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鸣洲等人苦苦力战,边打边退,但对方的实力实在太强,不一会儿,王飞虎和李达身上已挂彩。华鸣洲见状,叫道:“大家不要管我,快快自行离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但众人仍是不肯,他们知道若是抛下华鸣洲,他便会被那群蒙面人包围住,再无侥幸!
华鸣洲见众人随时有性命之忧,但又都不肯弃他而去,不由心急如焚!这时,那群蒙面人又发起了一波冲击,一下又把他与众人冲散了。
华鸣洲深吸一口气,趁对方阵脚未稳,突然向那群蒙面人发起了反冲击,一人一刀冲入人群中,却如有千军万马之势,在人群中翻滚砍杀一阵,然后又突围出来,他这一番反冲击,已把自身的潜能全都逼了出来,虽伤了对方五人,但自己身上也已有几处挂彩,所幸都是皮肉小伤,并无大碍。然而,那群蒙面人很快就稳住阵脚,反扑了过来,华鸣洲刚突围出来,无力再战,一见对方反扑,立即拔腿就逃,希望这“一击一逃”能吸引更多的蒙面人来追杀自己,好减轻王飞虎等人的负担。
华鸣洲见大批的蒙面人向自己追来,王飞虎等人的负担顿时减轻了不少,心中稍得宽慰,于是他就边打边逃,尽往山高林密的地方钻。对于他来说,这次真是狼狈不堪,连同伴的生死都没办法顾及,同伴未弃他而去,他却先弃众而逃,但眼下形势实在是万不得已,也只能如此了。好在他这一招确实吸引了大批蒙面人追来,但他哪里知道,这些蒙面人本就冲着他而来的!
华鸣洲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跑着跑着,忽觉眼前放亮。待跑出树林,发现原来前面是一处断崖,向下望去,只见深达三四十丈,崖壁垂立,如刀削斧劈,难以攀爬。
华鸣洲见状,不由叫苦不迭:“这下好了,真是后有追兵、前无去路了!未曾想自己一阵乱闯,会偏偏往绝路上跑。”但身后的蒙面人紧追不舍,一下子又围了上来,他已无处可逃。
那群蒙面人慢慢逼近,把华鸣洲逼到断崖一角。华鸣洲叹道:“看来今天我要命绝于此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死不瞑目啊!”对方带头人听了,一阵狞笑道:“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若是我知道的,倒可以告诉你。”华鸣洲道:“你们天乐宫主为什么对我们手上的《无名红掌书》不感兴趣了呢?他难道不怕杀了我,他就再也得不到那本书了吗?”对方带头人冷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你故意问我答不上来的问题,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罢了。还有什么问题快点说,否则我这就送你上路!”华鸣洲道:“那你自己想不想知道我们手上的那本书在哪里?”对方带头人回答得干脆:“不想!但如果你能把你们手上为何有那么一本《无名红掌书》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让我看看江湖传言是不是真的,这样倒可以让你多活一会儿。”
华鸣洲脑筋急转,道:“还记得几个月前司马延平家被灭门的惨案吧?”对方带头人道:“那又怎样?”华鸣洲道:“那你知道《无名红掌书》总共有几本?”对方带头人道:“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华鸣洲道:“《无名红掌书》共有四本,一本在你们宫主手里,一本在司马延平手里,另外两本不知在谁手里。可是前不久司马延平不知从哪里又弄来一本,你们上次灭了司马延平的门,你们宫主只知道他手上有一本,却不知道还有另一本。”对方带头人道:“这么说另一本落在了你们手里了吗?”华鸣洲微笑道:“我们私下做个交易如何?你放了我,我便把书给你。”
