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天越来越热了。男人们都在地里干农活,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树上的蝉抓紧这宝贵的时间鸣叫着,微风吹过,伴随树叶沙沙作响,蝉的歌唱,奏成一曲美妙的音乐,让人感觉放松。村庄还是那样的寂静。
村子东边有一间房子,它不过是所有房子中最为普通的一个,似乎永远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村里的孩子有时会在房子前打闹,他们的父母有时进城回来也会经过它,但没有谁会停下来多看它一眼。
房子里走出来两个女人,又跟出来两个小孩,一男一女。男的叫焦实秋,女的叫焦实雪。两个孩子手拉着手,说说笑笑的走在后面。他们是刚才那两个女人的孩子,是表兄妹的关系。
两个孩子都还没有上小学,他们的父亲每天都要在地里工作,孩子们就常常有大把时间在一起玩。他们有时候“扔石子”,有时候在田间跑来跑去。
两位母亲站在一边看着,你一言我一言的讨论着孩子们的未来。说了一会儿,又感慨到“年轻真好啊。”她们的脑海中此时已经构建好了教育的蓝图,并尝试着规划自己孩子的未来。两个人有很久都没有说话,像是回味着刚刚那声感慨,又像是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中。这样的时候是快乐的。
快乐的时光往往很快就过去了。
傍晚时分,天气凉了下来,从田野里刮来的风很温和,还带着土地的气味,让人感到很舒服。
田间走来两个黑色的身影。孩子们看见了,就笑着朝他们跑去。
“实雪,想爸爸没有?”说话的是其中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衣服,身上散发着浓厚的麦子的香味。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土,抱起焦实雪,四个人一起朝家的方向走。
“嗯。”焦实雪回答道。
四个人回到家,焦实秋的妻子林廿井就招呼他们进厨房喝汤。喝完汤,他们像往常一样搬着凳子到小院里“凉快”,享受难得的闲暇。四个成人排成一排坐着,两个孩子又跑出门外嬉戏。
过了一会儿,两个女人一起盯着焦诚雁,但什么都没有说。
看到两个女人坐在凳子上看着他。焦诚雁感觉浑身不自在,就问她们怎么了。焦诚雁是焦实秋的父亲,焦诚蝉的哥哥。她们还是不吭声。
又沉默了好久,赵梭终于说话了。“孩子们快该上小学了,家里的积蓄也不少,这焦家庄附近也没什么好学校。我们正和焦诚莺商量着一起搬去城里住。”赵梭是焦实雪的母亲,焦诚蝉的妻子。
虽然在一家人生活的卢氏,房价并不是很高,但对一家人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如果买了房子又找不到工作,进城可能就是一个愚蠢的决定了。但是留在村里似乎又面临着很多问题,这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就能决定的。
院子里又静了下来,夜色覆盖了整个村庄,星星把它们微弱的光照进院子,却仍然无法打破一片静寂。蝉还在鸣叫,但对于这时的安静来说,似乎显得多余了。微弱的灯光下,只有几只飞虫不是静的。每个人都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孩子们从外面回来了,看见父母的表情,估计着他们在谈一些大事,就静静地从后面绕了过去,各自回屋里休息。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焦诚蝉终于下定了决心,答应了这件事。这意味这一家人可能会面临两个月的吃饭问题。但焦诚蝉相信,只要努力工作,困难都会过去的。焦诚雁见弟弟答应,自己也于是答应了。
又是一片沉静,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打断了。
夜色更深了,天上偶尔飘过几朵云,使得黑色的天有的地方浅一些,有的地方深一些,像两岁的小孩子随意的涂鸦,天静静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事,不管有什么事,都与它无关,它只管闲的时候看一看,看累了睡一觉就是了。
此时大概已是夜里十时。林廿井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不早了,都回各自屋里睡吧。明天还要去找房子呢。”说完就回卧室了。
“不早了,都散了吧。”众人于是就都散了。
焦诚雁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如果事情不那么顺利的话,一家人就真的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了。
第二天一早,焦诚雁和焦诚蝉就进城找工作,家里的农活则由两个女人来承担。
他们没上几天学就退学了,自然也没什么学历。但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还是找到了工作。卢氏是一座小城,便宜的二手房自然也不难找,一切都很顺利。
七月,房子装修好了。反复翻了好几遍老黄历,挑了一个良辰吉日搬家。
焦诚蝉和焦诚雁两人又跑遍全县给孩子们找了一个还可以的学校。直到九月一号孩子们才开学,这之前的日子与以往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两个孩子在一起游戏的内容不一样,一家人从农村搬到城市后分成两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