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重云镇可真不小啊。”经过五天半颠簸的水路加陆路,萧朔和玄霓终于来到了旅途上的第一个城镇,重云镇。
重云镇依河而建,是联通神州中原与南重要的水路交通枢纽之一,无论是经商家族还是各大门派的武林人士都会经过这里,人流量自然是巨大,萧朔二人可以从这搭船北上,前往昆吾山。
人来人往的街道、鳞次栉比的房屋,萧朔长这么大都没有离开过小小的渔村,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镇子让他多少有点兴奋和茫然。
街上有着不少腰挂刀剑的武林侠士,眼神犀利、气势不凡,更有不少的公子小姐身着锦衣,风度翩翩、身姿婀娜,萧朔眼睛乱转都看不过来了,可随即又觉得自己行为有些不妥,行为又变得拘谨起来。
他看向身旁的玄霓关切地问道:“要不我们找个客栈歇歇。”
因为之前在河上漂了好几天,萧朔在渔村长大已经习惯了倒也无事,但是玄霓却觉得有点晃悠悠晕乎乎的,之后接着赶路得不到休息,精神还没有缓过来,所以二人决定缓一缓歇一歇,在重云镇借宿一晚,明日再出发。
“也好,之前我少走水路,倒是没想到这么晕。”玄霓无奈地说道。
萧朔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繁华街道上的各色客栈,踌躇不定,实际上是在心中盘算着二姑给他的银两有多少,够他们住什么样的旅馆,他又觉得带着玄霓的话要不要住好一点的,开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就在他还在纠结的时候,玄霓掏出了一个袋子,拉着他往最大的一间客栈走去。
“哎,等等,住这个,咱有那么多钱吗?”萧朔看着这家装修豪华客栈,估计是这条街最贵的客栈了,脚步忽然有点犹豫。
玄霓笑着掂了掂手里的袋子,萧朔听到了里面叮叮当当的声音,随即瞪大了眼,而玄霓只是得意地笑了笑,扬起下巴指了指那家客栈,直接拉着萧朔往里走。
萧朔倒也服气了,原来玄霓这么有钱,那他就乖乖听话好了。
随即他又对玄霓的来历好奇起来,玄霓从没跟他提过自己的来历或者身世,他除了知道玄霓是玄女转世之外一无所知,但玄霓没主动说,他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
玄霓领着他走进了这间“有福客栈”,萧朔对比了一下,这应该是街上最大的客栈,能吃饭也能住店,装潢十分豪华,桌椅看起来都是上好的木料,光小二就有好几个,客栈里人满为患,同时也能看见一些小地方看不见的风景。
因为重云镇是从南北上的必经之路之一,除了各种商贾、江湖人士,甚至还能见到平时少见的其他附属国国民。
萧朔好奇地观察着大堂里其他附属国的国民,自从人族轩辕氏平定人族内乱之后,便征战天下,很快也同其他小国建立了和平盟约,他们都成为了人族势力的附属国,因为附属国的种族人数都远远少于人族,所以就算是千年以来人族统治势力不断更迭,附属国们依旧没有能力掀起叛乱、背弃盟约。
甚至在漫长的岁月里,因为和人族有着各种经济或者权利的利益,附属国和人族的交流越来越多,文化相互交融,很多附属国都已经同人族一起混居了。
萧朔的小渔村肯定是很少有附属国民光临了,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见过,只是在书上看到过那些各有天赋的特殊种族。
就比如那边正在喝酒的一行人,一看就是长臂国人,虽然样貌跟人族相差不大,但是手臂奇长,足足长到了脚踝,而且关节也很多,据说长臂国是海边民族,个个都是捕鱼能手,站在海里捕鱼不需要弯腰。
