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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你说过会无条件相信我

袁雉的新画册发布会最终定在大年初五举行,先前已经给画稿排完版,校对完毕,能这么快出版也是一个奇迹。

威廉森早早就赶到公司,看到袁雉今日打扮得如同伊人一般,也不禁赞叹她的美丽。

这一身行头还是依兰帮忙选的,短跟的黑色小皮鞋,蓝绿色格子衬衣配上不算俏皮但是可爱的米色毛衣,下身是直筒牛仔裤,扎着简单的马尾辫,一切是那么普通,又是那么普通。

助理海戈迅速整理好东西,一行人到楼下坐车去会场。

不出意外未以也在,可让她意外的是,亦歌竟也在这里,而且就坐在不远处,一脸淡定。袁雉赶紧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你可以出来了吗?”

亦歌笑了笑,讲起昨天的事情。

在和父亲又大吵一架之后,亦歌被父亲强行绑在椅子上不准离开,随后父亲和母亲出去,家里只剩下做功课的弟弟亦暮。

中午亦暮来给哥哥送午饭,看哥哥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心,就解开绳子放哥哥跑了出来。

“哥,你快走吧,去见袁雉姐吧。”

亦暮看着哥哥迅速离开后,才扯下床单伪装成跳下楼逃跑的情景,然后深吸一口气,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回到自己的房间。

“你父母会不会担心?”

袁雉有些担心地说,手却被亦歌一把拉住:

“只要能见到你,我什么都不怕。”

“可是亦暮他 .....”

“我相信我弟弟。”

袁雉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也不好再说什么,却不知他已经和未以的眼神对视上,相互碰撞,擦出浓浓火药味道。

一个过度信任别人和自己的人,换来的不是欺骗就是背叛。

再或者,也许有人情深意重,但日后你会发现,你的一时冲动会带给他多大的伤害。

没有一个人会对另一个人绝对隐瞒。

只是你欠他的,会很多很多。

无法补偿,也无法原谅。

与此同时。

“说,你哥去哪儿了?”

周父一棍子打在亦暮的背上,赫然一片鲜红,亦暮跪在地上不出声,旁边的周母心疼地在一边边哭边喊:

“亦歌走了又不是亦暮的错,你打他干什么?!你还想打完亦歌再打亦暮!?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打我的儿子!!”

周母刚想拦住周父,就被他推到一边,亦暮不忍母亲受伤,眼泪不争气的滑落,他边哭边喊:

“妈,别管我了,我没事!!”

“周亦暮!!你今天要是不说,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不管怎样他都是我哥,您也不能这样对他,就算他精神状态不好,一家人为何要变得这样,我实在不懂。”

亦暮说完就被父亲又打一棍。

他暮颤抖着抓住衣服,冷汗直流,切肤之痛,何以用语言衡量。

“是他做错了事,不怪我打他,可你为什么还要跟着他一块做错,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被他给逼的!!”

周父不管亦暮脸色发白,继续暴怒地打在他的后背上,亦暮颤抖着声音说最后一句:

“爸,我不知道 .....哥哥在外面,应该过得很好吧 ....应该见到袁雉姐了吧 ....那就好了 ....”

“亦暮,亦暮!!”

随着视线的模糊晕倒在地板上。

周母哭着抱住他,把愣在一旁的周父使劲推开,大叫着家里的用人:

“叫救护车,救护车!!”

哥哥,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别怪弟弟无能,是哥哥走得急,不叫弟弟追上你的脚步,所以我只能一直跟在你身后,做你的影子。

袁雉看着亦歌的脸,像一个陌生人。

“袁雉,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

依兰笑嘻嘻地劝袁雉别紧张,还特地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就是在上面说几句,再写几个签名版就好了,接着就是主持人的活了。”

原来就这么简单啊,袁雉心想。

矿泉水喝得多的后果就是在临开始时去洗手间。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袁雉拒绝了依兰的帮助。

出口处又湿又滑,轮椅的轮子直打转,一个踉跄,眼看就要跌倒,一个人影从后面拖住袁雉的腰,才得以保持平衡。

就在下一秒,那个人影俯下身吻住袁雉的唇,她就像触了电一样,热血在大脑中迅速过滤着,猛地睁开眼,面前那人长睫如羽,微微颤动,把他的犹豫与紧张彻底暴露,袁雉想都没想就使劲推开他,喊一声:

“周亦歌你疯了?!”

亦歌抹抹嘴唇回答道:

“对,我就是疯了。”

袁雉抬手一巴掌,打在亦歌的脸颊上,有些恼怒地离开洗手间。

周亦歌,你真的变了。

不再有梧桐暖过浅蓝夏的从前,我们的未来一片昏暗。

袁雉没有发现,洗手间的门口,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随即转身离开。

.

.

