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服务生敲门,推着餐车进来上菜。
坐在每位客人身边的美女,这一会都显得温文雅静。各自打开面前桌上摆的果汁饮料,给自已作陪的客人倒满杯子。
紧挨着梁占龙的女孩,端起果汁杯,满含娇羞地送到他的嘴边。
梁占龙摇了摇头回绝,随意的低声问:“你叫什么?”
“雨菡。”
“这个名字挺好听,我觉得这不是你的真名。”
雨菡把果汁杯放到餐桌上,“这个重要吗?”
“嘿嘿……”梁占龙一时无语,讪笑着看向朱涪贤。
两位服务生上完菜品刚刚退出餐厅,朱涪贤这边就把胳膊搭在作陪的女孩肩上,侧过脸去埋在她的棕黄波浪发丝中深深嗅了一下,露出沉醉的表情,赞叹说:“啊,真香!”
女孩格格笑着说:“你好坏哦!”
孔祥明目不转睛,矜持地直视桌上丰盛的菜品,对身边作陪的美女不理不睬。他骨子里还在恪守职业习惯,尤其这样的场合,女孩几次凑近他,向他脸上哈口气,依然旁若无人,倒是弄的女孩局促不安。
樊老板扫视一下全场,斟词酌句,面带笑容的说:“恕我不敬,在这里还是称呼栾老弟了。今天本人略尽地主之谊,给栾老弟还有几位小兄弟接风洗尘,照顾不周的地方,请多包涵。”他扶着坐靠身边把头依偎在他左臂膀上的贝贝,用她的肩膀支撑自已站起来,“这个酒怎么个喝法呢?我先带三个,然后每个美女再带一个。美女们,还是按这儿的规矩,给客人先倒上酒。酒满心诚,倒不满,你们自已先罚一个。客人喝不下去,你们就要替客人喝。”
美女的情绪立刻兴奋起来,纷纷拿起桌上的酒瓶给作陪的客人倒酒。朱涪贤、孔祥明、梁占龙,当着美女的面,不拒不阻,雍容儒雅地看着面前的酒杯倒的酒液盈溢。
樊老板举起酒杯,说:“这第一杯酒我先喝干。在喝下一杯酒之前,我介绍一下桌上的海鲜美味。你们跟前,每人一只帝王蟹。这是酒店才上的菜品,从美国阿拉斯加运过来的。居说这家伙在八九百米的深海才能捕到,一只都有三千多元。哈哈哈,栾老弟是我的贵客,招待栾老弟一行是我的荣兴。今天每人都来一只,给贵宾接风洗尘。我也是第一次吃这玩意,美女们不用说也都跟着栾老弟沾沾光啦!”
“哇!妈耶,好大哦!”美女们的眼睛盯着自已面前用十寸盘子盛装的泛着红润光泽的帝王蟹,惊奇的呼叫起来。
在朱涪贤身边作陪的女孩,故作天真的问:“哥哥,我可以先吃吗?”
朱涪贤用食指轻弹她的脸颊,“先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只要开心就可以。”
“你心眼真多,看那两位哥哥,人家就没那么多事。”
朱涪贤指着木讷的坐哪儿不苟言笑的孔祥明,开玩笑说:“你说不说,不说,就让你坐到那个呆子那边去。”
女孩有些迫不及待的说:“我叫乐乐,哥,我先尝一尝啦?”
“挺有意思!”朱涪贤半侧身靠着餐椅,一边捋着下巴自语,一边打量着乐乐取食帝王蟹。
“我们只是来考察招商,让你这样破费,实在过意不去。”栾厉仁有些招架不住娜娜与菲菲一左一右殷勤陪侍,用手挡住娜娜递过来的一只蟹腿,说:“樊老板,你的企业真的有意想到我那里去投资?有什么需要,只管提出来,我做为本地商联会会长,一定鼎力相助。”
樊老板接过贝贝剔好的蟹肉。这时正要放进嘴里,听了栾厉仁诚意满满的表态,他拍了拍娜娜示意让开。娜娜看到挡在二人之间,就转身移动餐椅躲到一边,一心专注的摆弄帝王蟹去了。
“不是给你吹啊,栾老弟,国外一些世界名牌体育商品,在国内的代工份额,我能占三分之一。上午你去的这个工厂,专门为乔牌生产球内胆,现在订单已经排到明年年底。越是有钱赚,员工们越是消极怠工。工资长了几次,还是不满意。代工的利润不高,订单又不能按时完工,做老板里外受气,这样下去,恐怕要喝西北风了。”
“樊老板,我敢保证,你到我那里就是不缺听话的工人。每年开春,农村都要有大批年轻人外出打工。你到我那里投资建厂,家门口就能解决就业,你想,年轻人谁还愿意出远门找活干?在人力资源上,你尽可不用担心。这个工资的问题,我那里整体水平要比你这里低上二三千元,工资成本一下降,你的利润不就出来了?”
