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见此情形纷纷劝阻,
“有成哥你也别生气了,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你就是打死他又能咋,算了吧!”
“是啊有成叔,你也太惯着老二了,俗话说小树不修不成材,这次老大打了他一巴掌算轻的!要是俺家老二办了这能事,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听到这里冯阳挣扎出冯有成怀抱哭喊道:“根本就不是我弄的!是我哥故意点的火,你们怎么都埋怨起我来了!呜……”
又拉着冯有成的胳膊撒娇道:“爹!你看他们,都埋怨起我来了!你说呀,明明就是我哥……”
说着侧身看了一眼冯亮,观他脸色铁青怒视着自己,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躲到父亲身旁低声啼哭,只盼父亲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冯有成看了一眼一脸委屈的冯阳,有些心疼的抚了抚他的脸颊,本想说出实情,又一想这么一来老大那二杆子脾气如果因为这件事蹬鼻子上脸的话,再把房子点了可怎么办?
房子虽破,却也是一个容身之所,唯一的一个家!
另一点,今天如果说出了实情,街坊邻居肯定会说道他,都那么大的人了却人事儿不懂,把自家房子都烧了。
这样一来,二半吊子脾气的他还不伺机报复!
这烧了自家房子没什么,大不了就是再重新盖一下,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土坯。
如果这一把火烧了别家房子那还了得!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想到此,抚了抚冯阳脸上的巴掌印摇了摇头,算是默许了冯亮对他的诬陷。
“呵呵……”
邻居水生干笑一声拍了拍冯有成的肩膀道:“行了行了,都是小孩子,犯不着哈!”
随对冯亮道:“你也是的,下手没个轻重!换我,我也会生气!老二毕竟还小嘛,你让着他点!来,过来,给你爹认个错,这事儿就翻篇了!”
说着拉起冯亮来到冯有成面前,轻踹了他一脚道:“认个错,安慰一下老二。”
冯亮心不甘情不愿的低头道:“对不起爹,我错了!”
又来到跟前伸手去拉冯阳,“来老二,让我看看怎么样了?还疼吗?”
“呸!狗屎!”
冯阳转身躲开并吐了他一手口水。
也就是仗着街坊邻居都在,冯阳才敢这样做,否则,借他十个胆也不敢!
水生也不再多说什么,“都去休息吧,后晌还去地干活呢!”说罢便转身离去。
水生走后,众街坊也纷纷离去,只留下父子三人。
冯亮倒也没记恨冯阳吐的口水,在地上抓起一把土擦了擦,“你俩慢慢收拾吧,我去玩咯!”说罢便扬长而去。
“滚!走了就永远不要再回来了!”冯有成怒斥一声。
转身,却觉胸口一阵刺痛难忍,又觉胸口宛如压了一块巨石一般,每呼吸一下,那巨石就沉重几分!
“嘶!”
突倒吸一口凉气,从小腹往上忽的涌上一股寒意,腹中顿时翻江倒海!
“爹,你咋了!”冯阳赶紧扶住站立不稳的父亲。
“阳…阳…,我…我肚子疼……”冯有成有气无力道。
“我先扶您回屋躺着!”
回到屋,冯阳翻身上床掀开父亲的体恤,一双小手奋力的柔着他的肚子,“是这儿么?有没有好点?”
“再…再往上点……”冯有成紧闭双目,脸色越来越苍白……
“是这儿么?”冯阳按着心窝下的三角处边柔便道。
“再…上…”冯有成的声音越来越小,犹如蚊蝇。
“再往上就不是肚子了,那是胸脯!”冯阳纠正道。
“都疼!来回窜……”冯有成已经疼到扭曲,躬着身体紧紧的抓着冯阳的手。
看着父亲痛苦的表情冯阳心疼的哭出了声,一边用力的揉着他的肚子一边哭喊道:“爹,感觉怎么样?要不咱去医院吧!”
冯有成奋力的拍打了几下胸脯,咳嗽几声扬了扬手虚弱道:“算了吧,咱家啥条件!”
随指了指镜子道:“钱在镜子后面,去你何有大爷家拿点止疼药吧。”
“哦,好!”
