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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启程

因为萧二红的右臂受伤,今晚一桌子菜都是萧朔一个人弄的,四菜一汤,玄霓看着这桌子菜觉得有点意外,没想到萧朔竟然还是个这么会做菜的人。

萧朔给萧二红和玄霓都盛了一碗鱼汤,玄霓尝了一口,鱼的鲜味已经全部融入汤里面了,白汤入口,那鲜味直接充满了口腔、裹住了舌头,这原汁原味的鲜甜是她在家族里没有尝过的。

“太好喝了!”玄霓赞叹道。

“多谢,好喝就多喝点。”萧朔有点害羞地说道。

萧二红一言不发地用左手喝着汤,因为用左手用的不是很熟练,所以喝得很慢。

萧朔看二姑没说话,索性也不说话,玄霓看他们二人没说话,识趣地干脆也不说话了,三人就这样沉默地用餐。

萧朔默默地搅动着汤,不由得想起昨日杀死仡垌之后的事。

“什么是‘赤阴甲’?”萧二红看着萧朔背部隆起的疙瘩,心中顿生些许不妙。

“是九黎巫术豢养的毒物,双颚锋利,可轻易划开皮肤,钻入身体,攀附在人的脊骨之上,然后逐渐顺着脊骨而上,最后噬咬天灵,中毒者必死无疑。”玄霓叹息道。

“怎么会……”萧二红面色忽然发白,跌坐到了地上。

萧朔听闻则是脑子里一片空白,怔怔地看着玄霓,喃喃道:“这么说……我没救了吗?”

玄霓听闻没有回应,而是紧闭双唇思索片刻:“应是有的。”

“什么办法?”萧二红眼中忽而重现光辉,萧朔也重现一丝期待。

“一是我恢复功力,用我的‘玄羽真气’就有办法把它取出来。”玄霓说道。

“既然可以取出来,直接划开取虫不可?”萧二红问道。

“万万不可,赤阴甲体内有剧毒,受到伤害或刺激都会直接释放剧毒,剧毒直接在体内接触,必死无疑,而且它的腿上有倒钩,直接死钩在脊骨上,极难取出,只有我的玄羽真气能操作至细微,才能完整无缺将虫子取出。”玄霓说道。

“可你的功力怎么样才能恢复?”萧朔问道。

“我现在也不知。”玄霓摇摇头说道。

“那另一个办法呢?”萧二红性子急,等不及问道。

玄霓指了指萧朔手中的昆吾剑,“那就是只有修复昆吾剑了,昆吾剑现在有所残缺,只要将其重铸,你就可以彻底修成昆吾剑内隐藏的神功,昆吾剑的剑气会瞬间充斥剑主周身,斩去剑主体内所有杂质、洗练肉体,包括这个赤阴甲。”

“那它多久会爬到脑袋?”萧二红连忙拍了拍萧朔的脑袋说道。

“之前为了对付这种虫子我特意带了一瓶‘寒髓液’,只要按时涂抹,赤阴甲遇寒蛰伏,就可以拖慢赤阴甲攀爬的速度,为我们争取时间。”玄霓说道。

姑侄二人听闻松了一口气,萧朔也是终于接受现状了,“那看来我是不得不跟你走了。”

“你是人皇转世,天命所归,气运伴身,一定没问题的。”玄霓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萧朔苦笑道。

萧二红的几声轻咳,把萧朔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们什么时候走?”一阵轻咳过后,萧二红开口道。

“明晨……就走。”萧朔结巴了一下。

“这么快。”

“因为怕九黎族的人再追上来,萧朔的毒也等不起……”玄霓解释道。

“我知道,我知道的。”萧二红摆了摆手,她知道玄霓和萧朔也是不想拖累渔村的人,她只是有点舍不得。

萧朔似乎已经看出了二姑的不舍,连忙说道:“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二姑。”

萧二红欣慰地笑了笑,“男孩子长大了总归是要出去闯的,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二姑相信你没问题的。”

“再说了,万一你真的是人皇转世,那可是光宗耀祖啊。”萧二红强颜欢笑道。

萧朔挠了挠头,昨天萧朔的神勇和领导精神整个渔村都看在眼里,都把他当做大英雄,得知他即将要走,今天个个都过来送东西道别,他一一招待可把他累坏了,但是还真莫名让他有一种做大侠的自豪感。

“那是姑姑教得好。”玄霓在一边笑道,随即又补充道:“放心吧姑姑,我会照顾好他的。”

萧二红听到玄霓这番话后豪气地哈哈大笑,摸了摸玄霓的头说道:“小妮子太会说话了,我很喜欢,来我们萧家当媳妇怎么样?”