又比如另一桌,样貌虽大致有人的五官,但是却生有兔耳或是牛角,还有的脸上身上都是绒毛,有些甚至是直接人身兽首,那些应是妖族,生活在西边的西灵界,那里的子民据说都是飞禽走兽吸收天地灵气化形成人,身体素质极好,是同人族结盟中势力最大的附属国。
萧朔好奇地打量着来来往往的附属国民,玄霓倒是已经把房间开好了,然后她拍了萧朔后背一巴掌:“看什么呢,老盯着人家看不礼貌啊。”
“你看你看,我从来没有见过附属国的人,太有意思了,手那么长,还长着那样的耳朵。”萧朔啧啧称奇道。
“附属国民以后还会见得很多呢,现在朝廷把东西南北的水陆来往都打通了,更改了各大附属国之间的盟约,附属国民都可以出来做生意了,以后多的是机会见。”玄霓说道。
“我确实是从没见过,这倒也是江湖的一番风景嘛。”萧朔感叹道。
“附属国民也是会武功,有门派的,你不要把他们看得太特殊。”玄霓说道。
“会武功有门派?真的假的?”萧朔惊讶道。
“当然是真的,中原武林在进百年来发展迅猛,各路侠士天下游走,无意中把中原武功传遍了天下,融合到了各种文化之中。”玄霓说道。
“那边的长臂民,居住于东海之畔,捕鱼为生,他们有自古流传下来的捕鱼法‘俯水捉月’,可徒手困鱼,百发百中,然后他们之中好武者借此绝技,配合中原武术,从东海大潮之势悟出了长臂民独门绝学‘炮锤冲拳’,出拳如开炮,气震如炮响,可以以双臂演化枪法,是少见的可与敌拉开距离的拳法。”
“那边的妖民更是厉害,西灵境内有一‘形意宗’,其内武功甚多,本身妖民就是从自然生灵化形而来,便从原身的一动一静中领悟招式,一招一式契合自然,攻势原始霸道,形意宗的实力可媲美中原的大门派,当年还有过东行中原,同中原武林一较高下的壮举。”
“每个附属国都有其专属门派吗?”萧朔问道。
“倒不是都有,只有实力强大者可拥有,各种奇异武功数不胜数。”玄霓答道。
“我看你倒是见怪不怪了。”萧朔说道。
“你以为我为了寻找人皇转世走了多少地方。”玄霓叹了口气说道。
“你原来是哪的?”萧朔抓住机会问道。
玄霓愣了愣,正想开口,旁边却传来一女声却打断了他们。
“两位看起来如此般配,却要开两间房,难道不是一对吗?”萧朔回头看去,这说话的女人应该是客栈的老板娘,面容看起来虽然不再年轻却风韵犹存,那双凤眼似乎能勾走男人的魂,脸上挂着风情万种的微笑,身着淡蓝色水仙裙衫,清透薄纱之下好身材若隐若现,举手投足之间满是风情。
老板娘的打扮太过吸睛,萧朔这种生瓜蛋子看得都入迷了,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老板娘也在笑盈盈地看着他,不由得脸红着低下了头。
“我……我们不是一对啦,我们住两间房就好。”玄霓红着脸摆了摆手说道。
“小女子失礼了,我以为二位孤男寡女结伴而行乃是一对呢,看来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老板娘幽幽的叹了口气,把两个木牌交给了二人,随即媚眼如丝地看着萧朔说道:“我看公子一直盯着我看,莫非不喜欢年轻小姑娘?”
萧朔愣了愣,没想到老板娘竟是发现了他这不安分的眼睛,下意识答了一句:“喜欢啊。”
这下又轮到玄霓脸红了,她立刻转过头去不看萧朔,遇到萧朔之后她似乎越来越容易脸红了。
看着哈哈大笑的老板娘和红着脸的玄霓,萧朔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
老板娘对着萧朔眨了眨眼,但萧朔却被玄霓拉走了,这惹得老板娘又是一阵嬉笑。
“你脸怎么这么红?”萧朔边走边看着玄霓说道。
“你闭嘴,那可是只狐狸,你小心魂被勾走了你。”玄霓摸了摸脸气鼓鼓地说道。
“狐狸?”
