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我们重新开始,你放心咱会让你和儿子过上好日子的,咱保证你今后的生活和在郡王府一样舒服。”
荃贵问中枢中:“你把我接进家里面算什么?要我做你的女人可以,你必须要休掉你的妻子。”
中枢中摇头说:“咱不能休她,咱俩从小长大一块儿,她嫁给了咱帮咱生儿育女,又跟咱东奔西跑地吃了那么多苦,不停给我操持家务,古人说糟糠之妻不下堂,咱怎么能够休了她呢?”
“你既不能休她,想要我堂堂的格格给你做妾吗?”
“当然不是妾,你们都是我的妻子,两个平起平坐,不分大小。”
“你真不知道礼数,自古以来都是一夫一妻多妾的,她是妻子,我只能是妾,你不休她,我就不跟你过日子。”
“你做咱的平妻,她做我的妻子。两头大,不分大小。”
“所谓的平妻不过是糊弄人的说法。平妻也是妾。不行,我堂堂的格格绝对不能给你做二房,我是不会给你做妾的。你若要跟我过日子,你必须要休掉你的原配,如果你不愿意,我给你10万元的答谢。从此我们各过各的生活。”
“一个没有家庭支持的女人怎么活?你现在虽然有钱了,可你已经命悬一线了。”
“为什么?”
“你以前是贵族主子,奴才们不得不服从你,你现在是平民了,又众叛亲离。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谁怕你?你若找以前信得过的佣人,就会被爱新觉罗的人发现,你若找新佣人,你就一定能够遇到好人?”
“说一千道一万,你就是想让我嫁给你。”
“你看不上我,可以嫁给别人,前提是你放弃财产,这样才分得清,哪个是喜欢你,哪个是爱钱的。”
“无论怎样,我都不做小的。”
荃贵和中枢中的谈判陷入了僵局。六国饭店到了,马车停了下来,荃贵在欧亚仕夫妇的接应下,住进六国饭店。中枢中则留在马车内,等没有人后再下车找欧亚仕夫妇求援。
欧亚仕夫妇早在六国饭店的顶层订下三个套间,荃贵母子一间,中枢中一间,他们一家一间。
中枢中下车后,发现有两个身穿长衫的人在饭店门口转悠,中枢中一看马上发现不对,六国饭店是外国人的饭店,一般中国人怎么可能在此游荡?他故意走过去观察,其中一个人在抽烟,他虽然穿着长衫大褂,手中的香烟却告诉了中枢中:这个人不是日本人就是假洋鬼子,绝对不是一般的中国人。
于是中枢中退回到马车边装成马车夫喂马,顺便排遣内心的郁闷,半个时辰过去了,中枢中换了一身锦袍走出来,那两个人还在六国饭店转悠,中枢中马上明白了此人的身份:看来大和正介是不会轻易放过荃贵的。表面上放了她,暗地里却派日本人在跟踪,于是,他以欧亚仕管家的身份进入六国饭店。
找到欧亚仕夫妇,告诉他们:“日本人果然在下面盯梢。”
“这是肯定的。我们按计划行事吧。”
玛格丽特对中枢中说:“中先生,我早就告诉你,日本人插手了这件事情很麻烦的。看来荃贵很难逃出大和正介的魔爪,我劝你见好就收。”
中枢中连忙把荃贵的要求告诉欧亚仕夫妇,他痛苦地说:“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玛格丽特和欧亚斯听了荃贵的要求后,面面相觑,玛格丽特耸了耸肩说:“看来中国的女人开始觉醒了,开始要求实现一夫一妻制了,中先生,你好好考虑,认真选择吧。”
欧亚仕说:“这是你的私人问题,我们爱莫能助,你好好考虑吧。”
中枢中却冷笑说:“中国妇女要觉醒,也要有独立能力才行,女子除了嫁人,还能够干什么?就算给雪儿独立,她能够干什么?她的钱不是被人家抢光,就是被人家骗光,说不定到时候还连累我的儿子连命都没有呢,中国女人要独立,不是说想独立就独立的,需要有环境的支撑。”
欧亚仕说:“你和雪儿的问题一定要速战速决,否则的话,功亏一篑。”
玛格丽特说:“我觉得荃贵格格的事情太麻烦了,日本人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欧太太,非常感谢您的付出,您放心,咱一定会办成煤矿的,咱答应送您和欧贤弟一人一成股份不会变的。”
是啊,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了。否则就会功亏一篑。中枢中离开欧亚仕夫妇,进入另外一房间思考。
中枢中很为难,抉择实在是太痛苦了:凭良心,他是不该休商欣的,商欣婚前对他照顾有加,婚后贤惠持家,减少他的后顾之忧。可如果不休她,自己猴年马月才能实现实业救国的理想?
