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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部分

治河河水发源昆仑之墟,伏流数千里,涌出地上,汇为星宿海,至积石流入中国,由积石而东北、而南,三千里至龙门(今山西河津),山石崇辣,河流湍急,禹凿之以分其势。其在河南省河阴县以西,西岸夹山,势不能改道旁泄,故河流至今如旧。自荥泽县广武山而东,既无两岸之山以束之,而又土松地旷,乃是逞其浩瀚奔腾之势,横流于兖、徐、冀、豫之区,不可复制。

我朝定鼎幽燕,正河道弊坏之后,溃决频仍。然河性避逆趋顺,避坚趋疏,避远趋近,避高趋下。挽之即忽左忽右,扼之又乍进乍退,皆失其本性使然。

善乎!欧阳公之言曰:河本泥沙下流淤高,水流不快,上流乃决。故河流已弃之道自古难复,强复之则每决于上流。惟有曲体其性,为分、为合、为宽、为束,顺其势以驱之,勿容其下流有淤。且下淤之故在于积沙,沙去而不停,则河流自畅。

昔李公义制铁龙爪、揭泥竿车,绳曳舟尾而沉之水,篙工急棹乘流相继而下,水深数尺。黄怀信制浚川笆以石压之,取大绳碇两船之端,相距八十步,各用滑车绞动,去来挠荡泥沙,已又移船以浚,水浅则反齿曳之。凡此皆去沙之具也。即或施用之法,今昔偶殊,而神明变化在得其人。不使河积沙,水落而沙已刷,不与河争地,水涨而有所容,则河归山东入海可也,从淮徐入海亦可也。但祛其患而已,何论南北。

我中国防河之员古有能者,防河之策世有成书。国家不惜费数千万金为亿万生灵谋安乐,奈泥沙至下流愈壅,而堤防至下流愈多,且堤工之需土也,势难掘河中泥沙,则必掘就近之田土,迨堤上之土渐坍入河,又再掘田土以修之。年复一年,堤身既高,河身与之俱高。河身愈高,田地因之愈低。河高田低,水性就下,必至河变为田,田变为河,沧桑迭变,职是故耳。

伊古以来,河自开封而下东北,逆流入海,《禹贡》所谓"北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海"者是也。迨九河既塞,沙石日增,堤岸日倾,河底渐高,乃东南趋清江浦入海,积久而沙石之埋也如故,堤岸之倾也如故,河底之渐高也亦如故。故咸丰四年,又自大清河而东北趋入海。数十年间,河流屡变,为患滋甚。此所以近年复大决也。一决于郑口,而徐、豫被灾;再决于泺口,而齐鲁受害。仰邀庙社之神灵,上廑朝廷之筹画①,汉得安澜顺轨,大溜归漕,费数千万金钱,大工于焉告竣。甚矣!河之不治,正不得委之天数而无预于人事也。惟是决口虽塞而不求善后之策,则犹未可恃也。

今就管见所及,略举四端以资采择。

一、曰缓上游。河之上游,诸山峙立,当于山下锹塘,谷里通渠,引水停蓄。如本河不得宣泄,则开沟引归别河。若不能另筑别路,可在本河两边开沟受水,皆用堰闸,随时蓄放。庶河流迂缓不致横决,所谓"顺路通渠,顺渠通沟,顺沟通河"是也。且设闸穿渠,则两岸村庄可收水田之利。或地势稍高,去河较远,可用桔槔吸筒取水。多掘深井,兼用辘轳。河道潦则溢,旱则涸。西法治河务防旱潦。防旱在设闸蓄水,防潦在启闸泄水,建立双闸得力尤多,开浚尚其次也。

一、曰开支河。河水当春、夏之交,积雨平添,一泻千里。海口淤浅,支河沙淤,势必泛滥。宜遴选干员,悉心勘察。浅者深之,狭者宽之,曲者直之,水得归墟,自无倒激。且河流之分莫便于郑州。此处直抵淮河,自洪泽湖、清江浦老河入海。颖州府去河数里,四周瞭望一片汪洋,广袤二百余里。豫南水汇于此。复有自正南六安州来诸河之水,正阳关宛在中央,可借势辟为湖。由豫通皖,多有西南顺向东北之深沟高堤,昔人所造,取大河泛滥之水分入小黄河。有此堤为沟,即为东北十数州、县之保障。支河开,河流分,水势杀矣。取泥之法,可参用泰西挖泥机器船。即以水中之泥为筑水边之岸,兼而行之,事半功倍,庶免筑堤反以填河之害也。

一、曰宣积潦。积水不宣,行潦暴发则横冲直决,平陆顿成泽国。清口、云梯、关通、海河道,今俱干涸,如导黄水行此道,而以洪泽等湖蓄来路之水,水性就下,颇堪逐渐归江。黄流经行率皆高地,今决而行东南路属低洼。如顺势筑堤束水,能开浅水船往来镇江之大路。荷兰治水之法:岸设大风车,逐水归海。凡近河海之处,皆筑堤防,有高至四、五丈者。或于堤上开路达水,以备宣泄,而资灌溉,酌量参用,可免壅塞之虞。

