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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过去的星星

天空失去了光明,黑夜缓缓占据了天空,万里无云的高天之上,璀璨星河洒下了星光。

冉冉升起的星辰前,阿伊仅仅是看了眼蓝发少女,便绕过了她,头也不回地走向「星之仪」。

“诶诶诶!你别走!等你说完!”

蓝发少女双眼一瞪,诧异之余不忘追上阿伊,张手拦住他,抬起头说道。

阿伊目光微动,与少女对视两秒后,少女不禁缩了缩脖子,有点畏惧地后退一步。

忽然,少女双手交叉,架住了劈向她的一记手刀,同时大声喊道:“等等!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又是你的预见梦?不过是「魇」的余波产生的副作用而已,这么多年,六百五十五个梦,哦不,现在是六百五十六个预见梦,你有哪个对过?”

少女脸色一僵,不甘心的咬住樱唇,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她所有预见梦中的情景,她在这些年,费了大心力求证,不是发展不一样,又或者是根本就不存在。

“抱歉,见笑了。”

高挑的女性从少女身后走出,化刀为掌,无奈的揉揉蓝发少女的头。

“你是,抱歉,似乎不知道你的名字,明明见过许多次的。”

高挑女性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饱满的红唇动了动,竟是想不起眼前人的名字,回想起来,记忆中的天文台,经常有这么一个孤独的身影。

阿伊摇摇头,并没有在意,只是重新将视线看向了少女,太阳落下之后,自然是天黑了。

“这是你告诉我的,还有,还有什么来着,我想想,我想想!”

少女意外的紧张,在高挑女性诧异的目光中,为了回忆梦中之事,便急作这般的模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

“我的名字是蒂亚,她是我的侄女克克丝,至于她的话就不用在意,都是玩笑话。”

蒂亚将手忙脚乱的克克丝拉走了,阿伊则是收回目光,熟悉的走向一边的角落,早就被他租下的一台「望远镜」,可以与「同位灵-星之仪」达成链接,然后便是愉快的观赏时间。

习习凉风吹过耳畔,阿伊双手十指相扣,轻靠在背椅上,头顶便是漆黑的星空,清晰无比的星河在流淌,那是整个宇宙都该惊叹的瑰宝。

阿伊眯起眼,缓缓抬起手,对着那璀璨银河张开了五指。

“连接完成,master,「星之仪」已经完全启动,是否启动灵波观测。”

阿伊瞥眼那趴在箱口的q版猫咪,冷淡的声音正是由她发出。

摇摇头,阿伊起身拉近了天文望远镜,链接了「星之仪」的望远镜就算不开启对灵子视角的灵波观测,也比正常情况下,对光的捕捉高上许多,因为这已经不是天文望远镜的范围了。

现在天文望远镜中显现的画面,是「星之仪」捕捉到的光形成的画面,天文望远镜不过是一个中转而已。

阿伊从一旁的箱子掏出来一些工具,一个折叠画板及一根笔,放置好后,开始捣鼓天文望远镜。

将一张薄薄的卡片插入天文望远镜中,阿伊熟练的输入一组密码后便取下了卡片,并将其收入画板背后。

架好画板,阿伊提笔落下,潦草几笔勾勒出一个陌生的星空。

沉吟片刻,阿伊双手环抱,目光落在天文望远镜的窥镜上。

阿伊操控着天文望远镜缓缓移动着,不时调整下数值,这会影响到望远镜的性能,终于在三分钟后看见了一处星河的一角。

阿伊定了定神,双眼微睁,直接将与「星之仪」的链接度拉满!

话分两头,那冉冉升起的「星辰」下,蓝发的少女克克丝正一脸苦恼的抓着头发,嘴里还不断念叨着怎么会怎么会……

蒂亚哭笑不得,只是呆在克克丝身边,与另一人交谈起来。

“你知道他的名字吗?我居然有不知道名字的人,克克丝的梦也出现了他。”

“他的名字……阿伊?”