冯阳答应一声翻身下床,又倒了一碗水放到他面前,“您喝点热水,我马上就回来!”说着便挪开镜子拿出一张十块钱扬了扬,“爹您忍着点!”说罢夺门而出。
距离何有家不是很远,一路狂奔的冯阳很快就来到了大门前。
“何有大爷在家吗?”冯阳拍着门喊道。
没有作答。
“何有大爷,我爹肚疼的厉害,拿点药!”冯阳再次呼喊。
依旧没有听到回答。
“没在家?不应该啊!这点儿,应该在家啊!”
冯阳喃喃自语,刚想再次叫喊,却听:“大中午的,狼嚎什么狼嚎!睡觉呢,后晌再过来吧!”
冯阳赶紧解释道:“何有大爷,俺爹肚子疼的厉害,就让我拿盒止疼片吧!”
声音回道:“一个肚子疼而已,要不了命!你爹那么大的人了,这点疼不打紧,回去吧!再叫唤我可放狗了!”
一听要放狗可把冯阳吓坏了,赶紧逃离了现场。
“什么狗屁医生!”冯阳瞪着大门低声咒骂一声。
捡起一把石子狠狠的砸了一下大门,顿时传出声声狗吠。
“特码的,大中午的,要干嘛?”大门吱呀大开,一约五十多岁的老汉骂骂咧咧走出,手中还提着一根尺长木棍。
冯阳见何有开门赶紧溜之大吉,“我让你睡!睡吧!”
私人药铺拿不到药,只能到村子的诊所去买,虽然贵点,但治病要紧。
村上正规诊所的坐诊医生名江玉莲,与冯阳家有这么一层亲戚,冯阳父亲兄弟姐妹共五个,大伯冯有业,父亲冯有成次子,大姑冯成爱,二姑冯成莲,三姑冯成玉。
这三姑冯成玉嫁到了本街刘家老大刘会岭,这刘家老二刘会祥的老婆就是江玉莲。
冯阳之所以不愿意来他家诊所看病的原因有三点,其一是贵,贵的要命,普普通通的一包头疼散,私人诊所只要三分钱,在她家起码一毛二!
其二就是这三姑嫁到他刘家之后,这刘家人隔三差五的变着法的来坑这后代家,先是便宜买走一头牛,买的时候扬言无论什么时候想下地使唤随时可以去牵,可结果到用的时候却推三阻四,让外人用也不给这舅哥用。
其二是冯阳奶奶去世之后留下了十个银元宝和两个玉手镯,连哄带骗让冯亮从家中尽数偷走,仅仅用了五十块,就把这些家传物件收入了囊中。
冯阳恨的不是三姑冯成玉,虽然只有十一岁,却知道她的难处,她在他们刘家完全没有一点的地位,也时常看到她被打的鼻青脸肿的。
为此,冯阳曾骂遍了他们家的族谱,也曾半夜往他们家扔石头砸玻璃。
如今登门实在是迫不得已,喊这一声婶子也是酝酿了一路才喊的这么顺口,不然指不定会骂出什么难听话来。
这江玉莲也对冯阳一家恨之入骨,虽然知道半夜三更那偷鸡摸狗,隔三差五有人砸门扔石头等一切闹剧都是冯阳干的,可捉奸捉双,抓贼抓赃,没有逮到就不能乱说。因此,但凡看到冯阳家人一律没有好脸色。
村子的诊所离冯阳家不算太远,但私家诊所在最下街,而村诊所却在最上街的学校院附近,这一上一下差不多有一里多地。
路再远,也抵不住冯阳求医心切,一里多地的连续上坡路,两分钟左右便赶到,拍响了诊所的门。
“进!”一女子声音响起。
冯阳大喘着粗气推门而入,把手中的十块钱放在桌上,强挤出一丝笑容道:“玉莲婶,给我拿一盒止疼药!”
江玉莲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冯阳后顿时拉长了脸!
这仇人见面是分外眼红,极其厌恶的狠狠瞪了他一眼,但送上门的钱哪有不收的道理!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钱道:“要啥止疼药?”
冯阳回道:“那个什么电视上止痛效果很好的那个什么芬……”
江玉莲拿出一盒打开剪下两个递过道:“走吧!”
冯阳拿着两粒胶囊疑惑道:“就俩?我给你的可是十块啊!”
玉莲不耐烦的把冯阳推出门道:“你还想要多少?这药本来就贵!你要不要?不要给我!”
“呸!真坑!”冯阳怒吐一口口水转身就跑。
“你!”
“跑慢点试试?看我不打哭你!”
江玉莲气的直跺脚,骂骂咧咧返回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