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室内果然不同寻常,似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室内设一方桌,一圆椅,三个书架侧东南方而置。萧衍走近方桌只见桌上有一盏高灯,灯上盖一锦布,他也不顾忌顺手把那锦布扯开,只见刹时室内大亮,蓝光一闪,灯上竟是一拳头大的圆石,与洞中其他幽兰之石别无区别。
“晶莹剔透,浑然天成...”萧衍看着洞内的幽兰之石,心头忽然升起宁静祥和之感,“这九天洞...怕是大漠精魄所在了...”
此刻,灯上珠石发之光盖过洞中尽数小石,只把这内室照的通通透透。萧衍举目上观,墙上皆刻下一些文字与图案,其中一幅八卦图他这几日最熟悉不过。
萧衍长叹感慨“看来还有前人困于此洞,与我同病相怜啊。”他苦笑一声,抬目几扫,这室中生活器具虽然破败,可应有尽有,不免心中大喜。随后他四下查找一番,居然不见先人的遗骨,莫非此人逃出去了?
“哈哈,这室内必有通往地面之路,既然没有遗骨,便是有出洞的法门,看来我萧衍命不该绝。”说着他也不顾脚伤是否痊愈,当下拍手大笑,倒立而起,朗声欢呼。此内室不大,传声相叠,萧衍的笑声越传越密只把耳朵震的发麻,小腹发疼,周身酸软丹田沉闷好不奇怪。
“好家伙...”萧衍赶忙捂口不言,两只眼珠左右打量起石室,自嘲道“从开门的机关来看,这石室的修造必然有玄机,怕是什么修炼之处。”
他冷静下来,细细打量起了周围,忽然咦了一声“桌下有物!”萧衍急忙蹲下,伸手向那桌下一探,摸出一张布满灰尘的兽皮。他轻轻擦去灰尘,只怕那兽皮由于年月太长,腐败而散。
片刻,这兽皮上显出一段文字,“吾自先师西出函谷,通道解世,创立不得,回目一观已有五十余载。今知限至,起身出游,行苏杭,登五岳,遍中原,少几寒暑后,足至九天山下,吾观此山泉为大漠精魄所在,泉下藏一溶洞,遂心性大发于泉下开一内室,平日起居神游,论经解道,好不快活。想吾不久将去,于这山中而羽,乐哉乐哉。”萧衍念罢,陡然明了,此处乃马晋风师门先祖,不得道门开山祖师“覃昭子”坐化之处。他想到此,不禁周身一颤,再望着石壁四周所留经文道图,难免心怀感激,朝着那圆椅鞠了一躬。
“祖师爷保佑,我是马晋风的养子...马马虎虎学过什么玉虚散手,算是半个不得道门的后人,可我不是道士...”萧衍自言自语道,不免挠了挠头,“总之,还望祖师爷保护弟子安然出洞。”
萧衍精神一振,心里激动不已,想到自己所食之鱼所饮之水,皆是拜百年前祖师爷所赐,不免感慨自己造化非凡。
“这石室是覃昭子当年所建,他平日进出必有暗路。”萧衍起身想了想,又一皱眉“如果只他一人在此,又何必造那暗道,何不大大方方建一通梯而上?”他想着有些不妙,立马检查四周果然没有暗门。
“又或是有暗门机关?和洞外相似?也罢,看完那兽皮再想。”他此刻眉头沉沉,生怕自己出不了这洞。
兽皮遗书之后内容大约记载山中景色,又或是道中所悟。萧衍看了个大概,深奥之处一带而过也不深究,最后一段写道“吾虽不知,此文之后能否现于天日,但红尘茫茫,造化难解,料想必有后人能再入这石室得吾真传,石壁所刻玉虚心法与吾平身绝学皆为当世神笔。吾料想入室之人,一非无上之智慧,二非难解之奇缘。无论一二何取,皆为天意,吾所留《九图十三章》内记两仪八卦机关巧力,如后人有性可自习之。吾又刻本门武学《上清七十二式》,如来者心意通达皆可领会。然世事难料,无需强求,此武功智慧如难相符,不能苦学深究,他日误入歧途有害无益,千万千万。”
