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鸣洲和小叶子回到有缘客店,把今晚的事跟王飞虎等人说了,王飞虎等人听后笑了一阵,都说道:“王自丰那伙人来得正好,正值武林大会召开之际,还敢来闹事不就是自寻死路吗?要是刚巧让我们碰到了,就好好收拾他们一番!”说着个个摩拳擦掌。
华鸣洲则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看此事宜先放着不管,大家也不声张。”众人听了,满脸疑惑,皆不他知何故有此一说。王飞虎问道:“那岂不是便宜他们?”
华鸣洲接着说道:“我是这么想的。首先,我们还不知道王自丰背后是什么样的组织,若只收拾了几个出头挑事的,也没多大作用,反而会让他们有所察觉,若是就此收手,我们要再查清他们的来历可能就难了。其次,听王自丰说,他们这次故意挑起事端要做得妥当有理,所以我们也难完全分辨出谁是谁非,因此,我们也难以保证全部处置得当。再次,他们这次也挑不起多大的事来,我估计他们还没那个肥胆,若把事挑大了,会引起武林盟的注意,这一点他们应该有所顾忌。所以,若刚好我们遇上了,能管就管,否则就算了?千万不要与出来挑事的人过于针锋相对,那样反而会引起他们的警觉,我们只要顺其自然、见机行事就是了。”
陈莹听了,笑道:“哎呀,这位官爷,您老这可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将来您老一出马,定可横扫江湖上的牛鬼蛇神。听您老刚才说的这一出,可比戏里的张良与诸葛亮唱的还好。”华鸣洲笑了笑,又认真地道:“许多江湖大事不是凭一两个人之力就能做成定局的。像王自丰这等背后有密秘组织的,也不知还有多少,如果多冒出几个来,那就不得了了,日后江湖恐怕要经历一番大的风云变幻,方能重归平静。”陈莹又打趣道:“官爷您还能观天象知风云,日后的事都被您看清楚了。我们是平民百姓,可没心思去想那么多的。”
华鸣洲笑道:“嘻嘻,陈莹妹子嘴巴真甜,也这么会夸人!不过,从今往后我要在江湖上行走,可不要再叫我官爷了,只许叫我华大哥。”陈莹笑道:“是是是,就听您的,我也知道您所说的都是大事、正事,我是看你说着太压抑了,让人感觉天都快要塌下来了,我这才故意插科打诨的。”华鸣洲道:“我也是预先往大事想、往坏处想,也许是我多虑了。”
王飞虎在一旁笑道:“呵呵,华兄可能不知道,陈莹妹子今天刚喝了蜜水,从嘴巴到心里都是甜的。”华鸣洲和李泰李达兄弟笑了一阵后方罢。华鸣洲又道:“时候不早了,大家还是准备歇息吧,我今晚就和小叶子挤一下。”于是众人各自回房,草草睡下。
第二天早上,众人又聚在一起,王飞虎提议说要华鸣洲、小叶子和陈莹等人一起出去走走,看能不能碰到一些老朋友,也好相互介绍认识认识。
原来,一个多月前和小叶子分手后,王飞虎就带着李泰李达兄弟、陈莹在江湖上四处走门串户,虽然他能结交上的都是些普通江湖人士,但他交游甚广,沿途倒也不寂寞。后来,他们在途中也听说了关于八月十八在泰山封禅台召开武林大会的事,于是王飞虎顺便问一些好友是否会前往看热闹,大多数人还是表示不愿错过这场盛会,想去见识一番。
所以王飞虎这会儿估计应该会有不少好友在这两天前来泰山,而他估计华鸣洲眼下正是急需用人之际,虽说他的朋友不一定能帮上多大的忙,但朋友多了路好走。因此,他想正好借此机会介绍一些朋友给华鸣洲认识。
华鸣洲听了大为高兴,连声叫好,然后又道:“但我总不好以官差的身份与人家结识吧,你们日后也尽量不要透露我的身份来历等,所以我得为自己的身份想个来路。”王飞虎笑道:“那是,那就说你是‘南海华鸣洲’如何?我的那些朋友大多是中原人士,没人会去理会千里之外的南海有没有你这号人的。”
陈莹在一边笑道:“干脆我们也成立一个帮派,你们看如何?”李泰李达兄弟听了都叫好,李泰问道:“那叫什么派好呢,总得有个名号?”