一、曰开大河以蓄水。黄河之开湖,莫便于口外蒙古之地。上古不乏未成之湖,虽大小不等,而综计大概周围约千里有奇。历年久远,沙石充塞,遂成荒野,即所称沙漠之区也。黄河自陕之宁夏出关北经其地。倘于其处开成大湖,自湖之西面或开一口,或开二口以纳水。湖之东面开口泄水亦如之。湖之两面各口建闸以限水之多寡,各闸设员以主闸之启闭,河水不大两闸皆闭,则河自河,湖自湖,各不相谋也。万一奔流倒峡自天而来,则开其西面之口以纳之。水势虽猛,而有此千余里之大湖以分其势,当亦杀其大半矣。况河水至此一停,沙石沈于湖底,上流既留沙石,下流自免淤填。即有时河水满盈,而大溜既通,何至泛滥洋溢,此非无据而云然也。

亚美利加之北鄙有大河名圣桑罗,流长水急,与黄河相埒,幸其间有天成三大湖,水入其中略为停蓄,泥土沙石悉沈湖底,故河流清涟,直至于海,而舟之行乎其间者往来不绝。又埃及之尼勒河,昔日为患尤甚于圣桑罗。夏季约瑟执政,于其国之东南掘一大湖,湖名美利。自此历数千年不为患。则甚矣,开湖之为益大也!

而河之开湖于蒙古也,其益正不仅此:一不侵占土田。盖沙漠之地半皆死水,未及耕耘,即有草木蕃芜,不足供刍牧。开湖于此,上不防国课,下不害民生。其便一。

二可以时蓄泄。河水盛,则放其西闸,约之于湖而不致太盛;河水衰,则开其东闸,引之入河而不致过衰。河水以人为消长,是不啻在驭之马,驰驱由我而范者。其便二。

三可以资灌溉。无湖之先,沿河之民亦间赖灌溉之利。然水之消长无定,水涨则千顷汪洋,水消则两岸辽远,是水大不便,小亦不便也。有湖以主其出入,水之消长大小皆由人定,斯灌溉之利赖无穷矣。其便三。

湖水之出入有定,河水之盛衰亦有定。凡河水所经之地,如陕西东界、山西西界、河南中界、山东西界、安徽北界、直隶南界,五六省皆可资其余润。即天灾流行,国家代有,而人力胜天、旱潦无患矣。泰西埃及一国,旸多雨少,一岁之中甘霖绝少。其所以润养稼穑者,则全恃乎泥勒一河。而黄河从可知矣。盖黄河水中之土肥美宣田,使疏而通之,如泥勒河之利便,则稷嶷黍与千万之仓箱,可庆前被其害者,今且享其利矣。其便四。

鱼性喜清而不喜浊,黄河之鱼无多者,水浊耳。今既开湖以清上游,则自蒙古而下直至东海,河水清涟,虽非鱼知鱼之乐矣。况河流既清,而舟舶之往来于其中者毫无艰阻,则舟楫之利达于北方,而水磨之设更无论矣。其便五。

说者曰:"河身年年淤塞,两岸筑堤,河身愈淤愈高,建瓴之势,一决则胥为泽国。"是可以河身为堤,另于河外挖阔数里,所挖之土另筑一堤,由河南、山东以下,节节相机改筑。俟筑成之后,则决水入所挖之河身,而两堤夹之以入海,此可保数百年无患。但事关重大,劳民伤财,成功非易,恐贻天下笑。曰:"天下事因仍者易为功,创始者难为力。"又曰:"小民难与图始,可与乐成。"夫黄河自开封而东,数经溃决,河臣随时修筑。决于此者修于此,决于彼者筑于彼,补偏救敝易于见功,而无如今日筑者明日溃矣,明日筑者后日又溃矣。十日之筑不敌一日之溃,而一朝之溃足费经年之筑。则始逸而终劳,名易而实难,功之成者安在?故治河之事尤贵得人。然而责之河官不如责之疆吏,责之疆吏不如责之乡绅,盖生长聚族于斯,则痛痒相关,不敢自贻伊戚也。

夫中国之人动曰黄河有神,决口、合龙皆一归之天意。而不然也。南亚美利加之亚马孙,北亚美利加之米西昔比,其河源之高。河流之急,亦与黄河等。治法:夹河筑堤,高厚近水,使河身宽窄相均,水溜疾徐相均。先用木石于海口修坝,五年工毕,溯流而上,筑土堤长五千里有奇,经二年而工亦毕。于是沿堤种树,年年修补,至今屹然无恙,端在堤近水深,则溜急力大,始能带沙泥下行。上游河底刷深,则海口之底亦刷深,此一利也。河身上下游宽窄相均,则堤不能决,此二利也。入海之处既深,则商贾大船可进,此三利也。一成之后,功坚料实,水患永除。其他,义大利之治官河,埃及之治尼勒河,英人之治印度河,大致不外此法,至今永无河患。彼亦人耳,所尽者亦人事耳,何竟一劳永逸若是?

