,不乏能分分钟引起我注意的。或许也正是因此,我倾诉内心的想法急于兑现。

“说到他们两个的事啊,”我拿出自己的手机,“有没有感觉我们身边谈恋爱的越来越多?”

“你不废话吗。”

“这个人,”我点开相册,里面有李原今发来的刘翕源皱眉头图片,“你知不知道?”

“嗯?”

“刘翕源。”

“没听过。”

“好吧。”

“唉不对,等等等等!”她突然凑近来,“我见过的。”

“你见过刘翕源?”

“不知道是不是,反正我认得他的脸!”弯哥拉大图片,“对的对的,就是他了。”

“怎么认识的?”

“你这是在审问吗?”她将手机推给我,“好吧,没关系。开端就是,那天上体育课,我们不是玩那个什么游戏嘛,我和汪承己一组。我们两个人躲在操场边缘的足球门后面,很淡定地蹲着,这样那些猫就肯定找不到我们了是吧。”

“呃……你……想起来了。”

“然后,然后,”她挥挥手像是在示意我别打岔,“我们旁边就坐过来一个初二的小弟,就是他,刘……反正就是他,他过来喝水,问我们是干什么的。当时我和汪承己都被吓着了,看他一眼,说我们是参加游戏,到这边来躲避的。他点点头,鬼笑着说‘好吧’,然后我们就聊起来了。大概就是这段时间,他打了点歪主意。突然间他就朝我们班跑过去,指着我们那个足球门,大喊‘高一七班,那边还有两个人!’我和汪承己直呼内行。”

“原来你们两个说的‘初二老六’就是他啊。”我一边和她一起笑一边再次唤醒手机,“没想到是个这种人。”

“你以为他是个什么人?”

“还以为挺沉闷的,挺深沉的一个人。”我对自己的判断力充满了怀疑,“那好吧,发现这人的另一面多还啊。”

“哦,对不起。”她那表情,像是在致敬刘翕源的“鬼笑”,“你继续讲故事吧。”

“就是说,我感觉他现在也,那种……怎么说,要谈要谈的,因为他最近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我偷偷打开私密相册,将韩毕月的照片移了出来,“就是说,他这个身份……当然,只是个怀疑。”

“和谁啊?”

“我一个不怎么熟的……呃……朋友。”我滑了几张,屏幕上的图片变为了韩毕月誓师大会上我远程拍的那些,“这个,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初三的。”

“嗯?怎么好像有点眼熟?”她再次将头凑近,随后拉大画面。

“没用的,就这么大的像素。”

“不是,拉大了好辨认。”

“你不会认识吧?”我突然感到极强的威胁。

“这个人,我是不是见过?”

我转过头去看看她,她的声音笃定,从表情看上去同样是信誓旦旦。

“见过。”我极快地将这两个字吐出。

“我好像想起来了。”她似乎对此尤其关注,“很多年以前了吧?那时候我们初二,我们和她去拍标准照。”

“你记性真好。”

“只不过是因为我不是面盲,脸盲。就是说不像你。”

“没事,既然你认识,那么我们讲故事就方便多了。”我极力镇定,“我倒真的也不太了解她。”

“但肯定还算是了解的吧?描述一下吧,我对这些事很感兴趣。”

“成绩稳在年级前十,就这些。”

“是个老牌学霸?”

“是,但也不老套,她是个很……呃……热爱生活的人。”

说到这里,我此刻的心情,像是自己酿成了难以弥补的大祸一般。

事实上,何尝不是呢?

只希望,她不要将上下文联系起来。唯一幸运的是,我印象中的弯哥并不是个这样的人。

湖冰对面,更多街灯相继点亮。

“我也来留个念吧。”弯哥从游船中爬出,她的脸右侧被对岸的灯光映成了暖黄色。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清理后台后点开相机,很随意地拍了一张。

寒意来袭。望望远处的浮桥剪影,其上游人寥寥。再回头转视这边的码头,适应极暗的环境光后,两人才开始感叹,竟然一直以来都忽视了刚才那么长时间的宁静。

其实,话中之话已经相当明白:我们已经全然忘记在这里待了多久。

不过就算如此,又何妨?