华鸣洲想了想,先答王飞虎道:“我看我确实是以南海人士的身份出现比较妥当。”小叶子说道:“就以南海人士的身份吧,我看也是这样比较适合!”华鸣洲又接过陈莹的话,笑道:“以我的身份是不便成立帮派的,我看你和小叶子将来倒还可以试试,几十年后你们俩创建的门派,就算不能与各大名门正派比肩,说不定也可成为武林世家呢?”
王飞虎和李泰李达兄弟听了都笑了起来。华鸣洲又道:“不过,说正经的,刚才陈莹妹子的提议也是对的,就现在的形势看,飞虎兄弟和李泰李达兄弟立个帮派倒挺适宜的。立了个帮派,日后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个门面了,这样也好以组织的名义参加各种活动,最好再弄出点名堂来。要不然江湖上有什么事,我们大多要么只能靠边站着当看客,要么只能做个小跟班,听人家呼喝来去,各大名门正派人多势众,未必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王飞虎道:“不不不,这我可不行。立个帮派也不难,只是明天武林大会就要召开了,就我们三个人,就算成了个帮派,人家也未必就会将我们放在眼里了!”他虽然在家乡做过小混混的头目,也做过小镖局的老板,现在也是躇踌满志,但一下子要他以帮派掌门人身份在江湖争风头,未免底气不足,他虽然交游甚广,但也大多是江湖上二三流的角色。
华鸣洲道:“只要你有这个心,我和小叶子、陈莹就先凑个数。虽然我们几个人站在一起,怎么看也不像是同一门派的,硬要说是同一门派的,未免也会让人觉得不伦不类。但我们只要先把门面撑了起来,日后再慢慢图发展也不迟。”
王飞虎挠了挠头,笑道:“呵呵,有了你们的支持,我也不怕日后在江湖上立不住脚了。那先取个名号再说吧,叫什么好呢?”陈莹在一边率先说道:“就叫‘飞虎门’,如何?以后我叫飞虎大哥可要叫‘王掌门’了。”
众人听了,都说好!华鸣洲想到今天出门要做的事,笑道:“我看不如先以会子的组织形式为好,就叫‘广义会’,这样我们几个人凑在一起就不会让人觉得不伦不类了,同时也好叫飞虎兄弟的一些朋友先加入凑合一下,在会外他们又可以使用自己门派的名号或个人名义,两者并不冲突,他们也比较容易接受。等日后时机成熟了,飞虎兄弟再成立‘广义门’作为广义会的内核。”小叶子道:“这样甚好,我这就去跟卓不越师徒说一下,看能不能说服他们先加入广义会。”
华鸣洲笑道:“那以后就以飞虎兄弟为会长,我可要先占个副会长的头衔,哪怕挂个虚名也行,日后也好在江湖上行走。”众人都说好,陈莹笑道:“有了您这位副会长,广义会日后不红不火都不行的。”
于是,众人说做就做,请人赶绣了一面大旗。
……
又过了一宿,第二天便是八月十八了。大清早的,泰山封禅台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有的是从山下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有的是从玉皇顶看完日出再下来的,都往封禅台这边汇集。
到了卯末时分,封禅台周围比较平坦的空地差不多都站满了人,看样子至少有五百人。但封禅台上还是空无一人,只有在台上后方搭了个凉棚,凉棚下摆着两排椅子,那是留给武林盟主刘代天及各大名门正派掌门人或代表人的座位。
到了辰时初刻,封禅台周围的空地上人头攒动,锣鼓喧天,旌旗招展,好一番热闹景象。九发礼炮声响后,大会就准备要开始了,人们都伸长了脖子往会场入口望去。
过了一会儿,只见武林盟主刘代天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武当中真道长、少林慧生大师及各大门派的掌门人或代表等。刘代天带领着众人边走边抱拳行礼,缓缓地登上封禅台。