美人李佳白之言曰:河之决口,其故有二:一由水盛,一由淤塞。无论何国之河,当制其水势之盛而去其淤,方为妙法。

首在理河源,或于近源处递修层坝以节其流。或廓开一湖以停蓄之,即上游众水来归,亦于此为总汇,且多作旁池使水入池中,旋而后进,泥沙因以沈落,兼多植草木以潜吸其水气,不至泛滥为灾。此理河源制水去淤之说也。

次开海口,须兼用机器挖其底令深。又于海口左右用木石作坝,直入海中一二里许,以速其势,则入海之处泥沙不停。前土耳其国开多脑河,海口未开以前水深七尺,开后水深二十尺。荷兰国有止水名马河,堑不通海,嗣凿通之,海口深至二十尺。德国一河入海处水深七尺,开后深十八尺。俄国有河入海处水深三尺,开后深十二尺。他国开海口又有由六七尺增至一二十尺不等者。此浚海口之说也。

再河身两堤多植草木、竹苇之属,能吸河水,能固河堤。此治堤之说也。

连岁俄人于西北诸境经画河渠,泄暴涨,杀怒流,意以中国为壑,建翎高屋,坌涌来源,水势将自此益大。苟不尽法以疏瀹之,为患将何极哉?且西北、两江、两湖水患之外,广东之东、西、北三江于古未尝患者,今亦为患,年甚一年。安得当道如大禹复生,相度形势,为之疏凿,使水患尽平,化有害为有利哉!

雍正间,李敏达公疏云:天地之有江河,犹人身之有血脉,宜流通不宜壅阻。而黄河西北之水,由高就下,悍激湍流,尤非人力所能夺。故神禹治水,止言疏引顺其性而利导之。《尚书》所载无庸琐赘。然洪流浩瀚,汹涌奔溢,急则冲刷无底,漫则沙泥淤塞。治河之法或导、或防,惟于此处可施作用耳。

臣闻黄河入海之口,原设有船夫不时疏浚,使不致沙淤壅积,下流之脉络宣通,则上源之横决自少。此必然之理也。后经河臣为节省裁革,不于此处留心,以致沙填海口,黄河下流之处听其散漫,沙日益壅,而水日益浅,所以年年上流决口。前次北岸之冲夺运道,犹可急为补救。惟去年决开南岸,水无所容,直趋洪泽湖,仍由清口会合黄水方入东海。

但洪泽一湖,上自陕西商南以东等处山水,并河南五府以及江北一带诸流总汇,即此一湖之水,每年伏秋二汛,高堰已属危险,再加黄河归并其中,更当何如?况黄水浑沙,一见清水必然澄落,湖底势将垫高,再遇水发,则湖愈浅而受水愈少,高堰之保固愈难。倘有漫溢,则淮、浦、高、宝以东数千万生灵皆有可虑。想皇上圣明久在洞鉴,而未闻河臣言及于此,深为惶惑。

臣幼龄时即闻从前三十余载黄河不为大患者,实赖原任河臣靳辅之力,迄今小民犹食其福。且彼时沿河官地尽种柳蓄草,坝扫之需不累百姓。嗣后治河诸臣莫能改其成规,不过托皇家之洪福,循途守辙,仍无大患。及渐次崇尚节俭,遂多用不知河务之腐儒,因而渐至废弛〔十四卷本增:耳〕。

按中国腐儒只知崇尚节俭,拘牵文法,未能深思远虑,以致百事废弛。其因循粉饰,畏难苟安之弊,又岂独河务而已乎?

[注释]

①廑(qín)——勤勉。

海防上①呜呼!筹海防于今日,盖夫人而知其难矣,抑知所以难者奚在耶?防海于昔日易,防海于今日难。昔日之艟艨楼船,不敌今日之铁甲飞轮冲风破浪也。防海于远易,防海于近难。

昔日泰西各强敌,越国鄙远而来,今南洋各岛悉为占据,则边鄙已同接壤,郊坰无异户庭也②。况中国自东北迄海南为省者九:曰黑龙江,曰吉林,曰奉天,曰直隶,曰山东,曰江苏,曰浙江,曰福建,曰广东,绵延万余里。其海口最著者,则曰混同江、黑龙江、海参威、珲春、牛庄、旅顺、大沽口、烟台、威海卫、吴淞口、崇明、乍浦。定海、玉环厅、马江、厦门、汕头、台湾、南澳、**、虎门、珠江、老万山、七洲洋、雷州、琼州、北海。其余零星港口可寄碇停泊及用浅水小火轮突入,尤指不胜屈。于此而欲节节设防,期如磐石之固,则备多而兵分。是故备北则南寡,备南则北寡,备中则南北俱寡,备此省则彼省又寡,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此设防之所以难周也。

