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仰起头红红火球挂在空中,手指缝中光透过眼睛传到心里,温暖。光明透入心中。微微闭眼阳光中有暖暖的味道,一束一束橙色的阳光透露着彩色光芒。额头渗出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轻轻拭去汗,抬头,童宁依旧是风韵犹存,岁月的风霜在脸上刻下的沟壑却掩饰不住她曾经的美丽。
“依元,好久没见了,”童宁似有些感慨,我们一起在公园的凉亭坐下。
“想当年,我们都因为早恋闹得轰轰烈烈,也为校花评选争风吃醋,没想到,不过一眨眼,我们都已经是人老珠黄。”
高一刚刚入学时,三中有评选校花校草的传统,那时我和童宁的比分咬得紧,从初一到高中都是朋友的我们评选期间还因为票数原因吵架。
我们相视一笑,一时间也不知能说什么。
“天气挺热的,好像快高考了吧。”我有些难过,也有痛苦。
高考,高考,对我而言,记忆中只剩下五个字“高难度考试”。
“是啊,就是明天了,”童宁看起来有些紧张,似乎是看见我的疑惑,她说:
“我的小儿子今年就是高三,我希望他能考个好大学。”
“我担心明天压力太大,就带他出来放松一下。”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不远处在单杠上的男生,顺着手指望去,男生的背影映入眼帘,和他一样,却有些不一样。
那是一个雨天,大雨倾盆,豆大的雨珠打在叶子上,微微颤抖,我想我的心情是与它一样的,害怕,惶恐,迷茫,撑着雨伞,那一条路仿佛没有尽头。
那是高考之后,面对他手机对面热情地邀请,满心欢喜地计划大学的未来,他的计划里有我的未来,我除了勉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挤出一抹苦笑,再也做不了什么。
新的一年很快到来,轻松的高二很快过去,高三的我们,备战高考。
“舞风翔鸾旌歌闹处处迎新,披星戴月紫竹宁岁岁登高。”
“再苦再累不掉队,再难再险不放弃。”
教室,走廊,教学楼,四处是鲜红的标语,它们提醒着我们,我们需要紧张了。
课外时间很快被占用了,那怕是下课时间,走廊也只有几个步履匆匆的学生,教室内,成叠成叠的资料堆满了课桌,甚至是地上,储物柜,宿舍,行李箱,全都是塞得满当当的辅导资料。
每一节课后,每天放学后,每个周末,每个高三学生,拖着疲惫的身心,遨游在书籍的海洋,代价是越来越重的黑眼圈,直线下降的体重。
一天24小时,6个小时用来睡觉,一个小时用来吃饭,解决生理问题,剩下的17个小时是各个学科的时间,这是高三的上一个学期。
高三分班后,我和他是隔壁班,一切似乎没变,可确确实实变了——我的成绩。
除了我一向的长项语文和外语,其余六科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从年级前十掉到五十名后,都说付出都能得到回报,可在我身上似乎得不到表现。
那怕我周末放弃一切娱乐时间,半天听男朋友开的小灶——他在高二下学期开始,就已经稳居年级第一;半天上辅导班,可下降的速度丝毫没有缓和,并且,母亲生病了,没有多余的钱担负补课费,家里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
我只能选择做兼职,幸好有一个初一的学生要请家教,我才能边赚钱边复习。
一个下午,在咖啡厅讲完题,我似乎看见了他手上的瘀青,只是他很快遮住了,我不太确定是不是眼花。
直到下学期一个周末,学习任务更紧了,迎战高考进入白日化阶段,模拟考的成绩,那糟糕的成绩,我不知道如何面对衰弱的母亲。
“依元,累了吧,快过来坐下,”我刚跨进病房,母亲仿佛心有灵犀般挣扎着起来招呼我坐过去。
我急忙跑过去,小心地将母亲扶起,从食盒端出刚煲好的粥。
“依元,”母亲看着粥,隐隐有泪花,不在意地擦了擦眼,“以后不用这么麻烦了,医院的饭菜挺好吃的。”
“对了,快高考了吧。”我来不说什么,她已经强硬地转移了话题。
我低下头,掩饰了脸上的表情,再抬头是笑着说:“快了,妈,您就等我考个好大学给您报喜。”
知女莫若母,母亲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我“光鲜亮丽”的外衣,看见了里面跌入尘埃的灵魂。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母亲笑着,眼中有鼓励,有安慰。
离开医院,漆黑的夜空孤独地期盼,丝丝凉风钻进单薄的衣服,月光朦胧,象隔着一层薄雾,撒落一地冷清。苍白的月光使人感到阵阵凄凉意,望着不再如水的月光,我内心的无助无处安放。
沿着小路,屏幕上的名字是唯一的光亮,黑暗中游荡的灵魂似乎找到了一处寄托之处。
站在微弱的路灯下,汲取着温暖,贪婪地看着唯一的光,刚刚抬起的僵硬的手指,在扫过时间后无力垂下——
11:45
在黑夜中寂寞的人,终究是孤独而自私的,都希望自己会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我相信这个世界永远那么美。”
一条发于深夜的说说,伴随着“叮”的一声,屏幕亮起的瞬间,也照亮了同处黑暗的灵魂。
收拾了狼狈的灵魂,跑向远处不谢的绿叶,奔赴光,热爱光。
在夜深人静中,一条不为人知的说说如一小滴不起眼的水珠落入汪洋大海中,再也寻不见任何踪影,唯有留下的一抹涟漪,证明它曾存在过。
在最孤独的时候,遇见最想的人,是缘分的偶然,还是精心准备呢?
爱情是一种奇妙的东西,我和他是一块电池,我是正极,他是负极,电流从我身上出发,经过缘分的导线,流经他,又再次回到我身上,电流在不停的循环,似乎是永远不会停止的。
“依元,依元。”童宁的叫声拉回了我的思绪,看着她脸上的关怀,心中的歉意悠然而生。
“都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大家发展的怎么样。”童宁有些感慨,“高考后大家都没怎么见面了,有时间我们真该再聚聚。”
我们在凉亭聊了很长一段时间,从这些年的经历到儿女,得知我女儿已经在工作,最近离婚了,童宁安慰说:“岁月呢,总有许多的遗憾需要去弥补;生命啊,总是有许多的不完美,现在放手,放弃这段不存在爱的婚姻,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说话间,那个男孩走过来,礼貌地叫了声“阿姨。”
我笑了笑,目送童宁挽着那个男生的手离开,却不由自主地问出了心中早有答案的问题:
“一个闭合的电路,如果没有用电器会怎么样?”
“会损坏电源啊,”童宁回过头,惊奇地望着我,“这不是初中物理吗?”
对啊,电路中没有用电器,只有电源,开关,开关闭合后会产生短路现象,烧坏电源,这不是谁都知道吗?
谁都知道啊,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