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的水声哗哗,白色灯光透过玻璃显出未以修长的身形。袁雉迅速瞄了两眼,背过脸去。
是不是太草率了?
应该,不会吧。
仔细想想,他们结婚登记也已经小半年了。可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拒绝与他亲近,每次都坚定地把他推开。好在未以不是那种人,吻了她几下也便就此作罢,把她搂在怀里睡去。
袁雉想起早晨从香梨园里出来,自己还委婉地提出想要个孩子的要求。那些蹦跳快活的孩子,让她有一个想做母亲的冲动。
都说女人最容易母性泛滥,那袁雉就属于极品了。她爱小孩子,很爱很爱。
她想起养母的话:
因为他爱你,你爱他,所以做任何事都是快乐的。和他一起喝茶聊天你会快乐,和他亲吻你会快乐。当然,和他的亲密行为你也会快乐,那是正常的。一个至亲至近的爱人,他的目的并不是得到你,而是给你他的全部。他想和你琴瑟和鸣,想和你相濡以沫。
想到这,她才下定了决心。
“还没睡啊?” 未以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床前。袁雉把脸藏在臂弯里。过了好久才闷闷地应一声:“嗯。”
她感觉身侧有人躺下。顿了两秒,袁雉翻过身,却与他四目相对。
不言而喻的默契,她轻笑一声。未以把她的手扣在枕边,也凑近了些。
深深浅浅的鼻息融合,半开的窗户扬起轻纱,月色姣好。秋夜寒凉,他抓过被子为她轻轻盖好。未以知道,袁雉有体寒的毛病。
微小的行为,足以让她感动。
袁雉揽住他的脖子吻了过去。还未找到他的唇,未以就已把她箍在怀里,撷取她嘴角的淡淡清香。
她沦陷在属于他的温情里无法自拔。未以按住她的肩膀,动作一停:“袁雉,我说过不会在你不允许时碰你......”
她捂住他的嘴:“坦诚相见,不必顾虑。”
他愣了愣,下一秒便开始亲吻她的脸颊,她的脖颈,她的锁骨,手游移在她的身上。最后,他解开她的睡衣,扯掉他的浴巾。
袁雉抓紧被单,泪水汹涌而出,却也勾住他的脖子,生涩又热烈地吻他的唇。
对于每一个女孩来说,初夜的分量比婚礼还要重要。袁雉并不在乎那些繁琐的仪式,可是对于行使自己初夜的权利,她是小心而又谨慎的。初夜只给最爱的人,这不仅仅是从古至今的习俗,也是她对岁月静好的渴求。
她也希望日后躺在枕边的是梦里的那个人,是可以牵手度过一生的人。
而随着时间的远去,初夜这种痛苦又美好的事就变成了藏在心里的回忆。
女孩成为女人,终会经历,不必躲避,更不必慌张。
最珍贵的,最重要的,与最爱的人分享。于是,她把自己给了他。
隔日日上三竿时。
袁雉胡乱翻了个身,揉揉睡眼,腰酸背痛。她在未以怀里,一动便惊醒了他。
自己,还枕着他的胳膊,还贴在他的胸口处。她脸一红,赶紧抓过被子盖好,尴尬地僵持了良久。
“袁雉,你看着我。” 未以把她的脸掰过来,眼神里满满的认真,“钟太太,我会对你负责的。”
她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钟先生。” 袁雉学着他的样子,“我不需要你负责。”
对于她来说,初夜并不是可以要挟一个人永远爱自己的筹码。她相信他,从前和现在,都会一样爱她。
“我会对你更好的。” 未以贴近她的额头:“疼吗?” 他的声音有些不确定。
“疼也是快乐的。” 袁雉认真地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老婆。”
“嗯?”
“我也爱你。”袁雉忽然抓住他的肩膀,轻咬了一口。“这样,我们就算扯平了。”
未以失笑,再一次深吻。
“你得补偿我。” 袁雉钻到他怀里,揽住他紧致的腰侧,“抱我睡一觉。” 她不满地嘟嘟嘴。
未以轻拍她,看到她如同倦鸟归林一般,甜甜沉睡,嘴角还挂着笑。
袁雉,对于我来说,你有很多角色。小时候你是我要保护的人,后来你是喜欢的人,然后是我深爱的人,现在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你是我的妻子,我那美丽又可爱的妻子。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作连理枝。这是我的追求,与你,我想也是。我爱你,不是情话,而是保证。
终于和他做到毫无保留了,袁雉往他身上缩了缩,呢喃:“你可要对我好......”