对方带头人听了,先是瞳孔收缩,接着杀气陡现,道:“我对那本书不感兴趣,你还是上路吧!”说着手一挥,便带头一步步逼近。
华鸣洲没想到对方带头人不仅对《无名红掌书》不感兴趣,而且似乎还怕沾上关系!他哪里知道,眼前的这群蒙面人的并不是天乐宫的人,林立至给他们下的命令是:“直接杀了华鸣洲。除了可以追查江湖传言的由来,关于《无名红掌书》的其他任何事,都禁止过问。”
那群蒙面人的带头人虽不知道林立至的意思,更不知道林因明早就断定江湖传言是假的,华鸣洲等人手上并没有书。但他却明白:“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一道理,他要华鸣洲说出其手上那本《无名红掌书》的来历,本意是要查出江湖传言的由来,但华鸣洲说的都是他不想知道的,甚至是他害怕知道的,何况还提出要和他做私下交易,就算他没有不轨之心,可他的同伴日后会不会抓住他的把柄乘机诬陷等,那就难说了!所以,当他意识到:“追查江湖传言的由来时,不可能不提到关于《无名红掌书》的其他事。因此,刚才自己与华鸣洲的对话已失妥,还不如不说!”为了弥补过错,他便立即发出杀死华鸣洲的命令。
这时,那群蒙面人身后突然一阵骚乱,原来是赵青心追了上来。只见赵青心杀入阵中,那群蒙面人并不怎么阻拦,他们主要是要防着华鸣洲趁机突围出去,倒不在乎多一个来送死的。
赵青心突破敌阵,来到华鸣洲身边,与他并肩作战。面对强敌俩人根本无暇说话,但华鸣洲心中明白,此时赵青心来到他身边,无疑等于是下了与他同生共死的决心,他虽十分不愿意赵青心这么做,但心中还是感到一阵温暖!
华鸣洲和赵青心刀剑合璧,顿时威力大增,一时间牢不可破。但那群蒙面人并不着急,他们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经验老到的高手,对于他们来说,眼前的场面已稳操胜券,只要奋力发起一波冲击,便可把华鸣洲和赵青心逼落断崖,不过他们暂时还是想把华鸣洲和赵青心留在断崖上解决,所以他们虽围攻不已,但却不轻易上前以命相搏,只想等华鸣洲和赵青心耗尽力气再说。
华鸣洲和赵青心力战群敌,半口气都不得多喘,不到半个时辰,已是脸红心跳,浑身冒汗,内力消耗越来越快,看似再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支撑不住了。那群蒙面人的带头人见是时候了,正当要发起最后的攻击命令时,后面的一名蒙面人突然连连发掌,把身边的同伴击飞,一边喊道:“华副会长、赵姑娘,老朽来帮帮你们!”那名蒙面人直冲到华鸣洲和赵青心跟前,扯下蒙面方巾,露出一张笑眯眯的脸,正是任孟雄!
任孟雄又虚发两掌又击飞一名蒙面人,却突然回身一掌直拍华鸣洲的胸口。
华鸣洲和赵青心见任孟雄突然露出真面目说是来帮他们的,未免心中起疑:“要帮早就可以帮了,何必等到现在?现在这种局面,多他一人,也无回天之力,他又何必来送死?”但他们俩正分别与两名蒙面人过招,即便对任孟雄有所警惕,既无暇防范,也已来不及转换招数。俩人本是刀剑合璧,此招一过,便互换位置,互为攻守,打乱敌方的节奏,谁知赵青心见华鸣洲猝不及防,就先中途一把拉过华鸣洲,自己迎向任孟雄。
任氏三雄父母早亡,正所谓长兄如父,任季圣就是任孟雄一手带大的。虽任季圣长大后,为人处事轻浮,且喜玩弄风月,有纨绔之风,但任孟雄总是纵容不管,任其自由,甚至有求必应。当任孟雄得知任季圣被赵青心的毒针射残后,不由满腔怨恨,也不辨是非因果:“那些毒针其实是任季圣命人暗算赵青心的,赵青心只不过是出于自卫作出反击而已!”只一心想找赵青心报仇。