“你可能了解过,我托你们当地的朋友,帮着联系投资的事情。就是建厂需要的土地如何解决一直没有下文。”
“不错,这次来,就是你那位朋友介绍的。真是太巧了,我手头现在正好有一块企业用地指标。”栾厉仁特擅长打蛇随棍上,你只要说干渴,不用含糊立马就能送上及时雨。应付上下级历练出来的能力,这一点,不用思考张嘴就来。本来出门考察时就早已打好了腹稿,既然主家有需求,这会功夫,立马就把空头支票拿出来,在樊老板眼前晃悠一下,“我这次考察,总不能空手出来,专门找上边要的这个指标。就是不知道你的投资规模能有多大。土地这东西,很紧张,属于稀缺资源。”
“这事就要拜托老弟你了。半年前,我就与世界知名商标耐牌的持有公司,签订了代工运动鞋的合作协议。现在就是苦于没有地方建厂。”樊老板流露出的迫切又很无耐的表情,一点没有做作的成分,栾厉仁看在眼里,内心卷起狂澜,感叹天公作美能够不虚此行。
“为什么没有与这里的分管地方上头联系,这可是提高本地税收和政绩的好事啊?”
“刚才说过,用工成本就是一个大坎,挡在那里,这事谁也解决不了。只有走出去,换个地方才能找活路。”
“嗯,规模,咱们刚才说到投资规模,这个要是上去了,你来投资,保准一路绿灯。”
“最近我有一个亿的资金,投在橡胶期货上……”
栾厉仁打断樊老板的话,不解的问:“你做实体生意,怎么还搞那玩意?那不是投机么?”
昨晚,他家里聚会高谈阔论生意投资的趋向问题,梁占龙主张筹集资金做股票和期货投资,列举好处可以白手起家,积累资本,不用求人,经营省心。他虽然在这方面还没有入行,只是粗浅认识,毕竟观点特立独行,几位做实业出身的商界大佬,认为他的投机想法未免乖张、浮躁。
也许是曲高和寡,梁占龙孤掌难鸣,那天大半晚一直默然无语,让压他一头的朱涪贤占尽上风。
相比梁占龙与众人的迥异其趣,朱涪贤在生意投资的问题上就比较趋向主流化。他站在利国利民的高度,对虚拟投资和金融理财义正词严的横挑竖批,大谈发展实体经济,能够创造就业、造福一方的优势和宏图愿景,自然更能得到商界大佬的同声相应,博得一片喝彩。栾厉仁也认为朱涪贤对于做生意投资的理解与自已不谋而合。
“橡胶原料行情近来低迷,从我接的订单上来看,体育用品需求旺盛,象球胆、运动鞋都要用到橡胶原料。原材料需求增长,一定会推动橡胶期货价格上涨。老弟,”樊老板伸出两根手指头比划着,“这个数,到年底,我会赚回这个数。说起来做期货要比做实业来钱快多啦!”
“哦?”栾厉仁真的对期货不甚了然,一脸疑惑的问:“能赚两个亿?期货这东西有这么神乎?”
“连本带利收回两个亿,这个还是保守的说法。栾老弟,你知道我以前做什么?废旧金属回收,就是收破烂的。通过托关系,弄了一个回收废品的公司牌照。起早贪黑,十里八乡的转悠。收购的破钢烂铁,在一次送钢厂的路上,出了事故,翻了车,一块跟着去的老婆没了,我的腿也被砸废了。唉……”樊老板说着说着居然流起眼泪来。
贝贝伸手轻盈地替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栾厉仁不知该怎么表达可以确切传递自已的心情。说宽慰的话吧,身边有美女一左一右,为自已倒酒夹菜,反倒劝人家媳妇没了要想开,这样好象不够地道,只好简单重复着一句话:“想不到想不到……”
“老婆跟着我吃苦受累,一天福也没享了……”樊老板回忆过去唏嘘不已。
“早年受苦了,创业真是不容易。”
“有一次,遇到一位卜卦的先生,说我面相饱满圆润,肉丰藏骨,不适合五行属金的行业。让我找点五行属木的生意做做,就能财源旺盛、福运享通。正好有做期货的朋友,也劝我改行试试。我就打听期货上有什么品种与木有关。他说橡胶有个木字旁,应该与木有关。我就把那位卜卦的先生又请来,他说合适,还劝我把原来的樊金贵这个名字改了,改成樊胶贵,以后与金绝了缘,准保我贩卖橡胶发达起来。你信不信,栾老弟?”
栾厉仁听的有点着迷,笑着催促:“讲,快讲讲,往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