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59岁时突然身患脑血栓病,虽然活过来了,但右半身彻底瘫痪,不能坐,不能说话,有腿不能走路,有手不能拿东西,更谈不上写字了。我原是二等乙级残废,又患脑动脉硬化、高血压、眼底出血,还有冠心病,身体虚弱,思想抑郁,精神不振。有位老医生对我说:“养病无事可做,可写写毛笔字,对身体有好处!”于是我开始练习写毛笔字。慢慢对写字入了迷,夜间睡觉做梦也在练字。我练字的最大拦路虎是肘、腕、手抬不起来,不会动,不听指挥,为此,我专为肘、腕、手的活动而练功,经过辛勤的劳动,身体情况大有好转。我尝到了练习书法的甜头。
经过顽强的练习,写字也很有进步,我参加了市职工书法学会,后又参加了市书协。几年之后,我的冠心病、头晕病好转了,再也没有进过医院,许多老战友看到我惊奇地说:“哎呀!真不错!你的身体好起来了,还练得一手好字……”
练习书法能够恢复健康,这样的例子很多。历史上著名书画家,大都是高龄的。如欧阳询85岁,虞世南81岁,柳公权88岁,杨凝式82岁,文征明90岁,董其昌82岁,近代大家熟知的齐白石94岁,沈尹默89岁。
练书法为什么有这样大的作用呢?根据我的体会,练字要有两个集中:
一是力集中。所谓力集中,就是全身之力集中于笔端。写字时有48块肌肉在一紧一松地动,有206块骨在轻重不同的活动关节。古语说“十指连心,通五脏六腑”。动得有大有小,有轻有重,所以每写一字汗盈盈,我每写一张字都要出一身汗。有的同志说练字和打太极拳一样,确实有道理。老书法家沈尹默说:“某疗养院用钓鱼、打太极拳、学书法三种方法治疗神经衰弱的病员,结果以学书法的效果为最好。”
二是神集中。即思想集中于笔端。练字必须心静气和,绝虑凝神,泯除一切杂念,心不知有手,手不知有笔,进入一种无我的完全“静”的境界。如果能坚持长年累月练字,往往一执起笔来,各种杂念就可一扫而光,胜十副仙丹良药。
在写字运笔过程中,还要做到脑力与体力、气与力、动与静的有机结合。一口气写几个字或整篇一气呵成,这种呼吸的气与力结合得越好,内劲就越充沛,沉实通快,因感而发,气贯通篇,由静到动,由动到静,一张一弛,配合着丹田元气上下纵横运动不息。这种运动的内在作用,促使中枢神经传导流畅,各器官功能协调,分泌系统的正常,舒筋活血,使心情处于舒展愉快的状态中。
同时,书法是艺术,要达到美感,必须通过运笔的轻重、疾徐、刚柔、曲直和字形间的纤浓、斜正、方圆、疏密,以及行笔呼应的抑扬顿挫,表现出来的神采气势,来构成文字之外的情趣美感。这些动作非常巧妙细致,有时重,如高峰坠石;有时轻,如轻口吹灰。这是一种高尚的情趣,这种高兴的滋味同足球踢进球门的狂热不一样。它是内在幽静的高兴。
在长期练书法的过程中,我还总结了一套“二字”意念传神法,这是我独特的一种内气功,即用力、神二字意念成气传身。它的特点是:一不闭眼,二不静坐,三看不做气功而运气。它是结合练字一起作功的。它好似一条线,通过气功与精力的集中,作用于我的右手,有一股气力在周身传游,使我的已经瘫痪的右手、肘、腕能抬起来写字。
(程菊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