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寂的拐角处终于响起轻微脚步声,龙回云侧耳一听,来的是一人,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发现来者是红绨珠,仰天长长叹了一口:“在劫难逃啊!”
红绨珠闻声才将他发现,虽然心里已有准备,见了黑炭一般、光头、光身的龙回云仍是骇然不已:“你……回云!”
“谁让你来的?”
“真是我男人……”红绨珠扑了过去。
“你别过来……”龙回云话未说完,她已扑到他的身上。
“哎呀……”红绨珠触电般弹回,胸前的衣服已被烫坏,正在冒烟,边扑打边吃惊地重新打量着他,“你、你的身体……”
“没被烫着吧?”不方便起身的龙回云紧张地盯着她烧坏的衣服,已见肉了。
“我没事,你、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呀?”红绨珠惊魂未定。
“把耐火布给我。”龙回云道。
红绨珠递过食品、丹药、衣服和大氅。
龙回云刚一套,衣服就燃烧起来。他一把扯下扔掉。
“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红绨珠漂亮的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待会讲。这大氅是耐火布吗?”龙回云理着大氅。
“是的。”红绨珠点点头。
龙回云试着披上大氅,还好,没发生意外。他以最快的速度吞下丹丸、大快朵颐美食。吃到一半,他忽然停下:“刚刚的丹药是?”
“快速恢复体力的。”红绨珠道。
“快将食物端开,离远点。快。”
“好好好。”
“阿嚏……”
红绨珠刚刚端开食物,龙回云就如在斗岩族一般打了个喷嚏,口鼻耳同时喷出不少乌烟和火星。虽然一样连喷三次,精神、体力也有了好转。但效果远不如在斗岩族来得酣畅、有效,胸腔里那块发鲠的东西也几乎没化开。
他明白红绨珠送来的食物远不及斗石他们的食物有功效,不过仍能起作用。顾不得瞠目结舌的红绨珠,伸过手,“麻烦将食物都给我。”
“哦哦。”红绨珠连忙奉上。
龙回云继续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旁边的红绨珠心痛得一个劲抹泪,却不敢挨他。
几分钟时间龙回云就将红绨珠带来的、足够一天的食物清理干净,他裹紧大氅坐了出来,指指旁边的一块石头:“你坐。”
“你……”
“我没事了。”他明白红绨珠迫切想知道事情的经过,随即简明扼要讲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尽管龙回云讲得轻描淡写,红绨珠仍是“腾”地弹起身:“原来是那两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将你害成这样,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们。”说完伸手要扶龙回云,忽然想起刚刚衣服被烫坏,手停在了空中。
“你现在已经出不去了。”龙回云平静地说。
“他们敢封道?!”红绨珠又是一惊。
“不算笨嘛,红大王。”
“他们这是找死。”
“你出不去,他们也死不了了。”
“所以你才让堡狄坨别告诉我?”
“你在外面,我出去还有希望翻身,可现在……怎么不听话呀?”
“能见到你,我什么都愿意,一百二十个愿意。若是能死在一起,更是奢求,也是梦想。”红绨珠隔着大氅试着摸摸他的胳膊,还好,除了温度高点安然无事。但露出的皮肤温度高得仍不敢触碰。于是,她只好将隔着布的胳臂搂到怀里。龙回云没躲闪,也没打算躲闪。
“能恢复正常吗?”她满目含情。
“不知道。”龙回云顿了顿,“塘愚汕明早就会登基的。”
“让他登去吧!还得谢谢他成全了我们的生死相依。”红绨珠深情凝眸着这个已面目全非、令她茶饭不思的男人。
“我们生死不足惜,堡狄坨就冤枉了,必须要出去。”龙回云道。
“你不说没法了吗?”红绨珠不解。
“你是无法,我可以。”
“怎么出去?”
“从岩浆。”
“你疯啦,还不成灰了?!”
“你忘了,我已经从此间一个来回了。”
“哦,所以你问丹药的功效?”
“对。外面还有你值得信任的人吗?”
“你要干嘛?”
“出去找他们。”
“就算你找到他们,也无法打开道口。因为地族除了我,再没人是塘愚汕的对手。”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能出去,办法总是有的。”
“我信你。对了,你的体能什么时候能恢复?”
“不知道。我调调气息。”
“好!”
道里顿时静寂无声,只有二十米外浆河里“吱吱”翻腾的声音。
过了大约一小时,龙回云觉得体力恢复到一成,担心堡狄坨受刑的他将大氅撕下一块当裤头,其余的仍给红绨珠,提了下“三戟龙”,依旧费力。他只好独身向岩浆走去。
红绨珠看他精神不佳,立刻阻止:“别勉强,你要再出事,我只有跟着下去了。”
龙回云心里一阵感动,这话只有母亲对他说过。笑了笑,纵身而下,又触电般弹回。
“我看你不行的,赶紧过来。”红绨珠奔了过去,想拉他的手,温度却比之前更高,她只好无奈缩回。
半天时间,龙回云接连调气试了十次,均告失败,红绨珠想为他助力,又被他拒绝。
之所以要拒绝,他是担心仍旧出不去而白白耗了红绨珠真气,只想自个慢慢恢复。可恢复体力、功力得需要能量的食物啊,高温的道内除了红褐色岩壁,只有二十米外的翻腾岩浆。
龙回云怕热坏红绨珠,让她躲进他藏身的沟里,红绨珠表示只要不下岩浆并不惧怕热浪,龙回云想想也是,不再坚持在道内搜寻起食物来。
而此时,正是海面的清晨。与几个侍女玩得精疲力尽的僳迁刚刚合上眼,就被若娇拖了起来。
“你干嘛呀?”僳迁不耐烦地一把甩开。
“村主现在过的是帝王生活呀?”箭勤出现在卧室门口。
“哟,祖师爷!”僳迁连忙穿衣起身。
“老朽在魟鱼村选了几个男女,你协助若娇好好培养培养。教他们礼仪的同时,还需培丹炼药、授其功力法力。”箭勤显得很是平和。
“好的……”僳迁打了个呵欠。
“这批人可是为京都准备的,若出任何差次,你俩小命难保!”箭勤忽然恶狠狠道。
“请法师放心,若娇就算舍了性命,也不会让他们有半点闪失。”若娇勾着要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
僳迁赶紧道:“祖师爷的吩咐,徒孙已铭刻于心。”
箭勤一言不发板着脸孔一闪而没。
“他已经走了。”僳迁拉了下“吓得”不敢抬头的若娇,从新躺回床上。
“赶紧起来,一会那些男女就到村堂了。”若娇道。
“你先去,为夫实在困,再睡会。”僳迁说完倒了下去。
若娇没再理他,打扮得朴素大方,径直去了村堂。数百名少男少女挑来选去,若娇只勉强各挑出七个。这一结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随即拍拍脑门:“要是人人筋骨都合适,世上哪还有强弱之分!”
于是,她将希望寄托在了丁青的村子和尔绵坤的身上。对那个天天不做正事守着女人度日的“小丈夫”僳迁,她决定尽快“处理掉”。转身回了僳迁的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