他是个有理想的人,可让他休掉患难与共的商欣,实在太难了,一边是功名理想,一边是良心道德,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选择?于是他卡在这揪心的三个人的关系中。
然而,没有时间给他磨叽了,于是他狠下心来,选择西瓜丢芝麻。
玛格丽特等中枢中离开后,对欧亚仕说:“我觉得商欣和中枢中感情很好,我们不应该破坏它。”
“荃贵格格,怎么办?”
“可以和我们合作,她有钱投资,我们负责运营。”
“估计日本人不会轻易放弃荃贵这块肥肉的。这样我们会引火烧身的。”
玛格丽特冷笑说:“要想成大事,必须不走寻常人的路,想我当初嫁给你,在英国遭到多少人的反对,来到中国又遭到多少人的嘲笑和白眼。不过有什么关系呢,我们终于笑到了最后。”
欲戴皇冠,必先承其重。中枢中根本保护不了荃贵格格,还敢铤而走险,有英美背景的他们怕什么?欧亚仕拥抱玛格丽特:“亲爱的,你太聪明了。这是最好结局。”
中枢中又进入荃贵的房间,无力对她说:“我答应休了商欣。”
没想到荃贵又放出大招:“你要听清楚了,我不是嫁给你,而是你入赘到我家,以后,我们的孩子全部都是爱新觉罗的子孙。为了弥补你原配的损失,我赔给她20万,作为她和孩子生活费,以后你和商氏的孩子不能与我们有任何财产上的联系。我继承了我阿玛的遗产,我就必须把财产全部用在阿玛的子孙身上。”
入赘?中枢中一听觉得荃贵非常过分,心里凉了半截:堂堂的男子汉怎么能入赘到女方家呢?真是欺人太甚。中枢中真想拂袖而去。但是,他不想把事情弄僵。他说:“这里太闷了,我要走出去透气。”
欧亚仕和玛格丽特正在商量怎样说服荃贵的事宜,看见中枢中无精打采地进车厢,玛格丽特忙问:“亲爱的中先生,你又怎么了?”
“雪儿,太过分了,我已答应休掉商欣和她过日子了,可是她还要我入赘到她家。”
玛格丽特不动声色地问“你既然决定跟荃贵格格在一起,你嫁给她和她嫁给你有什么区别呢?”
欧亚仕说:“当然有区别,区别大了,这就像把一个男人彻底变成女人一样。或者变成太监一样。”
玛格丽特耸了耸肩说:“中先生,你不觉得荃贵格格太刁蛮了吗?跟她在一起,你以后会吃亏的。财富固然重要,家庭幸福更重要。”
欧亚仕感慨地说:“人前风光的背后必有艰辛的付出,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所以,大哥,你千万不要被荃贵格格的美色给迷惑了。一定要慎重啊。”
玛格丽特看中枢中还在犹豫,便说:“此事重要,你好好考虑,我孩子们去见荃贵格格。”
玛格丽特带着女儿来到荃贵的房间,向荃贵介绍说:“这是我的两个女儿,伊丽莎白和爱丽丝。”
伊丽莎白和爱丽丝马上对荃贵行屈膝礼:“夫人好。”
荃贵连忙说:“令嫒真有礼貌。可惜我走得匆忙,没礼物给她们。”
玛格丽特说:“没关系,她们玩具很多。玩都玩不过来。亲爱的格格,我以后要送她们到英国去留学,我举得你也应该为你的儿子将来做计划。”
“这是自然的。夫人,谢谢你,搭救我。”
对欧亚仕夫妇的奋斗历程,中枢中是知道的,于是他忍住气回到房间再和荃贵商量:“雪儿,现在已经是民国了,提倡男女平等,你也不嫁我,我也不入赘,以后我们的儿子,如果只有一个就跟你姓,如果有几个就一半跟你姓,一半跟我姓,如何?”
荃贵斩钉截铁地说:“不行!如果改嫁给你这个奴才,我堂堂的郡王爷的格格,堂堂的贵族夫人,一生的清誉全部毁了,彻底的身败名裂,成了众叛亲离的人物,为了防止爱新觉罗家族的追讨,我从此还要隐姓埋名,我既下了如此大的血本。你难道不应该做出一点牺牲吗?”
中枢中再次感到美丽白雪的刺骨冰冷,它冻僵了他的思念,热情。让他整个人冰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