任孟雄这一掌志在必得,他脸上那一贯和蔼的笑容,也瞬间变成了狞笑!早先他混在那群蒙面人中,见华鸣洲逃走,赵青心紧跟其后,他就一路尾随而来。他在后面暗中观察了好久,早已算准了华鸣洲和赵青心刀剑合璧的节奏,他虽无法破解,但那群蒙面人数众多而且武功高强,在他们久久围攻之下,华鸣洲和赵青心已渐渐力不从心,足以造成给他下手的机会。
任孟雄这一掌本是击向华鸣洲的,并且志在必得,即便赵青心提前互换位置,也照样掌不虚发。他本来就是来为三弟任季圣报仇的,原想先杀了华鸣洲,让赵青心先体会一下痛失亲人的感觉,然后再毁她的容,叫她生不如死,现在既然她自己急着送死,对于他来说,直接杀了她也算得偿所愿了。
华鸣洲本想扛下任孟雄这一掌,同时回敬他一刀,与其拼个同归于尽,谁知中途却被赵青心一把拉过,那一瞬间他根本无暇多想,就反手一刀划过任孟雄的腹部,但赵青心已被任孟雄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胸口上。
赵青心踉跄后退几步,佝偻着身子站在断崖边,以剑为杖,手按胸口,忍不住大吐几口鲜血。华鸣洲见状,心中悲愤无比,眼见那群蒙面人又逼了上来,他突然转身抱起赵青心,纵身跳下断崖。
断崖高有三四十丈,下面散乱着岩壁上崩落的碎石,就算绝顶轻功高手,孤身一人也不敢往下跳,但华鸣洲现在也只能冒这个险了。原来,他已事先观察到在靠近崖底的地方,有一棵初长成的小树,植根于岩壁的裂隙中,向外横生,成了可借力缓冲的一道屏障。
只是从正上方往下看,并无法准确判断那棵小树离地面还有多高,若是离地面太高,所能起的缓冲作用就不大,若离地面太近,刚起缓冲作用就已触地,照样会摔死。但形势所逼,那棵小树成了华鸣洲唯一的希望,他只能赌一回,先跳下再说。
华鸣洲双脚刚落在那棵小树上,小树的主干尚细,初及手臂粗而已,根本无法承载两个人急剧下坠产生的重量,所以立即被压得弯腰下垂。从枝头滑落的瞬间,华鸣洲一手抱着赵青心一手抓住树干,小树顿时被连根拔起,带着周围松动的泥土和石块一起崩落。华鸣洲放开树枝,双手高高抱起赵青心,好在从小树到崖底只有几丈高,落地瞬间他抱着赵青心在地上滚了两圈,终于算是安全落地了。
华鸣洲把赵青心放在地上,见她又吐了几口鲜血,就连点了她几处穴道,拿出三颗内伤急救丹药喂她服下。
华鸣洲正想继续为赵青心疗伤,只觉头顶上除了那群蒙面人的嚷嚷之声外,还另有一些奇怪的轻微声响,抬头一看,只见头顶上一些黑点正急坠而下,原来是密密麻麻的石块如雨点般砸了下来。他急忙抱起赵青心躲避,谁知刚站起来,顿时感到右小腿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原来,刚才落地时,他已摔断右小腿,但他只顾着给赵青心疗伤,竟浑然不觉。于是他就抱着赵青心,单腿跳跃,避开石雨,逃离崖底,几块石头在他们身边砸落,险些被击中。
华鸣洲咬牙把骨头的断口捏回原位,又砍了几段较粗的树枝紧紧绑在右小腿上,固定住断口,心想:“这群蒙面人很快就会绕道下来继续追杀我们,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他顾不上小腿的巨大疼痛,背起赵青心,一脚深一脚浅沿山坡而下。
山坡底下是一条小山涧,华鸣洲在涧边找一处平地,放下赵青心察看她伤势,只见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口角的鲜血已凝结,一探呼吸,已十分微弱。虽然那群蒙面人可能很快就会追寻而来,但华鸣洲再也顾不上那么多,盘膝而坐,双掌抵在赵青心的背心,运起内力,缓缓把真气输入赵青心的体内。