林因明在一旁引导众人落座,刘代天在台上后方正中间那张铺了红毯子的大椅子上就座,少林和武当是各大名门正派中实力最为雄厚的两个门派,所以每逢大会就轮流坐大,这回轮到慧生大师坐在刘代天左侧,中真道长坐在刘代天右侧。泰山派因是本地最大的名门正派,武林盟令泰山派尽地主之谊,布置会场、维持秩序及准备茶水等,所以泰山派掌门石志雄坐在慧生大师左侧,其他门派的掌门人或代表则不分次序在两边就坐,还有几位在江湖上名望或辈分较高的闲散武林名宿也在两边就坐。而林因明则坐在刘代天的左后侧,杨远风坐在刘代天的右后侧,少林的奋龙、武当的韩子明及各大名门正派的几位要徒也在林因明总管与杨远风两侧就坐。
各大名门正派带头来参加武林大会的都是些掌门人或资格较老的代表人,唯独昆仑派是由首徒王解石带队参会。原来,昆仑派掌门向永靖性格孤僻,醉心武学,时常闭门不出,更不理江湖上的俗事,若非必须亲自出面的,便都交代给首徒王解石去处理,所以这次仍是派王解石代表他前来参加武林大会。
王解石自认与台上各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或代表人比起来,自己只是个资历甚浅的晚辈,所以一直推辞不肯与各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或代表人同排就坐,但刘代天盟主、林因明总管及慧生大师都上前来,说他是代表向永靖掌门来参加武林大会的,身份等同于掌门人,自然是不可推辞。王解石半推半就,最后只好也在前排的椅子上就坐。
众人皆落座后,泰山派的弟子先上台敬茶。刘代天一边喝着茶,一边与中真道长及慧生大师等人谈话,林因明则与石志雄不时地向台下四处张望,怕台下有江湖上名望或辈分较高的本来该在台上就坐的武林名宿被遗落了没请到台上来安排就座。
林因明见各大名门正派前来参会的人员都在二十来人左右,都已在封禅台正前方按事先划定好的区域排好了队列,其中唯独丐帮除了台上的帮主许笑寒外只来了八名弟子,原来适逢太平盛世,沦落为乞丐的人已经很少,丐帮也因此日渐衰微,再也不是江湖第一大帮派了。
令林因明更加关注的是台下外围站着的一些来凑热闹的小帮派或闲散人士,看到脸生的,就暗中打量一番并牢记在心里,至于当地村民或普通游客,则被维护秩序的泰山派弟子挡在了外围,远远地只见人头攒攒,他想看也看不清脸面了。
大约到了辰时三刻,林因明先起身向刘代天盟主和各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或代表及各位武林名宿抱拳行礼,然后走到封禅台前,再向台下的各位武林人士抱拳行礼。众人见状,知道大会要开始了,便都慢慢安静了下来。接着林因明开口喊道:“各位英雄稍安勿躁,下面,请刘代天盟主宣布本届武林大会开始!”说完,便站到一侧。
刘代天起身后,也先抱拳行礼一番,然后用洪亮的声音喊道:“我宣布,本届泰山武林大会现在开始!”话音刚落,台下欢呼声阵阵,同时连响了十八发礼炮声。
礼炮声过后,林因明又喊道:“下面请刘代天盟主讲话。”
刘代天再次抱拳行礼,然后边笑边说道:“各位英雄大家好,很高兴今天在这里又和大家见面了!哈哈,我刘某人是个粗人,不会文绉绉地讲话。”说着转头看了一下林因明,林因明只有苦笑。刘代天又道:“今天召集大家来开个武林大会,主要是有一件大事要先向大家说明,这件大事与一个多月前铲除盘踞在大雾山的上天门有关。铲除上天门的事相信大家都听说了,在场的也有不少人参与了。但大家可能还不知道,上天门背后还有一个巨大的组织,上天门只是这个组织下面的一个分支机构,该组织已在江湖上为祸多年,而且危害极大,该组织在江湖上做了不少大案要案,而且还有多桩是灭门惨案,只因该组织行事秘密,所以才不被广为人知,现在要告诉大家是,这个幕后组织就叫‘天乐宫’。今天召集大家来这里开个武林大会,主要目的就是要向天乐宫宣战,武林盟及各大名门正派必灭之而后快,匡扶武林正义,还江湖一片太平。”
