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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往事(三)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了。我从我妈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我落水之后的事情。

在我掉进鱼塘之后,栓子吓了一跳,他没有犹豫就回去村子找人了,边跑边喊,陈星落水啦,救命啊!当时村里人都在老严头家吃饭呢,一听见有人落水,村子里的男人都跑到鱼塘边了,有几个男人刚要跳下去,突然听见远处有人喊:“别跳!别跳!”我爸听见这话急了,他不管什么后果,刚准备下去就被一个年轻人拉住了。这个年轻人看起20多岁,一身道士的打扮。他不是我们村子的人,是帮老严头办事的阴阳先生。

说起这个阴阳先生的来历,也是很巧。老严头死的那天早晨,他的家人打开大门,就看见这个年轻人正站在他家门外。开始以为他是一个要饭的,准备给5块10块的把他打发走,后来这个年轻人说几件老严家最近发生的事,事事真,件件准。这个年轻人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就成了神仙,他们马上请这个年轻人给他们家指点一下风水。当栓子跑到老严头家说我掉鱼塘的时候,他也在现场。

“你放开我!我儿子掉水里,再等一会儿这孩子就死了!”我爸一边挣脱那个年轻人的手一边说道。那年轻人看起来很瘦,可是他紧紧抓着我爸的小臂,我爸怎么也挣脱不开,想拖着他往水里走,可是他的脚下好像是生了根一样,怎么也不拖动。

老邓叔看我爸被年轻人拉住了,他自己准备跳下去,只听这年轻人说道:

“谁都不许跳!谁跳进去,谁死!”

在场的人也都被吓到了,老邓叔手里的动作也停了,只有我爸一直往水塘方向用力扯着他。

“你们知道什么?这水塘里死过一个人,这就是个溺死鬼。不知道溺死鬼找替身吗?你儿子命里注定会成为他的替身,谁现在跳下去,也会被索命。等你儿子的尸体捞上来,我会让老严家把这个塘用石灰填死,到时候就安全了。”那个年轻人说道,他的手依旧牢牢的抓着我爸的胳膊,身体纹丝未动。

“年轻人,你可真毒辣阿。”远远就听见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原来是田老姑回来了,“我早上起来就心神不宁的,我又看见红娘娘一直在我儿家的门口叫我,我就知道你家的小星子一点都不叫人省心。”田老姑走到我爸的身旁,用手拍了拍我爸的肩膀,“你去救你儿子吧,他还活着呢,再等一会就没救了。”

我爸听见这话,眼泪差点掉下来,马上就跳到了水里,不一会就把我捞了上来,几个男人合力把我送到了村头的诊所。

经过诊所的医生的抢救,我肚子里的水算是全部都吐出来了,可是人还是昏迷不醒。我妈已经急哭了,跪在田老姑的面前,求她救救我,田老姑面露难色,最后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这孩子命太绝了,不是大富大贵命,也不是贱命格。命里与这些神鬼的有缘。他小时候差点让恶人带走,现在长到这么大,恶人还是没有放过他,这都是命啊。”田老姑用她的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这孩子,没死,就是魂被吓丢了,被人扣了,我带你们去找。”

田老姑带着我爸,我妈背着我跟在后面,一起走到了老严家看鱼塘的简易房门前。

“孩子他爸,把孩子放第三棵树下面。”田老姑说道。

我爸抱起我,把我放在那颗树下。这棵树是一颗白杨树,树皮差不多都被剥开了,能清楚的看见里面的树干,可是这棵树还没死,甚至树叶比其他的树更绿,更多。

“好了,我们在这等她回来,等待这段时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老严家人,你们三口人跟我们要等的这个她有缘,你们可能听过,但是肯定没有听全整个故事。”田老姑说道,说罢也让我爸妈坐下,听她讲故事。

“话说,那是在抗日后期的故事,日本鬼子在咱们这建过一个炮楼。离这大约三百米左右。我们这个村子就在日本人的管辖之下。那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大多数的日本兵都去前线打仗。这个炮楼基本上都是中国人在看守。当时这里还不是一个鱼塘,而是一个磨坊,鱼塘中心那个位置有一个一米多大磨盘。那时候我还是小孩子,总听说我妈说那个磨坊有鬼,也有人说在夜深的时候,有人看炮楼回来,看见有一个大姑娘坐在大磨盘上梳头,一走近再看就不见了。于是村子里就有人传言说是磨盘成精,这个磨坊虽然总有人路过,却没人敢进去看看。后来日本战败,那个炮楼就被拆了,人们的生活好了,大家也没再想磨坊有鬼的事了。小孩子白天去那个磨坊玩,傍晚的时候有人用磨盘磨豆子玉米,过了一段安生日子。直到有一天,村子里的老邓(老邓叔的爹)晚上喝酒喝多了回家,路过那个磨坊,酒气上头,走了进去,靠着那个磨盘就睡着了。睡的迷糊的时候,他觉得身边软软呼呼的,哪有什么磨盘,他旁边坐着个大姑娘!那姑娘的头上盘着一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正笑盈盈的看着他呢。老邓当时酒气还在,就问道:”你是谁家的闺女,咋这么晚不回家呢?“那姑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还在笑呢,说道:

“大哥,你看我像人不?“

老邓听见她这么说,酒气一下子就散了,他定睛一看,这姑娘哪是人呢,下半身啥也没有就上半身在他旁边。老邓大叫一声,撒腿就开跑。跑到家一进屋就躲到了被子里,谁叫也不出来。当时老邓快40岁的人,被吓的大病了三天,之后才敢出来见人。当时村长不信,但看村民们都害怕,有这么大个磨盘也没人敢用,那这个磨盘就拆了吧,之后这个磨盘就被推到了村口的江里。这个故事也算是告一段落。后来知识青年下放,咱村也来了几个青年,当时村里的条件不好,没有地方住,他们就想住在那间磨坊里,跟村长提了这件事,村长看他们的态度很坚决,也不好说什么,就同意了,当时是有两间房,男生一间,女生一间。“田老姑说道这,站起来看了看,路上好像没有人,可是她明明看见有个瘦削的人影刚才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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