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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西北有匪

“咚咚咚”

“咚咚咚”

一乘缇骑,突破黑夜重重的侵袭,扬起长长的烟尘,从西北的方向,向奉京狂奔而来,马上的信使红盔红甲,背插三面鲜艳的令旗,一路高呼:“闪开,闪开,西北军情!西北军情!”

信使冲过柳浪河,从桥上一闪而过,惊起一只盘旋的鹫鸟。

晨曦越过奉京高大的城墙之时,缇骑咚咚的马蹄声,已经踏碎奉京沉睡的黎明,信使一路纵马狂奔,直趋兵部衙门。

衙门外,信使滚鞍下马,不顾累得已经虚脱的身子,便匆匆往衙门里闯,一名年轻的衙丁伸手拦住,厉声呵斥了一句:“哪个衙门的?腰牌!”

“啪”

衙丁挨了重重一记耳光,脸上,印出五枚清晰的指纹。衙丁勃然大怒,怒吼一声:“哪里来的杂种,敢在兵部撒野!”

右手拔刀,腰刀出鞘半尺,信使抬腿一脚,踢在刀把上,将腰刀踢回刀鞘,嘴里大喝一声:“快!西北匪变,快带老子去见尚书大人。”

旁边的衙丁见自己人吃亏,呼啦一声便将信使围住了,衙门前的空地上, 响起一片腰刀出鞘的声音。

“慢!”

门内,匆匆走出一名衙尉,径直走到信使面前,稍一打量,立即躬身一揖,毫不迟疑道:“军门,请随我来!”

回头怒斥一声:“瞎了!军门身后的令旗,哪个衙门不能进?”

扭头,领着信使匆匆入内。

兵部大堂,值衙的侍郎张宗久接过军报,只看了一眼标题,手便哆嗦了一下,随即匆匆吩咐:“军报是呈送尚书大人的,我不能看,罗贵,你安排军爷吃饭休息,我立即去找尚书大人。”

咕咚一声,信使完成使命,浑身瘫软,竟倒在地上,当场呼呼大睡过去。

街上,兵部尚书刘宏图接过军报,拆开看了一眼,便匆匆下轿,拉过家丁的坐骑,只简单吩咐了一句:“西北匪变,匪军包围了姑凉城,张大人,你立即回衙,召集所有人集合,等我回来会议军情,我立即面见太子!”

随即飞身上马,扬鞭而去,身手矫健,好像年轻了十岁,身后的地上,躺着一只挂掉的靴子,一名家人捡起靴子,一路狂奔:“大人,靴子,你的靴子掉了。”

黎明刚过,街上已经谣言四起,“西北匪变”的话题,立即冲上热搜第一名。

钱克清坐在随州会馆的客房中,与蒋奉安枯坐、无语。

随州会馆,是随州的豪绅大户集资修建的,相当于随州驻京办事处,主要接待进京的随州官员、客商、进京会试的举人。

当然,官员入驻,价格是很便宜的,道理嘛,是不言而喻的,钱克清本来不想占这个便宜,因为付出的代价很贵,人家看中的,当然是他手中的权利。

奈何条件不允许,因为他并不富裕,到京城之后,蒋奉安便卖了八匹马,只留下两匹作为二人的坐骑,所以银子一时半会还不会短缺,不过也撑不了多久。

看着院子里越来越短的日影,钱克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苏尘语录:“妈妈叉的,奉安,呆了一个月,一事无成,我看,咱们回去吧。”

蒋奉安无声笑了笑,他非常理解钱克清的心情,也双手赞成他的决定,说实话,他想家了。

蒋奉安看起来高大威猛,其实内心柔得一匹,离家两个月,他太想念月娥温柔的臂弯了。

“是啊,大人,京城,不太好办事!”蒋奉安愉快地附和,恨不得晚上就见到月娥,办完正事之后,再叫过蒋山原,痛痛快快骂一句:混账东西!