约一盏茶的工夫,华鸣洲收起双掌,但见赵青心的伤情稍有起色,他摇了摇呼唤几声,赵青心微微睁开一下双眼,有气无力说了几句话,便又闭上双眼昏了过去。此时,那群蒙面人已绕道下来,正在不远处搜寻他们俩的踪迹,华鸣洲心中虽急,但确实已不能再耽搁了,他只好背起赵青心,沿着山涧继续往前走。
华鸣洲的右小腿骨折,疼痛异常,身上本有几处皮肉伤,坠崖时又护着赵青心在地上滚了两圈,背部又被碎石扎伤了几处,现在又背着赵青心,就算轻功再好也难逃那群蒙面人的追踪,他之所以能跑这么远,全凭内力深厚绵长,但再深厚绵长终归亦有耗尽之时,之前一阵厮杀已耗了不少内力,刚才运气替赵青心疗伤,又耗了不少真气,况且又有伤在身,现在想跑也跑不快。
身后那群蒙面人越追越近,华鸣洲已几乎跑不动了,忽又见前面高山阻挡,没了去路。他见状,心中直叫苦,但转念又想:“这山涧是流向何处了?水往低处流,顺水而行,应该有出路才对?此地多有地下溶洞,那山涧难道是流入溶洞里了?”于是他坚持着继续向前跑,果然,再跑出不远,便见山脚下低洼处有一个小山洞,山涧流入洞口后,就此消失。
洞口就是条天然大石缝,又低又窄,不知里面状况如何,但身后的那群蒙面人已近在咫尺,华鸣洲想都来不及细想,就背着赵青心往山洞里钻。那群蒙面人见状,紧跟着鱼贯而入。
华鸣洲背着赵青心往前走没多远,眼前已黑不可视物,也不知这溶洞有多深,他刚想要摸索个边角躲起来,可是身后火光冒起,那群蒙面人点起了火把,他只好背着赵青心,顺着水流继续往溶洞深处走去。
再走出十多步,华鸣洲突然右脚一滑,他右小腿本已有骨折之伤,不大听使唤,这一滑就没能站住,向前扑倒。就在扑倒的瞬间,他急忙反身把赵青心抱在怀里,让自己的身体垫在下面,谁知倒地后,却没能立即停住,而是继续向前滑,原来此处有一个陡峭向下的斜洞,他抱着赵青心刚好摔入洞口,于是俩人便向斜洞深处滑落。
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滑落途中,华鸣洲腾出一只手想抓住洞壁可攀爬之处止住身形,可洞壁又湿又滑,加上水流的冲击,根本无处可抓,抓也抓不住了。华鸣洲又急忙摸出腰间的匕首,插入洞壁。但石灰岩又松又软,不同于一般的岩石,仅比泥土稍硬,一受力便分崩离析,因此他这一动作还是不能止住下滑的趋势,只不过使下滑的速度变缓一下而已。
洞底下隐隐有流水的轰鸣声,华鸣洲心想:“这不是要掉到地下暗河里去了吗!”他刚深吸一口气,果然就“扑通”一声掉进深水里了。
地下暗河水流湍急,华鸣洲一手紧搂着赵青心的腰在水里翻滚打转,另一手捏着赵青心的鼻子,嘴对嘴给她过气,又可防止她在昏迷中吸入河水。
水下激流无常,华鸣洲一时在水里打转,挣扎不出水面,终于在快憋不住气的时候,水流变缓,水位变低,他迅速调整身形,脚下在河底一蹬,抱着赵青心浮出水面。
黑暗中,华鸣洲抱着赵青心游上了河岸,又运气帮她疗了一会儿伤。在地下暗河密闭的空间里,安全只是暂时的,多作一分停留就是多耽误一分时间,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了,离暗河出口又不知还有多远。华鸣洲想:“得保留一定的体力和内力,尽快找到出口。”于是又背起了赵青心,沿着河岸往下走,但没摸索出多远,前面河道又变狭窄了,水流湍急,终于没了河岸可走,华鸣洲只好把赵青心绑在后背上再次入水。
地下暗河的水流时急时缓,起落不定,无大拐角,却有许多小弯道,里面绝对黑暗,没有丝毫光线,只有水流的轰鸣声在永无休止地回响着,在这种压抑至极的环境里,足以令任何人心生恐惧,这暗河仿佛就是条地狱之河,不知何处才是尽头!