为今之计,宜先分险易,权轻重,定沿边海势为北、中、南三洋。北洋起东三省,包牛庄、旅顺、大沽、烟台为一截,就中宜以旅顺、威海为重镇,势如环玦,拱卫京畿,则元首安也。中洋起海州,包崇明、吴淞、乍浦、定海、玉环、马江为一截,就中宜以崇明、舟山为重镇,策应吴淞、马江各要口,则腹心固也。南洋起厦门,包汕头、台湾、潮阳、甲子门、四澳、虎门、老万山、七洲洋,直抵雷、琼为一截,〔十四卷本增:就中〕以南澳、台湾、琼州为重镇,而控扼南服,则肢体舒也。

今国家虽已设海军衙门,而皮毛徒具,精义未讲,呼应不灵,规模未备,则犹未能言实效也。〔十四卷本增:西国军制:海军可以节制陆路,陆路不能节制海军。盖洋面辽阔,军情瞬息迁变,必非陆路所能知也。今中国海军提督无事则归疆臣节制,有事则听督帅指挥。疆臣与督帅均非水师学堂、武备院出身,不知水战之法,素为各管驾所轻视。所以昔年有马江之败,今有威海、旅顺之失。是宜就海军衙门王大臣中选一水师学堂出身之大臣为巡海经略,总统南、北、中三洋海军,但听枢府之号令,不受疆臣之节制。两国既下战书,即许以便宜行事,有事则联为一气(今春威海告急,南洋兵轮坐视而不一救,致为西人非议),无事则分道巡游。〕是宜就海军衙门王大臣中岁遣一大臣为巡海经略,总统北、中、南三洋海军,四季四小操,岁终一大操。于三洋设三提督以统率之,每督标设左、右二总镇以分统之。提督居大铁甲船,总镇驻中等轮舰,其余将弁各居所带之船。就三洋中各择要害,多储煤斤,如北之旅顺、威海卫,中之崇明、舟山,南之台湾、南澳、雷、琼等处,即用舟师扎为水营,不得上岸建造衙门,安居而逸处,及嫖赌冶游。

每岁三洋兵船交巡互哨,所到之处务以测沙线、礁石、水潮深浅为考绩。每岁于三洋所辖兵轮中,各抽一船出探南洋各埠,如越南、暹罗、小吕宋、新加坡等处,由近及远,徐及于印度洋、波斯海,水道沙线、风潮礁石,绘图具说,坐言起行,夫而后逐渐前进于红海、地中海、大西洋、太平洋,皆无不可到之理。

一旦海上有警,则调南洋各海船以扼新加坡及苏门答腊之海峡,迎击于海中;次调中洋、台湾、南澳之舟师,为接应、包抄之举;再次则调北洋坚舰,除留守大沽口及旅、威二口外,余船亦可徐进中洋,弥缝其阙,坐镇而遥为声援。此寇自南来之说也。若自混同江、黑龙江北下,则反其道而应之。如由太平洋直抵中洋,则南、北皆应之。兵法云:"善用兵者势如率然。率然者,常山之蛇也,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其腰则首尾皆应③。"此今日海防大势所最宜取法者也。

若夫船务坚快,炮务命中及远,粮、煤、**务精且备,将领务得智勇之人,水阵务操演纯熟变化,水道务测探仔细周详,是则当世时贤人人皆知之,人人能言之,更毋俟鄙人哓哓借箸也。谨筹其布局大略,以为赞帷幄者进一解焉。

[注释]

①五卷本原名为《防海上》。因十四卷本增本《海防下》,并将《防海上》改题名为《海防上》,故本篇用改动后题名。

②郊坰(jiōng)——《尔雅.释地》有"邑外谓之郊,郊外谓之牧,牧外谓之野,野外谓之坰"之文,故后以"郊坰"连言以指郊野之地,此借以指国家边远地疆地③此阵法见《孙子兵法.九地》,俗称"常山阵"或"长蛇阵"。

海防中①上篇论水师分南、中、北三洋,势如常山之蛇,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其腰则首尾皆应。如北洋有事,除大沽、旅顺、威海等处防守外,宜分船两队:一防守海口,一出洋游弋。防守者以两铁舰、两雷船、一蚊子船为正军,一驻山东之成山角,一驻高丽之鸭绿江口,东西对峙,见敌至即击之。游弋者以四快船、八雷船为奇军,梭巡不绝,往来于成山、鸭绿之间,一遇敌船则一面与之交仗,一面发电通传,东、西两营同出围击。如此布置则渤海为雷池,而威海、旅顺成堂奥矣。