乔尔摸着下巴,望着远处不确定说道,老实说就连阿伊这个称呼也是偶然听来的。

“很亲近的称呼,待会去看看登记表就知道了,克克丝,能说说你的梦吗?今天嘴严得很,见到他之前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蒂亚拍拍克克丝的脑袋,这让急躁的克克丝猛的抬起头,被抓的一团糟的蓝发长发蓬起,蒂亚不禁笑了笑。

“我,什么都没有,那个梦,那个梦里什么都没有。”

克克丝瞪着眼,难以置信的念叨着,如梦幻泡影般的记忆消逝,明明永远都不该忘却的梦却轻易地消失了。

“什么?”

蒂亚皱起眉头,瞥了眼阿伊的方向,便俯身抱住了克克丝,轻轻安慰着。

克克丝连忙挣脱开蒂亚的怀抱,提着裙子一路小跑消失在拐角。

「真实」

乔尔深深的看眼蒂亚,便转身离去了,他今天不是来浪费时间的。

“诶!你,你……”

克克丝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稍微高昂的呼喊,回荡在周围,这让深谙淑女礼仪的她脸色一红,克克丝提着裙子向他走来。

阿伊侧着脸,眼神中带着不解,克克丝这么执着对自己有何益处。

停下手,将笔置于画板上,阿伊带着椅子转向克克丝,环视四周,也没有什么克克丝能坐的地方,只好起身将椅子让了出去。

“谢,谢谢。”

克克丝受宠若惊,不好意思的坐下后,深深的吸起一口气,对着阿伊说道:“那个,太阳落下后会发生什么,是会发生什么吗?”

转身倒腾天文望远镜的阿伊一顿,扭过身子,眼神中带着诧异,无声地注视着克克丝。

“不好意思…………”

克克丝脸色一红,有点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很快,重振旗鼓的她正要说些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她。

“master正在忙,有事请过会再来。”

黑色的小猫跳上箱盖,朝着克克丝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味道。

这让克克丝有点失落,不知道为什么,在阿伊面前她会感觉到恐惧,这份恐惧深深的压在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嘿!”

克克丝扭过头,与一位抱着厚重书籍的麻花辫少女对上视线,红宝石般的眸子急速收缩,下意识爆发的灵能甚至让循环之形从深处升起!!

狂风尚未吹起,身材高挑的女性蒂亚出现在克克丝身后,轻易地压制了克克丝。

“克克丝?为什么要这样。”

蒂亚那仿佛洞察一切的双眼扫过阿伊与那抱着书籍的少女,红唇微微一抿。

“我不知道,只是下意识就做出了反应,是威胁?怎么可能,你真的是林芊吗?”

克克丝眼神一利,立刻起身面向少女,这让身后的蒂亚更是一头雾水。

“呃,啊?我不是林芊吗?”

故作迷糊的少女好似回过神来,难以置信的看向克克丝,原来她不是她吗!!

“是你个损色,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反应,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林芊你应该没有做那些对我很过份的事情吧。”

“哪有的事,咱是那种人吗,明显不是的说,好心来找你,没成想到你居然这样子看咱,真是太让奴家伤心了。”

林芊泫然欲泣,低着头一抽一抽的,还抽出一只手不停抹着眼角。

“少装,你这书是干嘛的,之前没见过,不会是什么写满了奇怪内容的书籍吧。”

“这个,是星纪,好多都是白的,没有什么内容,我过来用星仪写入些记录的。这是真话,蒂亚姐,跟克克丝说说。”

林芊翻开书籍,白花花的书页哗啦啦,正如林芊所说,这本书大部分都是空白的书页。

「…………」

当几人聊的正开心时,这个世界也有孤独的角落存在着。

无人关注的阿伊捂着画板,方才克克丝灵能激荡下产生的风压,险些吹飞了他的画,还好蒂亚从另一边飞掠而来,在尚未开始时掐灭了火苗。

阿伊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他只觉得世界太喧嚣,大好时光居然是这般浪费了。

“请安静,闲聊请到休息区。”