华鸣洲只能紧护着赵青心,在水中任由漂流,足足半个时辰,也不知道被冲出了多远。终于,水流渐渐地变缓慢,水流的轰鸣声也变小了很多,似乎是到了一处平缓开阔之地,华鸣洲想上岸歇一会儿,再说也不知道赵青心还能挨多久,但任凭他睁大眼睛,四周只是一片黑暗,他只能凭着感觉向水流的右侧游去。正当这时,华鸣洲突然发现前方右侧斜上方有微弱的光线照进来,那可能是一个山洞般的出口,看来这个山洞也是连着地下暗流的,于是他抱着赵青心向光亮处奋力游去。
游了几丈水就变浅了,华鸣洲抱着赵青心,脚踏实地往岸边走。上岸后,只见斜坡平缓,水流细细,斜上方果然有一个大洞口!此时洞口外面的天色已灰蒙,要是再过一会儿,天色就会全黑。刚好此处水流比较缓慢,又刚好漂流到这里时华鸣洲想上岸休息一下,否则就算他眼力再好,也发现不了这个洞口,他们俩就又要在暗河中继续漂流,甚至要等出了河口才有机会上岸。
华鸣洲抱着赵青心走到洞口一看,只见外头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山谷,其形状就象是一口大锅,锅底是一池清澈的湖水,湖面宽达数亩,水下深浅不知,由此看来,此处是暗河中段的一个滞湖,每当汛期时,地下河水暴涨,水流便会溢上平缓的斜坡,注入湖中,等到了枯水期,湖水就会流入溶洞,反哺暗河。
华鸣洲放下赵青心,再察看她的伤情时,只见她气若游丝,脉弱似无,浑身冰冷,仅胸口尚有一点热气,已是命悬一线。华鸣洲见状,心焦如焚,立即又运气帮她疗伤。赵青心本就身受重伤,又在暗河里泡了大半个时辰,若不是她内力精纯,又深谙水性,在昏迷中尚能产生自我保护的应激反应,此时怕是早已香消玉殒了!
过了两个时辰,华鸣洲的真气已几乎用尽,只好停下来再次察看赵青心的伤情,只见她气息虽微,但总算恢复正常了;脉象虽弱,但比之前强了点;手脚仍冰凉,但身上热气多了些。此时他已没有足够的真气可以输送,就用推拿手法,帮赵青心加快经脉血气流动。
华鸣洲实在是又累又困到了极限,若不是他内力深厚绵长,又得益于他所练的内功心法可以在任何喘息之机恢复内力,虽效果微不足道,但总比只在不断消耗却没有半点补充来得好,否则他早就坚持不住了。于是他把赵青心紧搂在怀中,背靠着大石头小睡一会儿,他需要尽快恢复体力与内力,好继续给赵青心疗伤。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华鸣洲突然惊醒,他实在太累太困了,真的好想长长睡一觉,但他却不敢,他是多么害怕自己一旦睡久了赵青心就会死在怀中。华鸣洲醒来后第一反应就是查看赵青心的伤情,看她还有没有呼吸和心跳,只见赵青心呼吸与心跳又似有似无了,手脚也僵硬了,身上虽还有热气,但大多应该是从自己身上传到她身上的缘故。见赵青心又命悬一线,华鸣洲心中又急又痛,深深悔恨自责自己睡过了头,赶忙又用真气给她疗伤。
其实华鸣洲只睡了半个时辰而已,只是赵青心的伤势实在太重了!那任孟雄的所练的铁砂掌虽是跟他二弟任仲霸学的,他平时又忙于庄内事务,家中还有妻妾子女要应付,看似无暇练功,也确实很少有表现,实则是忙碌得习惯了的他,一旦有空练起功来,也是特别特别地勤奋,所以他掌上的劲力仅稍逊于任仲霸一层而已,况且他打在赵青心胸口上这一掌,已是用尽了全力。