或谓旅顺地势,黄金山炮台太高,止能击远,不能击近。倘敌船沿鸭绿江湾遵海岸而北,逼近黄金山、左背山低之处,用桅炮翻山悬击,山下则大船,澳北则船坞,一时皆毁。纵口不失守,如修船何?其虑一。口外西北距近羊岛,无炮台亦无守御,恐敌船寄泊于此,而用小舟渡兵上岸。其虑二。旅顺濒南后路接连大连湾,由大连湾再北约金州交界处,地势如人颈忽然收束,东、北两面皆海(北则近牛庄海,南面则大海),狭仅七十里。倘敌人于此登岸,坚筑营垒以断我后,再以铁舰游弋口外,以扼我前,则旅顺遂成绝地,援兵、军火、饷道皆不通矣。其虑三。有此三虑,亟宜预防。后路多筑炮台,左近港汊犹宜添布**,常驻铁舰雷船,斯可有备无患。(闻西人云,我中国各口炮台,后面无炮亦无重兵坚垒,多顾前而不顾后。如昔年洋人之入北通州,抄大沽炮台之后,马江之战亦抄福州口炮台之后,所以往往为敌人所算也。况一炮台有数炮,而测量准头放炮者只一人,多至两人,未尝于每座炮位专派定一精于测量准头之人,动至顾此失彼,因小失大也。

或又谓用王大臣出为巡海经略,其论因当,惟必须于王大臣中公举一夙谙军旅、熟知水军事务者膺此重任,方能实力经营。尤须久任不移,乃能上下一心,日求精进。当今王大臣耆年硕德虽不乏人,求其能深知水军事务、胆识俱优者,恐难其选。似宜于王公、贝子、贝勒中推选年富力强、有志军旅者,先赴外国水师学堂观政三五年,学习有成,乃授此任。如英国太子当兵船伙长之例。数年之后,督率有人,挟持有具,可以日臻富强矣。(闻日本王之弟亦学习水师,将为统帅。德国武备院尚有日本人肄业,或在步队,或在马队,或在炮队。又有四武员今至俄国学习行军之法。前海军教习琅提督云:中国重文轻武,往往小视海军将弁,故世禄之家不喜入军籍。且各兵弁死于战者无以抚恤其妻子,和议成后即遣散归家,所领口粮不敷回乡水脚之用。如昔日马江之战,某炮船出洋学生充当伙长,燃炮伤毙孤拔者,其船被敌击沉,浮水回见大帅,仅给银三元。非但水脚不敷,且医药无着。查西例从无。游勇营中受伤者,即为医治。为武员者,皆折节读书,不徒血气方勇,多有亲王子弟、宗室近支投入水、陆军营效力者。水陆将弁必须由武备、水师两学堂出身,否即久历戎行、迭获胜仗亦不能升为武官,只拔为哨长、水手头而已。中国海军提镇多由营伍军功洊升,亦有由陆路人员升调得。既不深知水师事务,又未经出洋训练观战他邦。毋怪昔年各海口之战,我国兵官皆徬徨失策、措手无从,非尽因洋人不守公法未示战期而即开仗也。)昔年彭刚直公督办广东防务时,有谓守海口不如守内港,宜舍虎门炮台专顾黄埔、沙路之说。刚直公以其议下询诸将士。余时任营务处,对曰:其说本自魏默深②,云:"守外洋不如宁海口,守海口不如守内港。"盖当时水师未精,无铁舰、**护卫故耳。今若不守外洋,则为敌人封口,水路不通。若不守海口,为敌人所据,施放桅炮,四乡遭毁。彼必得步进步,大势危矣。愚见现无铁舰,虽不能出战外洋,惟既有炮船、**,仍可扼守海口、内港。所云沙路。黄埔、鱼珠之炮台,极应固守,虎门为合省门户,地势扼要,有险可守,尤不可废。惟外洋平衍海口炮台〔十四卷本增:易受敌攻,〕不似内港易守,必须护以铁舰快船成犄角之势,布置**不使敌船近前。(所放**之处,须派兵船看守,勿为敌人偷进。)若使铁舰出战,宜张铁网以避**,备**以破敌舰。海口以内,炮台守备尤宜周密。然后敌船不能闯越。至统兵大帅当于早晚或风雨晦明之时,出其不意,传令操演,恍若偷营劫寨,观其各部有无准备,以验其平日之勤惰。凡兵船、炮台之司炮者,必须精于测量,方能命中及远。测量之法甚多、甚微,必须知我之炮台高低,我炮弹药力如何,每杪去多少远,敌船每杪约行多少远,风潮或顺或逆,庶有准绳。(因筑一炮台,所置各炮糜费甚巨。今为省数十两之费,而不预先讲究测量诸法,以致有名无实,诚为可惜。纵能击中一二炮,亦幸中耳,岂得谓之有把握哉?)宜饬令营官监临不时打靶,日发几炮,中几次用簿记明,核实认真,无使虚糜**。刚直公深以为然。