萧衍看到此处明白过来,看来如不能习得那《九图十三章》机关或者《上清七十二式》的武学,只怕难以出洞。于是他从书架拿下几本书,上面果然写道《九宫变革机关法》、《八卦内置巧劲图》,他先打开那九宫法,里面大约记载横竖机关算术,方方圆圆,只把萧衍看的头昏脑涨,心有不悦,又打开那巧劲图,里面密密麻麻皆是细小机关使用方法。
他一想罢了,我无算学功底,也无巧匠之才,这《九图十三章》不看也罢。他虽胆小怕事,可是论拾起放下,心性之宽也算少见,倒也暗合了覃昭子的无需强求之意。接着,萧衍又把石壁上所刻武学心法背了个遍,再从墙上找到经脉细图,一一对照,可惜自己一无练气基础,二无武学常识,若无行家点拨,只怕起步也做不到。
萧衍此时不免心灰意冷,胡乱翻着书架,只见其中一册《冲虚经》掉了出来,他拍了拍书上的灰尘,开打一看“奇了!为何这本经书和马叔那本皆名“冲虚”,可内容却相差甚远?此书多是论道法之理,而马叔赠我那书却是养气之道。”想着想着,萧衍又看了看石壁上的刻字,要说相像,这马叔所赠的经文与壁上武学之道还能谈得上相似。
忽然电光火石,心念数转“莫非?”萧衍立马坐下闭眼,把那凌燕十观中吐纳之法过了一遍。刹时大悟“我明白了,马叔给我的《冲虚经》根本不是经文,乃是养气生息的法门,马叔曾说这凌燕十观便是从玉虚心法演化而出,果然如此。”
原来马晋风当初让萧衍习凌燕十观之时,便知这少年不喜学武,索性把那《玉虚心法》改头换面提了“冲虚经”几个大字赠予他,成与不成全看他的造化了。
机缘巧合,萧衍早把那假的《冲虚经》背了个通透,他背诵之间,周天之气自然充盈全身。所以他每每感到洞内烦闷余生可悲时,便背一遍假的《冲虚经》,随后总会心性开阔怡然自得。阴差阳错间,他的气海也早已略有小成。原来这马晋风赠他的《冲虚经》乃是一部不折不扣的《玉虚心法》。
萧衍根据所背经文按照墙上所刻经脉图对照一二,似看出了门道。于是平心坐下,参照壁上图案把马晋风所赠《玉虚心法》行一轮周天,果然精神一怔,气海充盈,萧衍不禁大喜“好!看来我对这武学还是颇有渊源”。
他此刻心头激动,“若是学了祖师爷的功夫,出这山洞定然是信手拈来,说不定还能救回马叔。”
“等我有了武功,虽然不能做什么大侠,可总算能报答马叔的恩情,救回余炕再过些逍遥快活的日子。”他笑了笑,心中又一想,“等小爷出了洞,再把这破乾坤玉和断刀一并还给姓离的那厮,到时候搞不好我功夫高他几分,还能打他屁股…算是报他的救命之恩。”萧衍在洞中待到现在,倒是心性开朗许多,往日那般胆小怕事,委屈苦恼尽皆抛之脑后。
忽而肚中一叫,萧衍稍愣“好家伙,你这肚子就知道吃。也罢,反正要出这洞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突然,他对着这石室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道“今晚辈误入祖师故地,实乃机缘巧合,望在天有灵佑我出此水洞,他日必当重建道门,光复不得一脉。”话毕萧衍心中一朗,转身大笑,阔步而去,以往怯世的少年似渐渐变了。
而在洞中的这一变后,却又不知过了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