钱克清此次进京,运气相当不好,去吏部报到之后,他首先去拜访老师南宫千寻,却被告知,老头子出门游历,已经一个多月了。

随后又拜访了几名随州籍的官员,从大家闪烁其词的言语中,他隐隐约约得知,老师,似乎被太子训斥了,此次出外游历,有离家出走的意思。

钱克清当即心中一沉,没有南宫千寻,想走个后门儿,那就门儿都没有了,没有这棵大树遮凉,那就只有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请见太子?别做梦了,太子,不是谁都可以预约的,没有南宫老师的引荐,在太子眼里,钱克清,跟阿三、阿四没有区别。

给太子写信?也就骗骗蒋奉安,吓唬吓唬王章润而已。

钱克清一个八品县令,想在京城办事,就得依照规矩,从这个衙门,走到那个衙门,一步一个脚印。

没办法,老师不在,作业还得做啊!钱克清不是一个偷懒的学生。

第一个作业,是去钦天监报案,说苏尘逃走了,这件事,钱克清一点不敢马虎,因为一个月之前,已经给钦天监呈送了公文,将苏尘的来龙去脉交代得清清楚楚。

公文,钱克清并不敢做文章,因为要先报崔弘树,再由崔弘树转呈钦天监,要救苏尘,只能说自己路上不小心,让这小妖逃跑了。

因此,去钦天监做一次自我批评,那是必须的。

因为职业很特殊,钦天监驻地并不在城里,而是在城西十里之外,柳浪河内侧一个极大的庄园。

出奉京西门之后,钦天监强大的气场便扑面而来,远远的,便看见一座极高的山峰,高耸入云,太阳略微偏西,山峰的影子,沉沉地压在高大的城墙上,仿佛一道伤痕。

峰顶,有无数的鹫鸟盘旋,俄顷,便有一行行鹫鸟从峰顶激射而出,直奔远方,也有一队队鹫鸟,从远处飞回峰顶,仿佛训练有素的士兵。

蒋奉安张大嘴巴,惊叹不已,随着钱克清打马直奔山峰脚下,才惊讶地发现,高耸的山峰,原来是一座巨大的塔楼。

塔楼底部,是花岗石的基座,基座及其宽大,蒋奉安大致瞄了瞄,比随州巡守衙门还要大,约有三层楼高,基座往上,便是一层一层八角形的木楼,笔直向上,直插云霄。

蒋奉安惊了个叹,怪不得钦天监不在城里,这么高的塔楼,若是放在城里面,那皇宫不是尽收眼底?皇宫的龙脉,肯定被破坏殆尽!

有钱克清八品县令的身份,二人顺利入门,踏着一级级石阶,徐徐升上高高的基座之顶。

塔楼门前,巨大的“观星楼”牌匾,给人极度的压抑之感。

门前一个青袍术士,腰间挂着三枚铜钱,验看公文之后,便带着二人进入塔楼,顺着盘旋的楼梯,缓缓升阶而上。

术士似有若无,爬楼毫不费力,蒋奉安脚步轻盈,微笑着紧跟在术士身后,钱克清面带微笑,却口中微喘,身上微汗。

蒋奉安职业素养很高,一边爬楼梯,眼中却扫视周围的环境,心中默默计算楼层,脚下数着楼梯的步数。

五层之后,术士将二人引入一个明亮的房间,房中门窗大开,纤尘不染,此时光线正好,微风不燥,钱克清身上的微汗一落而尽,顿觉神清气爽,浊气排空。

术士缓步走到房间北面,向几后一名白衣术士躬身道:“师尊,随县县令、随州巡妖史、钱克清、钱大人到了。”

白衣术士原地起身,白色的袍子荡荡而起,仿佛从地上飘起来似的,向钱克清微微一笑,淡淡道:“哦,在下兰陵冰,钱大人,早有耳闻,请!”

二人落座,兰陵冰长袖轻挥,一阵微风拂过,二人面前的几上,便出现两盏清茶,茶香隐隐,热气升腾,兰陵冰轻声道:“二位,请用茶!”

随即略一皱眉,却对青袍术士缓缓道:“宋双,告诉茶房,夏日沏茶,不要用硬柴烧水。”

“是,师尊。”

宋双躬身退出。

钱克清见过世面,波澜不惊,蒋奉安的嘴,却变成了O型,不可思议的看着兰陵冰,兰陵冰浅浅一笑:“不足为奇,隔空取物而已。”

钱克清微微一笑,对蒋奉安道:“兰陵冰!钦天监少监,年轻有为,也是云扶摇的师尊,兰少监,这位蒋奉安,随县县衙班头。”

“哪里?钱大人!”

