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事了。
“啊?这,这头发,我也,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啊,奇怪,难不成家里进贼了?”拉姆强作镇定,尽量让自己濒临崩溃的心情积压在心里,不通过表情看出来,但他不是专业演员,怎么瞒得住老奸巨猾的叶子丹呢。
“进贼了?那还了得,我们拉姆向来为人刚正不阿,行善积德,安分守己,哪个贼这么过分,敢偷你的东西,我叶子丹今天就抓住这个胆大包天的祸害,缉拿归案!”叶子丹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直冲床底冲去,拉姆明知他是故意为之,却不知所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开始“对自己“抄家”。
“床下没有,哼,一定是在这里了!”背对着拉姆,叶子丹左手从跨上画弧摆起,指尖宛若利剑般肃杀,直指的,是被锁住的衣柜门。右手从腹部渐起,掏出,化作拳形虚握,似乎蓄势待发,准备擒拿柜子里准备逃窜的猎物。
“大哥,这贼敢偷到你头上,恐怕也不简单,以我拙劣的本事未必抵得过,只好先下手为强了,这衣柜损伤,我定会赔偿的,对不住了!”温婉笑言后,深鞠一躬,尽显绅士风度,转身,右脚跺地轻弹,左腿飞起,宛若龙腾青云般飞出,直取柜门,哪里给拉姆机会拒绝。
拉姆眼前一黑,眼看着来不及阻挡,只能干着急:凭他的本事,这一脚下去,唐烽澜不死也得退层皮!
此时,叶子丹左腿扫过的空气若可以具象化被人看得见,拉姆大概会因心脏过度紧张而猝死:那身着普通布鞋的脚,竟可以劈开空气,让气流为他的腿腾出一跳畅通无阻的道路!
这,这是人类做得到的吗!
咔。
嘎巴。
啊——
《撕心裂肺三重奏》。
怎么回事?
太快了,谁也看不清怎么回事。
没关系,让我们看一遍回放。
——
叶子丹飞腿扫去,眼看近在咫尺,柜门突然暴起被推开,“咔”的一声,木盾终究挡不住飞毛腿导弹,巨力传至门上,柜门没有预料中的那样碎裂,而是——
在无声中,以着力点为圆心,水花般扩散,化作了齑粉。
反人类了,绝对反人类了,这不是练练武术就能做到的!
木门的锦薄之力自然对这一脚起不到什么抵御作用,飞毛腿导弹继续冲锋,直奔门后唐烽澜的胸**去,若是和之前一样,唐烽澜恐怕会因“世界上第一例被炸成肉酱的人”这个美誉名垂青史。
齑粉已被阳光溶解,不见踪影。放大镜头,给个特写,我们见到的,是唐烽澜自信中夹杂着恐惧的眼神。
双臂本不发达的肌肉已然绷紧,双手握拳,拳心朝外,正对着那势如破竹的一脚。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以为一个小毛孩的两个空心拳能挡得住叶子丹这一脚吧?
当然不会。
叶子丹看见了唐烽澜这螳臂当车之举后险些笑出声,脚上的速度似乎又加快了几分,下一刻,车轮到底是撞上了螳臂。
“嘎巴——”
螳臂没有如想象中那样的挡住了车,应声脱臼。
“啊——”
然而这车竟也不好受,莫名其妙地被一股力量反弹而出,叶子丹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摇摇欲坠的,拉姆草房子的墙壁上,而这草庐早就处于风蚀残年,哪里抵得住这么一撞?草庐应声碎裂,正是:茅飞度江洒江郊,江畔草萋萋。
“镜头,喂,镜头焦点不对!应该在叶子丹啊!”
好吧好吧,画面回到叶子丹身上,只见叶子丹整个人的左腿,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萎靡,只剩下半截腿长——令人忍俊不禁的是,这腿却依旧是完整的。
这,这小子干了什么,啊?我的腿!怎么会?