台下的人听了,一片哗然。刘代天抬了抬双手示意众人先安静下来,接着说道:“大家稍安勿躁,下面还是请林因明总管详细介绍一下情况。”说完,抱拳行礼一番,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林因明站在封禅台前,对于上天门及天乐宫的情况娓娓道来。他先从几年前上天门做的几件灭门惨案说起,再谈到武林盟如何率领各大名门正派的群豪铲除上天门,以及如何发现上天门背后组织天乐宫的线索等,表明了如今正邪双方已到了势如水火势不两立的地步,以及对武林盟决心组织各大名门正派向天乐宫宣战等事宜作一番说明。林因明这一讲,不紧不慢地便说了半个多时辰,才把有关天乐宫的事一一详细道尽。
此时,华鸣洲等人就站在封禅台下面较边远的一角,他们竖着一面绣有“广义会”三个大字的锦旗,由李泰李达兄弟充当护旗手,卓不越师徒早早地上玉皇顶看日出,下山后也凑到了广义会旗下。
听到林因明说起上天门与天乐宫的关系,华鸣洲就想起了自己与小叶子在半风岭灵应庙抓获李痨鬼的事来。原来,从李痨鬼卧室搜得的那包金银珠宝中,有只银杯内侧錾刻有“坡下村弟子许永泰敬奉”一行小字。华鸣洲上报刑部,刑部查到了坡下村,村里确有一名叫许永泰的村民,刑部又派人到当地明察暗访,得知许永泰只是当地的一个小里长,并无劣迹,那只银杯是他敬奉给当地的一座道观里的三清祖师的,那座道观就叫“清风观”,清风观外表是座普通道观,并无异常,但调查人员觉得其内部组织形式有点可疑!
华鸣洲收到通报后,估计其中“表面事小,背后事大”,他有种预感:“这清风观,说不定就是天乐宫总舵的伪装!”所以,他立即请求刑部不要继续追查那只银杯是如何从清风观流转到李痨鬼手上的,以免打草惊蛇,然后再另派高手秘密调查清风观。刑部同意了他的请求,于是经多方查证,现已基本可以确定清风观就是天乐宫总舵的壳子。
其实,华鸣洲早已通过审讯,从参与截杀李痨鬼的那三名杀手的口中得知,李痨鬼和那些杀手都是天乐宫的人。但直到现在,他才告诉小叶子和王飞虎等人,那李痨鬼就是天乐宫下面的一个小小的头目,不过他仍未告诉他们是如何查到的,也未告诉他们天乐宫总舵的所在地等。
小叶子虽然早就怀疑李痨鬼背后不简单,但现在听华鸣洲说了李痨鬼与天乐宫之间的关系后,还是不禁惊讶李痨鬼背后果然大有来头。在他和华鸣洲押送李痨鬼及那伙山匪途中,遭到东山三仙率领着一群蒙面黑衣人的截击,李痨鬼被灭了口,由此便可推测李痨鬼后背还有个严密的组织,但他当时也只是怀疑而已,并无法证实。
小叶子不由又想起前两天晚上捉弄王自丰的事来,独自暗付道:“从王自丰口中套出的话得知,他背后还有一个叫’豹使‘的上峰直接领导着他,而豹使也不是他们组织里的最高首领‘。显然,王自丰背后那个组织的规模应当不小,而且内部等级森严,上级惯使一些异乎平常的恐怖手段来管控下级,才会令王自丰经受不住华大哥假扮他们组织里的尊者的一番恐吓及讹诈就招供了。只是不知王自丰背后的组织是否也与天乐宫有关联,或者本来就是属于天乐宫的?不知道华大哥查得怎么样了?”
华鸣洲虽说出了李痨鬼就是天乐宫组织里的人这一情况,但他说得没头没尾,仅有只言片语,再无其他,所以小叶子和王飞虎等人听后,心中仍有一大堆疑问,不过华鸣洲身为刑部里的官差,一些事他不主动说出来,他们也就不方便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