不用阿伊出面,可爱的猫咪再度出声,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力。

蒂亚没什么表示,只是看了眼阿伊身边的画板,刚才过来时似乎看见了一角,奇怪的东西。

克克丝怔怔神,连忙转过身去,阿伊的背影一如既往,没有改变,只是那只趴在箱口的猫咪给她一种冰冷感。

“呦,这不是克里斯蒂娜嘛,怎么打扰你了,这就走这就走。”

林芊像是才注意到猫咪似的,俏皮的挥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个极为潇洒的背影。

克克丝愣了下,连忙追了上去,蒂亚则是消失不见。看着几人离去的猫咪则是失去神采,悄然滑落箱中。

“林芊,你认识他?快说说你知道什么。”

追上来的克克丝一把按住林芊,语气飞快,宝石般的双眸中充满惊喜,她也顾不上之前对林芊产生的过激反应,当务之急是弄清楚那个人的事情。

“嘘,克里斯蒂娜听的见,她的猫耳很灵的,这个话题还是不谈为妙,不是我不说。”

林芊竖着食指,轻声说道,那双隐藏在眼镜后的眼眸更是直直盯着克克丝,这让她明悟过来,当即嘘声。

二人走至一处角落,林芊熟练的拉出椅子坐上,克克丝亦是这般。

林芊将书籍置于膝上,双手怀抱,清了清喉咙,有点诧异地看向克克丝:“你怎么会跟克里斯蒂娜她们扯上的,大小姐,难道你是个猫控?!”

克克丝脸色不变,道:“现在没时间费话,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预见梦」,现在内容忘的一干二净,记得的只有一句话和在今天能找到他。”

林芊来了兴趣,道:“什么话?”

“你知道当太阳落山后会发生什么?”

克克丝如是说道。

“会发生什么,当然是天黑了,哦,我们这就不一样了,星环反转后,还可以继续是白天的。”

林芊打趣说道,随即便陷入了思考之中。

“克克丝,你需要冷静下,这并不是什么世纪难题,而你到现在为止,则是连脑子都不肯动下了,是什么让你变得这么急躁?”

林芊推推眼镜,冷光一闪而过。

“诶?”

克克丝愣住,一时间无法理解林芊的话。

“你可以立刻反应过来我可能有问题,也能跟上我的思维速度,但你不该停止思考,虽然说你的梦出名的不靠谱,但我还是愿意为你献上力量的,看,这就是爸爸的爱!”

林芊好似被自己感动一般,双眼泛起欣慰的泪光,一手抵胸,一手朝着克克丝伸出,仿佛在向溺水的人伸出援助之手。

“我!!”

克克丝双眼一缩,是了,自己是什么开始放弃对这个梦的思考,明明什么都不想,一味求助他人是不会有结果的,自己却是连思考都不愿意的!

“你悟了,孩子。”

林芊欣慰的抹了抹眼中的泪水,肩上的麻花辫一颤一颤的。

克克丝没有理会林芊的口嗨,此时她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她需要自己的理解。

见克克丝陷入了思考,林芊这才拿起星纪,纤细的五指泛起灵性光辉,与星纪封面相交呼应,一道道光纹延伸而出。

星纪无声翻动着,在此之前林芊便将星纪沟连过星仪了,现在只需重新启动星纪便可。

「你,在找什么?」

林芊的动作一滞,星纪上出现了一行陌生的字,至于是谁通过星仪入侵了星纪,林芊都不用思考,答就在那里。

“克里斯蒂娜,你的主人可是出现在克克丝梦里了,看她这样子,事情可不简单,会真的发生吗?,她的梦。”

指尖划过书页,林芊的话通过星纪,传达到了另一处。

「顾左右而言他,别打扰主人」

字消失了,林芊却是有点失望,等待了一会,才继续翻起星纪,今天需要录入的东西很多,得小心点操作,不小心触及星之仪的逻辑反应就遭了。

“想不出来,奇怪,我在拒绝思考,我的本能在拒绝我在这件事情上继续思考,虽然在渐渐变弱,但不会错的。”

克克丝一脸错愕,眼中带着茫然,似是无法理解。

“不是吧,这也太怪了也。”

林芊闻言,也不禁诧异起来,旋即明白了什么,双眼一缩,就连那大大的镜片上都闪起了五颜六色的光。

“假设啊,假设,要是你在梦中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你有没有可能醒来后会下意思的忽略,抗拒它?著名的基勒塔波尔斯基说过,强烈的意志是可以穿越时空的,更何况是梦境。”

林芊将自己的猜测说出。

“而你这份渐渐消失的感觉,就像是一般人梦醒后,对梦里发生的一切,渐渐淡忘,这个进度是非常快的,你记不得梦的一切,但这会不会就是你最后的记忆。”

“很有道理,但预见梦我就没忘过,对于预见梦,我就像是开了过目不忘一样,这个不应该啊!”