“你看她的耳朵。”
萧朔听闻偷偷转过身去看了看,发现在老板娘的头发下,长着耳朵的地方竟是一对灵动的狐狸耳朵,只是被发型遮掩不易察觉。
“她是妖族啊?”萧朔惊讶地说道。
“不奇怪,现在很多妖族都离开万妖国出来生活了,狐狸化人,不管是男的女的面容都会非常漂亮,传闻青丘狐族甚至有一门魅惑人心的心术,不知道多少男男女女为狐族折腰,我看你小心点。”玄霓认真地交代道。
“哦。”萧朔随口答道,却还是趁玄霓不注意的时候又忍不住瞟了一眼老板娘,却发现老板娘在跟一个青年交谈甚欢。
那青年应是人族,但是皮肤是一种小麦色,最奇怪的是他竟是满头白发,明明是身强力壮的少年郎,却顶着一头白发,这让萧朔印象深刻。
差点以为是没见过的附属国民,萧朔嘀咕了一句,回头就听见玄霓哎呀一声,在楼梯上揉着胳膊。
“怎么了?”
“有人撞了我一下。”
萧朔回头看了看那个刚才从他身边经过的那个手持酒壶、酒味浓郁的汉子皱了皱眉头,正欲上前理论几句。
“算了吧,一个酒鬼,别多生事端,上去吧。”玄霓无奈地说道。
两人的房间挨在一块,玄霓打着哈欠交代萧朔别忘了涂寒髓液就进房间了,萧朔随即也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间挺大的,东西也很齐全,比自己原来的房间都好多了。
萧朔感受了一下床,也是非常的柔软,被褥还有着一股芬芳,萧朔舒服地躺了下来,这时赶路的疲惫和困意扑面而来,眼皮子开始打架,他竟然就这么和衣而卧了。
夜已深,萧朔不知为何突然醒来,他迷茫地在床上坐起来揉了揉肚子,感觉到一阵饥饿,整个房间非常的昏暗,原来已经入夜了,自己竟然就这么睡着了,看来是真的累了。
他摸索一阵想把油灯点亮,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因为夜里很安静所以他听的很清楚,随即是咿呀的一声,好像是开门或是开窗的声音,然后他就看到窗外突然从旁边窜出一个黑影。
他愣了愣,透过窗纸萧朔看到这黑影的轮廓似乎是个人,怀里还抱着一大团很大的东西。
不会是贼吧,他毫不犹豫地抄起了一旁的昆吾剑,慢慢地靠近窗口,然后猛地把木窗打开。
这一下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窗外的屋檐上站着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看身形应是男人,蒙着面,怀里抱着一个用被子卷起来包裹着的东西,而把萧朔吓到的是那个黑衣人血红的双眼,那双眼睛里竟是一对竖瞳,十分妖异,而且在黑夜中反射着诡异的光。
黑衣人看到萧朔突然开窗也吓了一跳,因为萧朔没有点灯,他本以为这里面没有人。
“什么人!”萧朔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黑衣人冷哼一声,没有管萧朔,而是纵身一跃,非常轻盈地向着远方的屋顶跳去,他虽然抱着一大团东西跳起来却是如同鸟儿一样灵活,然后再几个跳跃,消失在了夜里。
萧朔皱着眉头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他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干什么。
这时他忽然回想起来,感觉刚才黑衣人怀里抱着的被子好像卷着的是一个人。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急忙探出头去看玄霓那边的窗口,发现竟然是打开着的。
他直呼糟糕,连忙跑出房间去敲玄霓的房门,“玄霓!玄霓!快开门!”
虽然里面亮着烛火,门却是锁着的且无人应答,萧朔心中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于是对着门就是一脚,硬生生把门给踹开了。
玄霓的房间里窗户大开,点着的油灯被风吹得摇摆不定,萧朔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玄霓不见踪影,床上的被子也不见了。
刚才黑衣人抱着的果然就是玄霓,萧朔反应过来之后开始有点慌乱起来。
萧朔正想出去追那个黑衣人,却借着灯光,看到玄霓的床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射着光,他走过去捏了起来仔细地看了看。
竟是一根白色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