若水师人员尽如刚直公置身家性命于度外,事事认真,集思广益,讲求整顿,何事不成?西报谓:"中国固守成法,科目政治决难更改。纵深知积弊,择泰西之善者行之,然犹讳疾忌医,不肯实心实力,惟略示变通而已,有名无实。我西人无庸畏惧,尽可放胆为之。"又谓:"中国水师未精,边防未因,将才未足,铁路未成。"年来日本讲究水师,频添战舰,多置军械,及遣人分住各口,设贸易馆,习方言,托名学贾实则交结匪人,时入内地暗察形势,绘图贴说,其志叵测,恐终为中国边患。俄、英、法三国属地,铁路皆将筑至中土,托名商务,意在并吞。倘俄、法合力侵犯,水陆并进,南北夹攻,恐西人之大欲将不在赔费,而在得地矣!俄、法有事,英、德、美、日必以屯兵保护商人、教士为名,亦分占通商各口,后患之来不堪设想!

噫!彼族之贪如此,中国之弱如此,天时人事之循生迭起、相乘相迫又如此,而谓我中国尚可墨守前规,不亟亟然早思变计哉?此天下有心人所为扼腕怃心、痛哭流涕而长太息也!

[注释]

①五卷本原名《防海下》。因十四卷本增写《海防下》,并将《防海下》改名为《海防中》,故本篇用改动后题名。

②魏默深——即魏源,湖南邵阳人,清代著名的思想家、史学家、文学家。道光进士,曾入两江总督裕廉幕府,亲历浙东抗英战役。主张变革强国,反对列强入侵,是我国近代最早具有资产阶级改良思想的知识分子,有较大的影响力。

海防下①昔者马江之战,兵船全数摧破;威海之役,复举新、旧战船尽为敌人所虏。见哂于外人,贻讥于小国,南、北洋之所恃,一旦几于烟消烬灭。

说者谓:"海军设立之时,心有所恃,致招外侮之来。今既片艘无存,不如自安孱弱,静以待时,若再剜肉补疮,造船购炮,将见国用日至于不支,而军事未必有起色。欲御侮而适以召侮,殊非万全之计。"不知有海军之时,尚不足以御外侮,若并此而无之,则重门洞开,内皆酣睡,有不启盗贼之心者乎?且海军为陆军之佐,表里相扶不能偏废,闭关自守患在内忧,海禁宏开患在外侮。内忧之起,陆军足以靖之,外侮之来,非海军不足以御之。

自仿行西法以来,机械日精,虽训练未必认真,而已非从前可比,内忧自可无虑。若外侮之来不能预料,现虽群联辑睦,而鲸吞蚕食之心何国蔑有?其所以不即发难者,欲将中国利权尽夺,然后任其施为也。日本以兵力相胁,要求挟制割地通商,不啻导其先路焉。以一区区岛国,鱼肉中土尚不难如取如携,若俄、德、英、法诸大国久已雄视天下,以中国为可欺,一旦蠢然思动,其势力较日人为何如?如人之患病,然其发愈迟其患愈重。

西人惟利是图,以后通商之口愈多,交涉之事愈杂,若以势力不敌,处处顺受,事事听从,何以为国?若一龃龉则皆以干戈从事,犹孤客夜行,手无寸铁,突遇强寇,将何以御之?割台湾,偿兵费,择口通商,丧师糜饷,可以为前车之鉴矣。犹不亟讲求兵备,力图自强,即欲求为贪弱而不可得,又安望能洗丧师之耻,复失地之仇哉!

说者又谓:"战于大洋不如战于沿海,守外港不如守内河,敌国之师长于水,我国之兵长于陆,以空海上之地为瓯脱,诱之深入,聚而歼之。"不知海疆一失,如人之血脉不通。凡泰西各国无不设立海军,岂可因噎废食,海防自此遂可不设乎(闻广东水师学堂业已裁撤)?此真不揣其本而齐其末也。从来讲备边者,必先利器,而既有利器,则必有用此利器之人。器者,末也;人者,本也。驾驶船舶,施放枪炮,辨识风云沙线,测量经纬度数,能纵横驰骤于洪波巨浸之中,历风涛台飓而不惊,当炮雨弹林而不慑,火龙百道神志愈闲,一舵在手操纵自如,变化不测,进退疾徐,皆以敌船为准,占上风以求必胜,俾敌船无所施其技,而后其用乃全,是皆人为之也。船坚炮利,器械精固,乃其次也。考马江、鸭绿江、威海之失,因事权不一,且统帅、管驾均未得人。(泰西观战诸舰将索皆奉其海部之威令,赴汤蹈火所不敢辞,及见南舰优游,置北难于不顾,未免动色相告,诧为异事。然日本则思之烂熟矣,华舰有南、北、闽、广之殊,陆军有湘、淮、旗、绿之别,明知两军相见,彼此必不相救应。争城掠地,易于拉朽摧枯,是以心气愈肆,胆气愈豪,皆谓水陆奔驰,我以全力相贯注,如入无人之境耳。今战氛已息,积弊毕呈,西人将勒成书,用垂炯戒。)尝闻鸭绿江助战之西人名坍而者言:中国铁舰虽大于日本,而行驶不及日本铁舰、雷船不速。目击日本"吉野"舰所发快炮,络绎不绝。"定远"、"镇远"两铁舰仅发一炮,而"吉野"之炮,已约有四十弹丛集我舰,是人在舱面测量准头之法实无所用。且我舰甫开一炮,烟历十四分钟不散,手足忙乱,我军因是为敌所乘。若炮弹中实以泥土,虽中敌船亦不能炸,更无论矣。