克克丝面露难色,苦恼的抓了抓头发,弄得一团糟,林芊这时便明白了,今天的克克丝发型为什么会那么独特。

“那会不会不是预见梦?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这就是个普通的梦,只是你最近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潜意识将它们一一记下,最后出现了这个梦。”

“也有种可能,说不定是别人有意的让你做这个梦,就是为了让你来到这里,见到谁,与谁产生联系。”

林芊再度推了推镜框,目光移向了中央那道最为瞩目的光景上。

话分两头,克克丝苦恼于预见梦时,阿伊这边倒是又生事了。

‘?’

阿伊直起身子,困惑地侧着脸,目光扫过画板,自己亲笔画下的星空,这时却散发着异样的味道。

没有犹豫,阿伊拉起控制台,输入一组数字后,重新对焦的画面出现在窥镜中,粉色的星星拖着尾巴,在漆黑的星空中穿梭。

沙沙,

提笔画了几道,阿伊又停了下来,不是他想要的,不是这个。

纠结一番后,阿伊从箱子里掏出一本小巧的笔记本,翻到中间部分,一组组数字依次排列,其中有两组便是他今天输过的。

寻找了一会,阿伊最后的目光定在第十九组数字上,果断在控制台输入。

还没等到重新对焦,阿伊忽然抄起手将数字删除,重新输入一组没有出现在笔记本上的数字组。

片刻后,出现在窥镜中的,是璀璨的银河,来自遥远河系的旋臂上,无数星星正在闪烁。

「闪动的查尔德」

由数百年前的天文学者查尔德,发现并且命名的奇特光景,以极高频率在宇宙间闪烁的星系群,但当时他发布这一文章时,曾有其他学者尝试观测,无功而返。

这让当时的查尔德备受质疑,查尔德并没有解释,而后余生都在观测这片星系群,仿佛那一夜只是幻梦泡影。

在一百七十年前,灵子观测技术,即「同位灵-星之仪」初代问世,在查尔德逝世十年后,成功的观测到了闪烁的星系群。

由于光在真空中的传播速度恒定,这次观测到的闪烁来自遥远的过去,但证实了查尔德的正确,并且以他的名字命名了这一现象。

「闪动的查尔德」原理不明,星之仪也未能观测到遥远河系,在这片星空下,物理法则遭到了极强的压制,没有一个观测工具能够真正的将目光伸向远方。

「同位灵-星之仪」也只是借着名为灵子的奇异能量翘动了门扉。

阿伊双手抱胸,画笔在指间不停转动,略微带着红色的眼眸无声注视着「闪动的查尔德」。

“master,不该这样的。”

黑猫跳上阿伊膝盖,仰着小脑袋,清冷的猫眼中罕见的带上了不解。

阿伊侧着脸,望向「星之仪」,作为巨大秘仪,星之仪的组成很复杂,不单是单纯的对光谱解析,它还具备着极高的算力,这才能……

啪!

画板直直的向后倒去,引回了阿伊的注意力,无风怎么会倒下?

阿伊还没弯腰拾起画板,画板上的画纸无风自动,轻飘飘的吹了起来,尚未飘向远处时,便被阿伊擒拿下。

灵子并没有产生波动。

阿伊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回头看了眼天文望远镜周边,好似有什么东西存在着。

没有光杵着,啥也不干,阿伊很快就回到望远镜前,重新架起画板,一笔一笔勾勒着星空。

黑猫则是伏在肩上,不时晃动着尾巴,此情此景,仿佛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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