未以摸了摸她的睡颜,像个孩子一般的天真,让自己可以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她:“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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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袁雉从回笼觉中醒来时,未以已经走了。她揉了揉胳膊起身,窘迫地发觉床单上赫然一片红色的印记......糟糕了糟糕了,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了还了得!她手忙脚乱地把床单掀起来扔进洗衣机,倒了不少皂粉,先转着再说。
想着想着,又脸红心跳。袁雉去书房打开电脑,在网站的帖子上写下开头:“爱,是一件幸福的事”
不久便有人回复:“每个人都会有个少女梦,而陪在少女左右,让她成为少妇的,是梦里的那个人。”
袁雉想了想,耐不住寂寞给未以发短信。他正在开晨会,低头看看手机,轻笑。
“在干嘛?” 她问。
“开会。” 他回。
袁雉恋恋不舍地把手机收好,开始认真地清洗床单。意薇最近这几天没有课,闲得要命,她从房间溜出来凑到袁雉身旁:
“嫂子,怎么看你一脸春心荡漾,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袁雉连忙摸了摸脸颊,否认:“没有没有。” 她咂嘴:“可是早晨哥哥出门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 袁雉无语。
我看得懂啦!意薇在心里想,找借口跑开:“那我先走了!”
“你有没有发现,钟总一个晨会上老是对着手机傻笑,像着了魔似的。” 一个小职员抱着资料跟同伴说。
“这有什么稀奇的,钟总肯定是在和钟太太发短信啊,不然谁会对着手机屏幕傻笑,你吗?” 她的同伴恨铁不成钢地捅捅她的胳膊。
夏书涵停住脚步,在未以的办公室门外。
在她差点出事之后,他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一次都没有。
是啊,他和他爱的人终成眷属,谁还会在意自己的喜怒哀乐。
恐怕假以时日,他会忘掉她的存在吧。
想到这,她就无法自已。她转身,向外走去。
“钟未以,是你逼我的。” 书涵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未以家的地址。
“在我的巧手之下,床单又光洁如新了呢!” 袁雉一边自恋一边把洗净的床单还有各种衣服拿到阳台准备晾晒,意薇刚刚跟自己打了声招呼便走了,只剩下自己在家哼着歌,悠然自得。
一阵急促的门铃响起。袁雉急急地下楼开门,嗔道:“意薇是不是又忘了带什么啊,你这个小笨蛋......”
她忽然愣住。
书涵面无表情地看着袁雉,抬脚走进来,环视一周:“还不错啊,自从你来了,未以哥哥的家也变得温馨许多了。”
袁雉挡住她的去路:“你来干什么?如果要找他请去他的公司,这里不欢迎你。”
书涵一把拨开她的手,狠狠抓住她的脖子:“你以为你是谁,如果不是你,我和他恐怕早就在一起了!”
袁雉却笑了:“爱情这种事,也要将个先来后到吗?就如同你,爱你一个人也是可以轻易改变的吗?”
书涵一噎,将她甩到沙发上。袁雉干咳几声,呼吸紧促,抬眼却看到明晃晃的水果刀紧贴自己的脸颊,还有她享受的表情:
“别怕,我会让这一切改变。”
“你别指望用我来威胁他!” 袁雉眼睁睁着书涵拨出未以的号码,放自己眼前晃了晃,“不,我会用你,得到他。”
未以觉得胸口闷疼,不明白书涵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顺应夏爸的要求,离她远远的,却让她更加疯狂,连绑架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只是她绑架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妻子啊。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未以一个急刹车,关上车门便往家里跑。其实从公司赶到家,也不过十分钟,可却像过了半个世纪那样慢。
“袁雉,千万不要有事啊。”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推开门,书涵正笑着看他,可那笑容,怎么这样冷。
“书涵,放开她,有话好好说。” 未以看了看她手里的刀子,以及袁雉被胶带缠绕的手脚。
“你们真是伉俪情深啊,一个说不让我威胁你,一个又说放了她。” 书涵轻笑着从袁雉身旁起身,望着他,
“可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啊,任何交易都是有代价的,不是吗?”
未以紧皱眉头:“你说,你想要什么?” 袁雉拼命挣扎着,奈何嘴巴已经被封住,她只好使劲摇头。
书涵抚摸他的脸颊:“我想要你,陪我一晚。我便放了她。”
未以站在原地没动,他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未以用及其留恋的眼神看了看袁雉,对书涵说:“我答应你,但请你给我五分钟。”
书涵明媚地笑了笑:“好。”
袁雉的眼泪滑落下来,呜咽着哭出声。他缓缓走到她面前,拿掉她嘴里的毛巾,用刀子割断她手脚上的胶带。摸了摸她的脸颊:
“我放了你,你要跟我离婚什么的都可以。”
未以决绝地转过身,没有再回过头看她。袁雉望着书涵揽着他离去的背影,崩溃大哭:“你为什么不说要我等你,你这个傻瓜!”
她紧紧抱住自己,好冷,好冷。她在冰冷的地板上坐着,却再也没有他来将自己拉起来,责怪自己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袁雉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可现在,她好恨夏书涵。
说你会回来,好吗?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