“铁砂掌”这门武功以掌力见长,其掌力雄厚锐利,穿透力强,可把“铁砂”打入对方体内,给对方造成严重的内伤,当然,这里所谓的“铁砂”并非是看得见摸得着的铁砂,而是指无形劲力。据说有些心术不正的人,在练习铁砂掌时,不惜用毒药炮制铁砂,待练成后,就成了毒砂掌,可借助劲力连同毒气打入对方体内,给对方造成双重伤害。
这一夜华鸣洲再也不敢休息,连续运功给赵青心疗伤。他虽只睡了半个时辰,但龟眠大法之精妙就在于边睡觉边恢复内力,因此他的内力现在已恢复了五成,接下来他既要运气给赵青心疗伤,又要兼顾恢复自身的内力,两者适当平衡,才不至于在给赵青心疗伤过程中,又出现半途中断的情况。
第二天清晨,赵青心的伤情虽已基本稳住,但仍毫无起色,全靠华鸣洲的输送给她的真气支撑着,想要闯过鬼门关,还没那么容易。华鸣洲想:“赵青心平日行医,她身上所带的丹药应该比我平时备用的丹药更有疗效。”于是就从她的包袱里找出些小药瓶,还有一段千年人参。华鸣洲一一仔细辨认,果然,其中有两瓶分别为“圣行丹”和“内和散”,正是治疗内伤的妙药,于是他倒出三颗圣行丹给赵青心喂下,又用真气帮她化开药力。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赵青心突然几下急促气喘,紧接着吐出几口血来。华鸣洲一看血色是暗红色的,知道这是内伤形成的瘀血,在他的真气和药力的催逼下,被吐了出来,这对于赵青心的伤情来说,反而是件好事,第一步算是有门了!
华鸣洲又倒了一些内和散给赵青心喂下,依然用真气帮她加速药力的运行。又过了半个时辰,华鸣洲停下来再察看赵青心的伤情,只见她呼吸和心跳虽弱,但基本匀畅,脸色虽苍白,但已有了一丝生气,第二步算是闯过鬼门关了!
赵青心不仅受了极重的内伤,而且又吐了很多血,闯过鬼门关后,接下来是漫长的疗养和恢复期。华鸣洲解开她的衣襟一看,只见其胸前雪白的肌肤上有一只乌青的手掌印,那是外伤淤血所致,就轻轻给她涂些活血化於的药水。
华鸣洲让赵青心躺一会儿,这才察看自己的伤情,身上几处皮外伤倒没什么,就是右小腿又红又肿,之前虽把骨头接上了,但一直只顾着逃命及给赵青心疗伤,就没敷伤药,于是就重新包扎一番。此时,他对王飞虎等人的安危虽也甚是担心,但空忧虑无用,不如且顾眼前,先把赵青心的伤养好再说。
华鸣洲从赵青心的靴筒里搜到一把小刀,他们的刀剑早已丢在断崖下了,他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下暗河里,这把小刀就是唯一的工具了。湖畔长有不少竹子,华鸣洲就削了截竹筒,装少许水在里面,再把那段千年人参切几片放入其中,生了火炖起参汤,给赵青心喂了参汤后,又用真气帮她疗伤。
这一忙一上午就过去了,华鸣洲早已觉得饥肠辘辘,就到湖里打了几条鱼,留两条给赵青心炖汤喝,其余的自己烤着吃。
溶洞洞口又冷又湿,且常有飞虫出没,洞里虽暖和多了,但水流声甚吵。华鸣洲到山谷的高处看了一圈,见四周山高林密,地形复杂,人兽难至,远近不见农舍炊烟。于是他就在坐北朝南的山坡上,找了一处几块大石交拱的夹缝,先用竹竿打入试一下深浅,然后用竹片当工具,清理出夹缝里的泥土和碎石。越往里挖,空间越大,跟天然洞穴似的,正好可作为他和赵青心的临时栖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