玄霓听到萧二红这话,脸立刻就红了,低头吃饭不敢说话。

“二姑你乱说啥呢,多吃菜吧,手能恢复快点。”萧朔连忙往萧二红的碗里夹菜。

“我家萧朔也长得不差啊,郎才女貌挺配的。”萧二红打趣道。

玄霓抬头看了一眼萧朔,萧朔其实生得很清秀,而且五官周正,所以眉目之间自带一股灵气,特别是他表情认真的时候,会自带一种威严的感觉。

我怎么会想这些,玄霓羞愧得脸更红了。

“二姑!”萧朔竟也开始脸红起来。

“哎,好好好不说了。”萧二红似乎很享受捉弄二人的感觉,也可能因为这是最后的热闹了吧。

一阵嬉闹之后三人又静下来吃饭,萧二红吃饱之后静静地看着萧朔,忽然站起身往房间里走去。

萧朔和玄霓疑惑地看着她。

不一会萧二红就出来了,手里还拿着她的佩剑,把它放到了桌子上。

“阿朔,你肯定很想知道二姑为什么会剑法吧?”萧二红问道。

萧朔点了点头,他跟萧二红从小生活在一起,却从来没有见过她用过一招一式的剑法,他一直想问萧二红为什么瞒着他她会武功的事,只是这一天太忙都没有机会。

“我的剑法……是和我的大哥,也就是你爹在一个门派学的,我们从小就在那里长大,后来便一起拜入门派,修习了这套剑法。”萧二红缓缓道来,眼中满是追忆。

“我爹?!”萧朔听到萧二红提起他父母感到很是意外,他从小就很少问萧二红关于他父母的事,萧二红更是没有主动提起过。

“对,你爹,亲爹,他叫萧一白,是一个剑法更厉害的大侠,当年他很喜欢行侠仗义,在江湖里也是赫赫有名的剑侠。”

“有一天,大哥他替门派下山办事的时候,救回来一名女子,女子身受重伤,大哥救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了,经过门派的全力救助,还有大哥的悉心照料,女子一天天地康复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互生情意,终是在我们师傅的见证下约定终生。”

“那个女子就是你的母亲,她叫楚越秦。”萧二红看着萧朔说道。

“楚越秦……”萧朔默默地念着母亲的名字,眼睛不知怎么就湿润了。

“很快他们就有了你,你出生的时候正是秋季,秋意浓,朔风起,所以叫萧朔。”萧二红下意识地笑了,好似又看到了那温馨的场面。

“只是……好景不长,有一天不知怎么就出事了。”萧二红的语气忽然变得沉重。

萧朔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有一夜,我正准备入睡,房门忽然被大力踢开,只见受了伤的大哥和大嫂抱着襁褓中的你闯了进来,我大惊失色,正想查看他们的伤势,大嫂却把你和她的佩剑交到我的手里,叮嘱我快点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看向大哥,大哥也是叮嘱我同样的话,说外面很多人在追杀他们,让我一定要带着你离开,逃得越远越好。”

“我不想走,我想帮他们的忙,可是我忽然听到外面非常吵,似乎有很多人,大哥脸色变得很难看,催促我赶紧离开。”

“我还是不想走,可是我忽然看到了怀中的你,你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嚎啕大哭,如果我也留下来,就根本没办法保护你,年幼的你肯定必死无疑,无奈我只能离开了。”

萧二红脸色非常难看,似乎很后悔做出把大哥大嫂丢下的决定。

“我跑了好远,但是根本不知道大哥发生了什么,我有偷偷回去看过,看到我跟大哥的房子已经被人毁了,大哥大嫂下落不明,而且似乎有人还在打听我的行踪,后面又躲了很久可还是没有大哥的消息,权衡之下我只能带着你远离家乡,最后来到了这个地方。”萧二红说道。

萧朔安静地听萧二红说完,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这样的故事,他有点不知所措,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爹娘到底是生是死,他都不知道。

他仔细地看着桌子上的剑,这把佩剑剑鞘赤红,上面的花纹和装饰都很特别,不是常见的纹刻,玄霓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萧朔轻轻地抚摸过去,没想到这竟然是他母亲的佩剑,似乎能从上面感受母亲的温度。

