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墨琴大闹沐阳宫之后,叶雨璃便向天主请了命,随春花秋月楼一同四处征战,执行任务。
“叶姑娘?”天乾见到她来此地,十分惊讶地问道。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眼前的这位女子,她一身青衣素纱,清丽温雅,倒像是个山中隐居的女侠。
一向最爱八卦的火离用胳膊肘怼了怼天乾,打趣地笑道,“没想到我们大哥,还有这样一位旧相识呀!”
叶雨璃尴尬地笑了笑,天乾则没好气地瞥了一眼火离,向众人解释道,“四年前的我还饿晕在街头时,是叶姑娘同情我,向二少主求情,才救了我一命。”
“原来如此。”火离抱着手,有模有样地点点头。
叶雨璃恭敬地微微鞠躬,作了个揖,“在下叶雨璃,奉天主之命随春花秋月楼诸位一同历练,还望诸位不吝赐教。”
地坤认真道,“春花秋月楼执行的都是山中十分危险的任务,此去凶险,九死一生,姑娘可要想清楚。”
叶雨璃举起剑在此抬手作揖,“雨璃既已决定,必将不辱天主使命!”
天乾点点头,“大家既然都见过了,那就先回去准备着。今晚子时,我们要取回潘二爷的首级。”
众人一并执剑颔首道,“是!”
……
此番一去春花秋月楼,接下来的一年里,叶雨璃便一直随众人浴血奋战,杀伐南北,日夜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自天主出狱以来,空尘山的霸业开始想要触及更远的地方,而所到之处,所有的阻碍,都要靠春花秋月楼这把利剑,逐一解决干净。
叶雨璃整日里与众人披星戴月,餐风露宿,手中的剑茧越磨越厚,武功也越来越精进,慢慢的,已经能够临危不惧,独当一面了。
有时,她也会怀念起想起山中旧事,想起曾经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不过每每感慨缅怀一番后,还是觉得现在这样更好一些。一旦回到山中,她无法面对墨琴,更无法面对白辰胤天,索性在江湖中练就一身本领,也能早日为叶家一族报仇雪恨。
时不时的,白辰星魂和白辰胤天也会来到春花秋月楼,带领他们执行更复杂、更周密的计划。但大部分时候,他们俩人还是各自出行着一些更为艰巨和隐秘的任务。
加入春花秋月楼的这一年来,叶雨璃虽然体验到了江湖险恶,尝尽了人心诡谲,但幸运的是每一次,她都总能绝处逢生,转危为安。
直到那一次,她随春花秋月楼众人任务完成后的撤离之时,却无意中坠入了敌人设下的陷阱,跌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从冰凉的石板上爬起来,却发现坠入之时地洞口已被一块巨石严密地封死。周遭没有一点光亮,只剩一条幽深曲折的密道和一片无穷无尽的的黑暗。
她紧紧地攥住手中的剑柄,企图克制自己内心的恐惧与惊慌。思索片刻,她颤抖地伸出手,摸索着旁边的石壁,在漆黑又狭长的暗道中步步小心地前行。
忽然,她的脚下一沉,只听一阵密密麻麻“嗖嗖”的声传来,她心中一紧。
“不好,是暗箭!”
说时迟那时快,数不尽的箭弩漫天地射来,她立刻用剑护住自己的身体。
但两侧石壁十分狭窄,只听“哐哐哐”一阵响,她的剑被石壁挡住不能挥动,身上已然被乱箭射伤了好几处地方。
待到箭声止,她忍着疼痛将身上的箭尾折断,扶着石壁缓缓卧下,不敢再乱动。
漆黑又寂静的石洞中,没有一丝风的气流。她摸了摸伤口,又捻了捻手指,满手尽是粘稠的鲜血。
不知此箭是否淬过毒,此地不宜久留,她连忙取出随身所带的纸鸢想要发出信号。然而,这里连一丝风也没有,可能并没有出口,就算是纸鸢也难逃此处。
她僵硬地松开了手,绝望地放出了手中的纸鸢,此刻的她,竟第一次感受到了面对死亡的恐惧与无助。
滴滴的汗水沁出了她的额头,滚落而下。在这生死悠关的时刻,浮现在她的眼前的竟是年少时与白辰胤天最初相遇的画面——
他身着一袭雪白的衣裳,英姿傲然,清秀俊冷,衣袖中盈满清风,发带随风飘扬。自打她见到他第一眼起,便自知此生眼中再容不下第二人。
她失神地想着,仿佛忘却了猩红的鲜血还正从箭伤中汩汩淌出。
渐渐地,失血过多使她昏睡了过去。
在迷迷糊糊之中,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幻境中的白辰胤天从天而降般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抱起她,一步一步走出这座牢笼。
……
待到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了空尘山的沐阳宫中。
春花秋月楼八人都齐齐地守在屋内,而白辰胤天也正坐在她的床边。
她虚弱地睁开眼,将信将疑地打量着眼前之人,仿佛一位自己已死在那石洞之中,魂魄上了天堂,老天竟这般垂怜她,为她送来了心中所想。
火离还是忍不住跳脱的本性,率先地开了口,“叶姑娘,你可算是醒了,你不知道,若你再醒不过来,我们春花秋月楼八人,可就全体要为你陪葬了呀!”
地坤连忙拉住他,严肃地瞥了他一眼。
天乾低头走上前,跪伏白辰胤天脚下,磕头道,“是天乾没有保护好叶姑娘,陷叶姑娘于险境,天乾愿接受一切惩罚。”
“不要怪他们……”
叶雨璃试图支起身子来,但全身各处立刻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的手中突然一软,身子顷刻间就要跌落,白辰胤天立刻伸手扶住了她。
叶雨璃落在白辰胤天的怀中,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当初是我央求天主让我去春花秋月楼的,这件事真的不能怪他们,全是我自己不小心。”
白辰胤天扶她躺下后,轻咳了两声,神色十分不悦,“若不是那日我刚好在聚贤山庄,地坤还能来找到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叶雨璃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地坤,只见地坤认真地解释道,
“当日撤离之时,天乾大人与姑娘您走在最后。您坠入石洞后,天乾大人便第一时间想救您出来。然而,地牢的机关开启后,从天而降的巨石便砸住了洞口,常人根本无法挪动。
天乾大人刚好得知当日二少主陪夫人回了聚贤山庄,而聚贤山庄离我们行动之处非常近,便派我前去向二少主求援,自己则继续寻找新的入口前去救您。”
说着,他望了一眼坐在床边的白衣男子,又望了一眼依然磕头在地的天乾,继续道,“天乾大人在方圆五里之内掘地三尺,方才找到了石洞的另一个入口。二少主听闻您有难,更是当场撇下夫人和聚贤山庄众人,立刻随在下前来救您。”
此话一落,白辰胤天立刻瞪了地坤一眼,然而地坤竟跪了下来,避开了白辰胤天灼灼的目光,依然继续道,
“姑娘所困的石洞中漆黑狭窄、机关密布,二少主在其中迷了路,受了不少伤,最后还是遇见了姑娘所放的纸鸢,才找到了姑娘您。”
叶雨璃惊讶地望向白辰胤天,立刻去掀他的衣袖,然而他躲闪地收回手,却还是让她瞥见了他臂膀上层层的绷带。
叶雨璃的眉间微颦,脉脉地凝视着他,温婉的面庞上,一双如水的眸子里微波荡漾,宛若天上的月亮掉进了池塘,溅起了层层波光潋滟的情意。
正值二人四目相对之时,一名女子却忽然闯了进来。
“听闻叶姑娘醒了,夫君,你也该随我回纯阳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