眺望着对面酒吧的灯火,用眼角的余光感知渐浓的夜色,同时沉浸于先前从未聊过的话题,蓦然回首,体会到的,依旧只会是满满的自得吧。

从假期去了哪里,再到

弯哥的手机屏幕闪了闪,在暗夜中尤为耀眼。为了避免引人注目,她以最快的手速将其熄灭。我也知道,那是严阿姨发了一条微信过来,大概是催促我们,同时提醒我们即将回家。

“她说她们已经在公园门口了。”弯哥给我看了看。

“好吧,走吧。”

“我们还去绕圈圈吗?”她已经蹲在码头上,手扶船头。

“从我们这里直接去公园门口,相当于是横穿一整个公园,路途足够了。”我也下船来,和她一起悄悄向岸上走去。

跨过栅栏,走上主路,沿路上坡,与人工湖告别。深入密林,人工湖的冰面反光很快就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路上,我们碰到一只小猫,可怜巴巴地跟在我们身后走了一段路,微弱的喵喵声便引起了弯哥的注意。弯哥见四下无人,学着猫叫向其逼近。小猫在这时总是后退几步,但同样发出几声纤弱的回应。

后来,我们走到灯光下。比起密林之内,就算一线灯光也明亮如昼。小猫似乎惧怕灯光,止步于树影边缘。

此时,距离公园正门,还有一半路程。

“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她突然发起追问。

“运动会拍的。”

“就是说和我腿很粗那张是同系列的是吧?”

“对啊。”

“可是你给她拍的真好。”

“哦,对了,带你去一个地方吧,其实主要是我想去。”我不善于处理这样褒贬不明的话语,便示意她偏离主路,“我初一的时候,和那个女生在这里学了一个星期的网球。”

“那个初三二十六班的吗?”

“是的。”离球馆还有一段距离,我已经可以听见球馆那边传来的隐隐喧嚣,“我其实,就是想再去看看。很显然,我已经再次不会打网球了。”

小路通向的,是球馆前那既不陌生也不熟悉的小广场。熟悉是因为我连续一个星期来过,陌生是因为时间久远,因此也无从评判它是否真的一点都没变。广场的边缘突兀的高架顶端,托举有一排探照灯,将这一片照的通明。

“也不知道,张教练还在不在。”我走到小广场中央,自言自语。

在这里,我拍摄了一张球馆的照片,意味着又一处与韩毕月相关的地方被打卡。

粗略地在远处看了看,凡是还记得的部分,都与我的记忆相吻合。这对于追忆来说,是件好事。

探头进入球馆,我妄想再找出一丝回忆,但其中标配的球网已经不见了踪影。

没看错,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篮球馆。

篮球不断触地发出起伏的闷响,似乎烘托不出哪怕一丁点热度,不知是因为夜已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有点晚了,现在直接去门口吧。”我转身走向赵雨湾。

“你和她在这里学网球,”她的眼睛仍然注视这球馆,“看你的反应,你没找到想要的回忆吧?”

“什么我的反应,对啊,你怎么知道找回忆这玩意的?”

“那不然你回来干嘛呢!”

“说的也是。”我跟着她原路返回,“只不过,这里已经名存实亡了。”

“这么严重?”她在前面打趣似的笑着。

“再怎么说,这也是我童年的回忆,不是吗?”我如三年前一样拍了拍路旁的灌木丛,触到的满是冰霜,“你知道追忆旅行吗?”

“知道的,你跟我讲过。你去了丝路信语,但是没告诉我追的是什么回忆。”

“总之就是追忆!”我再次敷衍,“记不记得语文课让我们写《沁园春长沙》的读后感,我就写了自己暑假追忆旅行的经历。我在作文里感叹几次追忆的乐趣仅在于骑行本身,甚至产生了浪费时间的负罪感。直到讲了《沁园春长沙》,我才明白了何为真正的朝气,青春这段珍贵的时光不应该用来回味过往。”

“你编的真好。”弯哥虚伪地叹了口气,“看来我是老了。我的《青春感悟》并不精彩。”

“起码我蒙混过关了。事实上,我根本不觉得追忆旅行有什么问题。每个人的青春有各自的激情,我爱的就是追忆过后那份满足。”

走出树林,回到公园门口的亮处,严阿姨开着车,已经停了很久。上车后,她很快找到了红旗河水渠的方向,随后沿水渠驶向上游,将我们送到小区门口。

上次乘别人的车走这条路,是初二上学期韩叔叔请客去599中心吃饭;再上次,便是与刘翕源和韩毕月打网球那段时间。

遥想那一个星期,还是过得有些许草率啊。

“开学见!”下车后弯哥的话将我拉回现实。当然不久前的我们也都处于现实中,只不过那时的“现实”被笼罩上了一层虚幻的美好与安逸。

沉浸其中有何不好,又何必一语道破?

她们的车沿路驶离,车尾的一对红灯远去后,混入了路口的一片红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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