“啊——”
没有人会回答这无助的咆哮。
哦,别误会,当然不是因为唐烽澜跑路了,作为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抗下刚才那一击后不疼昏,似乎不是一件可能的事情。
拉姆呢?没看错的话,大概是被那股反震之力带着飞出去了吧。应该说,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被震了出去,毕竟,刚才整个过程从发生到结束,只不过经历了一秒半多的时间。
——
镇民们纷至沓来了。
也难怪他们全都来了,从他们的角度,能注意到的就是在拉姆的房子那边传来一声爆响,回头看时,草屋已经塌了。暂且不说拉姆为人老实深受镇民喜爱,就是这种非自然现象,也足以吸引他们前去一探究竟了。
为首的是两名寸头的男子,一位尖嘴猴腮,眼皮萎靡,眯成的缝连阳光都不愿意进入,明明是三十几岁的样子却有着一双九十岁的眼睛,另一位国字脸方方正正,紫眉碧眼,五官被阳刚之气庇护着,凡是做过任何小的亏心事的人也不敢靠近他半分,仿佛会被正义的力量顷刻间打入地狱。
“老死叶子,要是我儿子出什么问题,你们就给我收拾东西滚出锡里兰。”正气凛然的那位男子冷哼一声,不怀好意地看向猴脸男。
“就是冲你这句话,你儿子就是有事也得没事,虽然我也很想他有事罢了。”猴脸男貌似是理亏一方,却根本不甘示弱,饥唇反讽道。
“白,白姐姐!拉姆大叔在这,快来啊!快来帮忙啊!”这声音的来源,竟是不久之前失踪的叶梓霜!
和刚才不同的是,叶梓霜的脸上,此时蒙起了一层面纱,不过是个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面纱远远不是凡物,虽是大白天,亦可看得出面纱上依稀泛滥着荧光,荧光又似乎在贪婪地汲取着阳光,本就为绝美的叶梓霜增添了一层神秘感的面纱,又自带了一层纯天然“明星荧荧”牌滤镜。
话音未落,叶梓霜身前竟凭空闪现出几点银色光点,光点翩翩起舞,交错互杂,冷涩凝结,弄起清影。朦胧之中,一位身裹长袍的身影飘飘浮现,宛若早已羽化而登仙般,仙气缭绕。虽无十足高洁之气,也让人感到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庄严。
“白姐姐,你快看看啊!”看不穿的,是失落的神色,听得出的,是泪水的急迫。拉姆大叔一向对待她和唐烽澜如己出般怜爱,如今却是惨不忍睹的状态:喉咙与鼻腔早就被爆溢的血填满,以致难以呼吸,胸口似乎碎过大石的模样——当然是碎石失败的样子:肋骨处肉眼可见的凹陷,左臂前肘以下早已不知所踪,右手则自然垂落在腹部,杯水车薪试图遮掩住轮胎大小的伤口,这架势,神农复活怕也是救不活了。
没关系,白姐姐可是比神农厉害多的角色。
“你先去找你哥哥吧,这儿交给我。”白始终被长袍包裹着,半点肌肤也未有显露,她长袖轻挑,拉姆惨不忍睹的身体竟浮空起来,下一瞬,随着银光点点的再次出现,身体(或许可以叫尸体)与白一同消失了。
似乎是看见拉姆已经被救活了一般,叶梓霜心底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不过,这才放下了一块,另一块更大的石头依旧压在心上,让她喘不过气。根本没有半点心情去发呆,去思考,叶梓霜双腿一蹬,借力打力飞出一丈远,在原地留下两个不大却深的土坑,随后脚不着地地迁跃而出,直奔拉姆大叔的“故居”。这故居已被怀着吃瓜心态前来的镇民门“保卫”起来,任何人的目光都别想“破坏”这里半分,自然也包括叶梓霜在内
“爷爷——爹?爹!爹——”叶梓霜没看到唐烽澜,倒是撞上了看起来心情就不咋地的父亲和爷爷。
尖嘴猴腮的男人背着满脸囧气的叶子丹从废墟里爬了出来,此时就是有个地缝可以钻,他也不想进去,因为他知道,土地爷都会嫌他丢人。
来找个人,把自己搞残废了,把人家家拆了,结果啥都没找到,丢人,丢死人了,赶紧退出现场吧。
“混丫头!”猴腮男一巴掌就照着叶梓霜的面纱扇去,全然不顾叶梓霜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
这猴腮男名叶汶,是叶子丹的父亲,叶梓霜的爷爷,也是目前的锡里兰两位名誉镇长之一,这事因他而起,最终闹成这个样子,镇民的看法都是次要,大不了下届选举的时候多塞几个钱贿赂贿赂就行了,但是,自己根本不方便和上面那几个滴水不进的老家伙交代这事,如果瞒不住,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一怒之下,就把怒火撒到了孙女身上。
“靠!”面纱即将被打落的那一刻,一只通体乌黑的,似豹若虎的巨猫从天而降,一把薅住了叶汶的头发,修长有力的大尾巴直接巨蟒一样缠住了他的手臂,叶梓霜因此幸免于难。
emmm……其实,这猫可以说是,未听其声,先见其尾。
“老头子,我给你们叶家做保镖的条件是什么,你是不是忘了?”
这巨猫身形不输豹子都是次要。
口吐人言,就更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