兰陵冰浅浅一笑,谦逊道:“一定是扶摇言过其实,大人谬奖了,倒是大人精心谋划,一举驱逐精妖国司登伯爵,令人感叹。”

第一次见面,蒋奉安对兰陵冰印象非常好,长相精致,恬淡飘逸,说话不卑不亢,极简,极爽,极俊朗,像他的名字一样,有飘尘出世的淡然。

“兰......少监”

蒋奉安轻咳一声,徐徐开口:“不幸的是,有一名叫苏尘的妖孽,虽不是妖族之人,但从天而降,来历不明,本应将其押赴钦天监,明正典型,但在下失职,让其走脱了,今日到此,正是要说明这个情况。”

“哦”

兰陵冰仿佛并不十分吃惊,轻轻道:“扶摇已经告诉我了,不知这个苏妖,长什么模样?哪里走失的?”

蒋奉安正要回答,钱克清轻咳一声,却反问道:“兰少监,不知云扶摇是如何说的?”

“哦,扶摇说,是在云音山,云音寺附近走失的,长相嘛,青面、黑发、兔唇,貌极丑陋,倒是极容易辨认的。”

钱克清无声一笑,蒋奉安心中赞了个叹,钱大人,不愧是县令,这些都是早已串好的口供,钱大人还要再反问一句,确保万无一失。

钦天监跟佛、道两家都不太和谐,说苏尘在云音寺逃脱,钦天监大概率不敢上门搜查。

蒋奉安假装沉思了一下,随即笑道:“差不多就这些!”

钱克清补充了一句:“他要隐姓埋名,必定会换一个名字。”

“嗯”

兰陵冰接口道:“倒无妨的,我们缉妖,主要看长相和气质,名字,倒不怎么关心,再说,苏尘这个名字,重名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不过!”

兰陵冰缓了一口气,眼中很忧郁:“这个苏妖,虽说不是妖族之人,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为了帝国血统的纯净,自然不能留下活口!不过钱大人请放心,,待师尊回京,我立即禀报,遍天之下搜捕此妖!”

“啊!”

蒋奉安再次发出惊叹:“兰少监如此高的修为,还有师尊?”

兰陵冰噗嗤一声笑了,平静的脸上,竟然无比灿烂:“蒋班头,像我这样的少监,钦天监总共有五位,分别掌管方术、炼丹、遁形、驯化、天变,我,只是掌管方术而已,我们师从同一位师尊,罗霄,罗监首!”

蒋奉安心中赞叹,不知这位罗监首,修为能到何种程度?

钱克清比较无趣,正事谈完之后,便起身告辞:“兰少监,本官还有些公务,就不打扰了。”

“请!钱大人,我送你们出去。”

兰陵冰也是极简之人,像光一样,直接,透明。

拜访兰陵冰,是钱克清奉京之行最愉快的一次经历,因为术士在民间虽然颇有地位,但在朝廷,却一向被读书人瞧不起,钦天监的人,除了监首有四品的官职,其余的人,是没有编制的,因此钦天监的术士,对官员一向还是客气的。

第二天去了兵部,向职方司主事汇报军粮被盗,以及王章润的事情,主事虽然对他及时破案,抢回军粮表达了赞赏,却对走脱司登伯爵,丢失一仓粮食给与了严厉训斥,最后懒洋洋地应付了一句:“钱大人请先回,待我将此事禀报尚书大人之后,再行处置!”

钱克清表面洗耳恭听,心中骂了一句:“妈妈叉的!”

下午到户部,申请调临近州县的粮食,补充随州被盗的军粮,钱克清心中的火气,立即翻了个倍。

蒋奉安至今记得,接见他们的户部侍郎,翘着二郎腿,看也不看他们,一边剔着手指甲,一边教训钱克清:“钱大人,你以为,随州的百姓是百姓,临近州县的百姓就不是百姓?你们随州官员犯了过错,凭什么让其他地方的老百姓付出代价,钱大人,为官者,要有胸怀天下的肚量,以天下为己任,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好不啦?”

户部侍郎是南方人,一口南方的官腔,抑扬顿挫的难听。

钱克清哑口无言,京城的官员,果然个个都是高素质,明知他在推卸责任,你却一句也无法反驳,因为他占领的道德制高点,比你还高!

只能叹了一口气,起身告辞:“大人,受教了,奉安,我们走!”

还未走出公堂的大门,身后便传来一声清晰的鼻音:

“切!”

钱克清十分清楚,自己在奉京所受的待遇,与老师南宫千寻的失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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