.

.

.

.

“袁雉,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依兰关切地问袁雉,发觉她的脸比刚才又苍白了些。

“没事,可能是贫血吧。”

袁雉用余光看了看亦歌冷着脸的表情,不愿将刚才的事情说出去,不是怕自己丢脸,是怕依兰知道得实在太多。

万一让未以知道了怎么办。

不知为什么,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理他,却还是在乎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哥,袁雉姐的发布会开始了吗,我要去了。”

意薇一边和同学在路口分别,一边给哥哥打电话。

“还没,意薇,你在哪儿,我让阿路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坐公交就好了,别让阿路哥哥跑来跑去了。”

意薇善解人意地说道。

送给袁雉姐姐的玻璃罐子,再配上浅蓝色的星星折纸, 她应该会喜欢吧,至于那种昂贵的奢华品,以袁雉姐的性格,应该是不喜欢的。

在意薇的心里,袁雉从不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

她善良,平凡,朴素,却浑身闪闪发光。

意薇曾问过哥哥,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被光华淹没的女生。

哥哥是这样说的:

如果喜欢一个人,她做的所有的一切在你的眼里都会变得不平凡,十八年,唯有她能给得了我心里安稳和踏实。

她喜欢花,喜欢泡沫,喜欢折纸,喜欢画画,喜欢旅行,喜欢生活。

就是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孩子,也能让我的生活变得不平凡,在我心里久住十八年之久。

如果生命里真的出现了这样一个人,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珍惜。

可是这一次,我只能选择伤害她。

不了解我的失落苦痛,怎么陪我长长久久。

意薇知道,哥哥对袁雉姐,是真的感到亏欠,也是真的想与她走向终老。

你是我不可一世的珍贵,我只为你沉沦。

感情不会有任何回报,未来的路途是险阻漫长的,两个人走总比孤军奋战要强,分担苦痛,分享快乐,白头偕老。

这是一句真理。

公交上人真多,意薇扶着扶手随着车子的起步刹车来回摇晃,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转头一看,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孩子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来,招呼意薇坐上去,显然实在让座。

“不用了,我 ...... 我站着就好了,你坐吧。”

男孩刚想开口说什么,车子就到站停了下来,上来一个提着菜篮的中年妇女,一屁股坐在男孩刚刚让座的位子,没有一丝察觉和羞愧。

意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好对上男孩的目光,亮亮的,好像有星子闪烁。

男孩与意薇在同一站下车,一路上说了许多话,直到男孩挥挥手,要转身走向另一个街道,意薇才想起来: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我叫陈子墨,电话号码嘛 ......我们还会遇见的。”

“会吗?”

“会的。”

男孩伴随刺眼的冬日阳光,消失在大街深处。

意薇满足地舔舔嘴唇,她知道,她已经遇见了哥哥所说的那种人,她心中的阳光。

总有一个人,占满你整个心房,卑微地想要和他共度时光,到头却连名字也叫不上来。

发布会终于开始,主持人在台上说些有的没的,介绍完嘉宾和领导,才归入正题。

“《梨花梦》是一部备受关注的画册,它包含了对这世间美好爱恋和缅怀从不回返的青春,用笔朴素却清新,使人眼前一亮,更有来自美国的设计师亲自指导,现在《梨花梦》发布会正式开始!”

台下掌声雷鸣,记者早已架好摄像机准备拍照。

袁雉有些紧张地揉搓着衣服,等待主持人叫自己上场。

不负前几个月的伤身劳苦,今日终于能够小有名气,最重要的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袁雉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下面有请《梨花梦》的原创作者,著名插画设计师王菁楠!!”

袁雉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她看着一个精瘦的女人走到台上,不苟言笑。

这是,谁?

她根本不认识那个女人,那女人竟还冲袁雉冷笑一声,有模有样地说起《梨花梦》的创作灵感。

她为何要顶替我的作品,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何要这样对我?

看待人不知《梨花梦》对于我到底多么重要,也不知到底多少个不眠夜才有如此成就。

只是我的苦痛你无法去尝,我所受的伤无法用身体衡量,既然这样,为何还要做出这般事情?

头脑越来越昏花,袁雉含着泪光昏倒下去。

“袁雉!”

依兰,季辰,亦歌,还有刚刚赶过来的意薇几乎是异口同声,未以从会场后匆匆离开。

“阿路,告诉我怎么会这样?!”

未以对着手机另一边的阿路,几乎是怒吼。

“老板,我不知道,好像是有人精心策划好的。”

阿路头一次见到火气怎么大的未以,也是被吓了一跳。

“我马上过去,就算是海里捞针也要给我澄清事实!”

未以迅速上车,驰骋路上。

会场后的一个女人,看着现场下面的一阵慌乱,轻笑一声,踩着高跟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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