“你现在长大了,有时间也有机会,你要是想知道真相你就回到门派那里看看吧。”萧二红说完递过来一个牌子。

萧朔接过一看,牌子上面写着两个方正的字:汶山。

“汶山?!姑姑您竟是汶山的人?”玄霓惊讶道。

“是……那个汶山吗姑姑?”萧朔也非常惊讶,他也曾听过儿时遇见的那个剑客提过汶山。

“除了那个汶山还有哪个汶山,那可是武林剑道魁首,汶山剑派,名震天下啊。”玄霓说道。

“难怪姑姑你的剑法那么厉害。”萧朔也激动地说道。

“什么剑道魁首,当年你爹的事不明不白,我也是第一次看透了汶山,别的门派怎么可能进入汶山对付汶山弟子,那些追杀我们的人必定是汶山弟子。”萧二红鄙夷地说道。

“原谅姑姑这么多年才跟你说这件事,究竟发生了什么姑姑也不明白,我也很想去查看,可是那些人连大哥都能对付,我去也是飞蛾扑火,到时候年幼的你要怎么办?还好你已经长大了。”萧二红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本来姑姑也应陪你前去的,可是姑姑的相貌被汶山所熟知,它作为武林巨头,势力庞大,它若是真想找人,恐怕消息早已广布,万一我被武林人士认出来,恐怕还会再生事端,不过你二人也可相互照应,倒也还好。”

“原来这就是您不愿意我出去闯荡江湖的原因吗?”萧朔叹息道。

“无事,现在江湖无人知道你是萧一白之子,而且为了解毒也不得不去,出发吧,你父母的真相就靠你自己了。”萧二红说完,就站起身上二楼了,背影有些落寞。

萧朔沉默地看着手上的牌子,玄霓沉默地看着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萧朔的手。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我会陪你一起的。”玄霓看着萧朔说道。

“我们还有时间吗?”萧朔开玩笑地说道。

“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玄霓笑着说道。

“谢谢你。”萧朔感受着手上的温度,温柔地笑了。

玄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拉着萧朔的手,立刻抽了回来,红着脸跑掉了。

“我去睡了!”

萧朔笑着看玄霓逃走地身影,摇了摇头,随即站了起来,走到酒馆外,抬头看着天上被遮住的月亮。

“爹娘,不论你们是生是死,我都一定会找到你们的!”

似乎在回应萧朔的话,朔风呼呼,吹走了云,露出了白白的月亮。

第二天早上,在全村人的注视和道别声里,萧朔和玄霓踏上了属于他们的使命之旅,萧朔撑着村里的小船,带着玄霓从村边的河流顺流而下,前往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

“昆吾山,那是哪?”萧朔熟练地摆弄着长长的竹竿,小船就很听他的话速度很快地往前漂。

“是传说中轩辕氏铸造昆吾剑的地方,昆吾剑本身是没有名字的,以前的人因为是轩辕氏的剑所以叫轩辕剑,但因为是在昆吾山铸造的,所以也可以叫昆吾剑,。”玄霓回答道。

“我们以后就叫它昆吾剑好了,轩辕剑名字太明显了,容易被人盯上。”萧朔建议道。

“好主意,以后就这么叫。”玄霓赞同道。

“昆吾剑坏了吗?我看着挺锋利的啊。”萧朔疑惑道。

“当年跟蚩尤大战的时候,剑身被蚩尤的兵器伤到了,你没看到剑刃上有缺口,而且剑身黯淡无光吗?听说昆吾山那边有当年那批铸剑师的后人,配合昆吾山特有的赤铜,我们应该可以重塑昆吾剑。”玄霓说道。

“好!那我们就前往昆吾山!”萧朔兴致勃勃地看着远方,心中竟有一丝期待和兴奋。

玄霓也同样在眺望远方,眼中却是忧虑。

然而二人并没有察觉到,在二人各有所思的时候,河道旁边的山壁上,站着一位女子正在盯着他俩。

女子手持银枪轻松的站在陡峭山壁的一处突出的岩石上,脚下就是巨大的落差和汹涌的河水却面不改色、淡定自然。

女子身材很好,充满民族特色的服饰并没有遮住她姣好的身材,反而平添几分魅惑和神秘。

她的手指上把玩着一只红黑纹路的蜜蜂,一双凤眼在盯着小船上的萧朔和玄霓,微微一笑。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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