又英《太晤士报》亦言:鸭绿江之战最足发人深省者,莫如快炮。日本"松岛"、"岩岛"、"桥立"三舰,各有计重英权五十吨之大炮,日人不用。中国则"定远"、"镇远"纯用大炮,而开放甚缓。日舰之伤华舰,非大炮力也,皆借小而极速之炮胜之。观乎此,则亡羊补牢可以知所变计矣。若幡然变计,所置船炮其速可与外国并驾齐驱,而统帅、管驾仍未得人,亦适以资敌耳。〔八卷本增:(西例,水师统领之职,非久在兵船管驾资格最深者不能升。吾国丁统领既非水师学堂出身,不谙管驾,亦不知水战诸法,西国语言文字,虽追随前教习琅提督数年,不过略识皮毛而已,故为管驾所轻。其中利弊俱为部下所蒙,糜费颇多,动为部下掣肘。自中日之战,北洋大臣始知丁统领之旷功溺职也,遂廷德将汉纳根为副统领。汉纳根乃陆军武员,非水师出身,亦用违其才。虽汉纳根知难而退,北洋大臣复请英人马格禄代之。查马格禄乃商船学堂出身,曾当怡和"南浔"船主,只知驾驶,于水战诸法茫乎未知,无策可画,无令可出。所用人才如此,安得不败,又安得不为各国轻侮乎?)〕今欲求得人〔八卷本增:才〕,必先储才,而储才之法于前篇《学校》、《考试》、《水师》、《练兵》、《技艺》、《火器》论内已详言之矣。当此创巨痛深之后,正宜兴卧薪尝胆之思,枕戈待旦,洒涕誓众,励精图治,奋发有为。以中国之大,岂无英雄智奇之士足佐中兴?天下不患无人才,患所以求之者未至〔八卷本增:所用非所学〕耳。上以此求,下以此应,桴鼓感召,捷于影响。朝廷亟宜讲求认真仿办,〔八卷本增:以御外侮。况愚民无知,时为会匪煽惑,与教士、矿路工程为难,各国借保护为名,调兵据守,今日索此口,明日索彼口。我**若仍畏难苟安,只求息事,非但海疆要口尽被占据,恐将为犹太、波兰、印度之续矣。悲夫!〕蒿目时艰②,群雄四逼,若再因循,恐必蹈印度之覆辙矣!

按张司马所论虽切中时弊,尚有未尽言者,余尽所言以省当道。泰西商船主非学习兵法不能充当兵船主,兵船主尚不胜任,岂能不加考核,骤使之为水师统领乎?况西例:水师统领之职,非久在兵船管驾资格最深者不能升。今中国丁统领既非水师学堂出身③,不谙管驾,亦不知水战诸法、西国语言文字,虽追随前教习琅提督数年,不过略识皮毛而已,故为各管驾所轻。其中利弊俱为部下所蒙,糜费颇多,动为部下掣肘。

自中日之战,北洋大臣始知丁统领之旷功溺职也。遂延德将汉纳根为副统领。汉纳根乃陆军武员,非水师出身,亦用违其才。虽汉纳根知难而退,北洋大臣复请英人马格禄代之。查马格禄乃商船学堂出身,初当怡和行"南浔"船主,因"南浔"失事改充天津驳船领港,只知驾驶,于水战诸法茫乎未知,无策可画,无令可出。正统领日以聚赌为乐,副统领日以饮酒谋欢,水师安得不败乎?(闻丁统领初欲人、船俱殉,惟洋人恐无船献敌,必为敌人所不客,唆扰众人不允。丁统领遂至自殉。)中国所用人才如此,宜为五大洲各国所藐视。此各国轻侮姗笑之所由来也,诚何足怪。呜呼!是岂非所用非所习之误欤?

尝见当道用人,并不量材器使,但取其文字,或采其虚声,不问其有无历练,若有交谊即委以重任,所以常致偾事。昔者世宗宪皇帝,圣明天纵,不论资格因材拔擢,欲重用其人,仍令其由渐递升,使之历练有素,洞悉下情,不为人所蒙蔽。今变法用人宜痛除积习,幼学壮行,不然,始失于因循,终失于卤莽,徒滋糜费,事无实效,将一蹶而不可收拾矣!④上篇附录张司马《论北洋海军失利情形》,尚不如《画图月报》所述尤为切实。于时管带"镇远"铁舰者,为美国麦吉芬副将,其言曰:"鸭绿江之战,华舰发炮以击日舰远未能及。余立’镇远’舰之天桥上测算准头,忽见日舰一弹直向本舰旁坠入海中,旋复跃起越本舰而过始沉海底。余偶下瞰本舰诸弁兵等,见管舵之福州人隐身于右舷避炮铁牌之后,面色如土。及日舰第二炮至,船身大震,管舵人已不知所之。继闻本舰炮声不能如连珠之相接。余急下桥而至舱面,将助炮手,俾速轰击,乃见总兵林泰曾匍匐于旁,口宣佛号。因叹:林固官也,为全船之司命,乃胆小如鼷⑤,效乳臭小儿之啼哭,偾事必矣。

及视其次各官,皆能各司其事,并无怯色,水手亦甚得力,惟福州人均栗栗危惧。无何,本舰之炮忽尔不灵。余自舱面悬足而下,将入炮舱审谛之。忽有一人掣我而大呼曰:’此中地甚狭窄,汝思匿避,可别寻安乐处。’俯视则管舵者及十有二人在焉。殆知此处铁甲最厚,故皆蜷伏其中也。余不觉大怒,以足踢之,旋跃入舱中,手捶管舵人之胸,责以何得在此。余急于整顿炮位,未暇与若辈深较,事毕仍出至舱面。

两阵甫合,自觉胆略甚雄,大有灭此朝食之势,华人亦意气奋迅。及炮声隆隆,日弹蝗集,惟见华人之两膝皆颤,几不能立。方事之殷也,’济远’船溃阵先逃,’平远’舰伺隙遥避,且北洋舰队中尚有六艘远在鸭绿江中,其与日舰支柱者仅有八舰。日本大小兵舰共十有三艘。

华船之病:炮虽精于陆军,弹多实以沙泥,且配储不多,况弹中药线、铁管又实以煤灰,弹中敌船仍不炸裂,皆自取败之道也。至炮位运掉不灵,尤属致败之祸胎。惟日本驶船驾轻就熟,左右进退无不如志。我伤其一船,彼即有二三船驰往救护。我一船受伤,余船未敢前救,而日本已飞集二三船来扑,环而攻之。华军殊少巨弹,不能击日船使之遽沉。吁!惜哉!定、镇两舰之坚固举世几无出其右,故’镇远’受日弹四百余颗,船身尚屹然无损。

官场之胆怯者无过福州人,向不敢与日本战,遂与水师提督相牴牾。兵端初起以迄末战,凡丁军门欲左者,若辈即共右之,不论事之是否,而必为是抗衡。丁军门纵有击日之意,而驶船诸法懵然不知,福州人益视军令为儿戏,恒架虚词以塞责。有时为丁军门览察,顿足怒骂,然终无可如何。除福州人外,类多胆略,平日为福州人结党排挤,至此皆能力战。’济远’一舰上下均属福州人,故临阵先逃。

各舰之大弊,惟在于炮。炮有铸自英厂者,有铸自法厂者,然舰中多用德人,乃德国克虏伯炮厂所派来者也。其于本厂所铸之炮在留心外,此则任其锈涩而不之顾,此英人所宜知也。"以上皆麦吉芬副将语。盖麦君自沪回美,道出伦敦,画报馆使人问之,即采其崖略而纪之也。按麦君诋福州人胆怯偾事、结党排挤,其语或似过于激烈,大抵各省皆有勇怯之人,是在督帅知人善任,量材器使,用得其当。故西例初学视其人之性情相近,而后授以一业,亦此意耳⑥。

[注释]

①此篇是十四卷本所增。

②蒿目——远望、瞻望。

③丁统领——与下文"丁军门"同一人,即丁汝昌,字禹廷,安徽庐江人。出身水师,同治间协李鸿章建北洋水师,即任提督。因甲午海战大败,遂自尽。

④从"按张司马所论虽切中时弊"到"将一蹶而不可收拾矣",是十四卷本《海防下》的附言。八卷本删去此附言。

⑤鼷(xī)——鼠类中最小的一种。

⑥从"上篇附录张司马《论北洋海军失利情况》"到"而后授以一业,亦此意耳",是十四卷本《海防下》的附言。八卷本将此附言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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