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稷康之所以没有跟王墨继续打下去,是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再这么拖下去,输的只会是自己。
王墨还在挣扎,他每挣扎一下,商稷康就勒紧一分。片刻之后,王墨已经被勒的面红耳赤,额头上也是青筋暴起,仿佛快要窒息一般。
苏怜惜见此情形,大声喊道:“够了!”她看到王墨快要窒息了的样子,便想赶紧制止他们之间所谓的决斗,因为她怕弄出人命来。
闻言,商稷康便松开了王墨,并站起身来,苏怜惜连忙上前搀扶,独留还趴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喘气的王墨。
可是,商稷康却没有让苏怜惜搀扶,因为战斗还没有结束,还有一场心理战要打。
片刻之后,王墨缓缓起身,此时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额头上的青筋也已经消退,但他还是在不断地咳嗽。
商稷康上前两步,道:“王墨,你输了!”
王墨自然是不甘心,道:“我还能打,我还……”
“你还没输?”商稷康打断他的话,挺起胸膛,道:“要不是怜惜叫停,你已经被我给勒死了!还说你没输?”
王墨的狡辩被商稷康怼的哑口无言,他缓缓地低下头去,就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一样。他一开始不敢接受这个事实,但事已至此他不得不接受了。
他没想到自己会输给一个只有识海境七重的人,并且这个人还比自己小很多。
如今输了对决,失去魔兽倒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在对决之前,自己一口答应,只要输了就不能以任何方式接近苏怜惜。他的心里是万般的不甘,可又有什么办法!
商稷康轻咳一声,道:“怎么样?还不赶紧把那魔兽的尸体交给我。”
王墨双目紧闭,紧咬牙关,纵然心中有万般不甘,但言出必行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用力甩出右手,将那魔兽从识海中释放了出来,随后长叹一口气。如此以来,王墨就算是承认自己输了。
王墨依旧紧闭双目,轻声道:“拿去吧!”他的声音很小,小到仿佛只有自己能听见。
商稷康抬手将那魔兽收进了识海之中,没有再多数一句话。随后转身面向苏怜惜,道:“我们走吧!”
苏怜惜螓首轻点,然后将右手的拇指和中指组成一个环状,朝着远处二人的马匹吹响了清脆明亮的哨声。闻声,那两匹马先是抬起头来四处张望,而后便向二人疾驰而来。
苏怜惜迅速上马,可还没等她坐稳,王墨便在身后叫住了他,道:“怜惜,你就这么讨厌我吗?难道是因为我穷吗?可我一直拼命的在猎杀魔兽,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在郡城里有一处自己的房子,就是为了有一天能配上你。”
苏怜惜没有立即回答,片刻之后,她轻舒一口气,头也没回道:“你以为我讨厌你是因为你穷?你错了!我讨厌你是因为你的自大,是因为你的目中无人。”
语罢,苏怜惜便纵马而去。
商稷康望着渐行渐远的苏怜惜,随后朝着仍留在原地的王墨丢下一句话,“不要忘了你是怎么答应的!”
商稷康紧接着也纵马离去,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追上了先行一步的苏怜惜,独留已经陷入无尽沉思中的王墨在原地。
二人向竹屋得方向赶去,可是苏怜惜发现商稷康骑马的速度是越来越慢,不一会儿,她就再次走在了商稷康的前面。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回首问道:“你的伤还好吗?”
可商稷康却没有回答,他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回答不出来。
商稷康陡然吐出一口鲜血,鲜血中还夹杂着少许已经凝固的血块,鲜血染红了马鬃。
紧接着,他的身体就向一旁倾倒,就这么一头栽了下去,他胯下的骏马也停了下来。
苏怜惜见状,立即拉动缰绳调转马头,朝着商稷康疾驰而来。
商稷康费力地爬到身旁的一棵大树下,他倚在大树下,急促地呼吸着。此时,苏怜惜也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她跃下马背,疾步走到商稷康面前。
苏怜惜跪坐在一旁,焦急万分道:“你,你怎么了?”
只见,商稷康的右手紧紧的捂住胸前的伤口,想用力却又不敢用力。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牙关紧咬,双目紧闭,额头上也满是虚汗。
半天才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伤,伤口……开裂……”
闻言,苏怜惜这才注意到他胸口渗出来的血,由于他的长袍是黑色的,所以即使被鲜血浸湿也不明显,但长袍上用白色丝线缝补的地方已经被鲜血染红。
苏怜惜连忙将商稷康搀扶起来,道:“这里离张医师家不远!走,我带你去找张医师。”
她先将商稷康扶上马,随后自己也跃上马背,二人同骑一匹马,二人疾驰而去。
此时,商稷康已经是意识模糊,他不由得趴在了苏怜惜的后背。
这次的决斗果真使商稷康的伤口开裂了,但是他还要装着若无其事,这就是最后的心理战。
虽然商稷康在与王墨对决的时候用真气护住了伤口,但那也只能起到一个暂时的保护作用,而且王墨压根就没有给他的伤口造成什么伤害。
而他的伤口之所以开裂,是因为他在用腿法攻击王墨的时候,由于动作的幅度太大而拉开的,尤其是最后将王墨制服的那一招。
换句话说,若用真气护住伤口,可以削弱或者阻绝大多数的外部攻击,但是这是商稷康自己造成的,任凭真气再怎么保护也没用。
路上,意识模糊的商稷康还在不断地道歉,“苏姑娘……对不起……”
……
张化正在自家的院子中研磨药材,他家的院墙是用土夯起来的,南面土墙的正中间就是大门。
此时,张化在研磨药材的过程中一直专心致志,以至于根本就听不到院子外面的动静,他更不会刻意的外面瞟一眼。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紧接着的是苏怜惜急切的叫喊声,“张医师,张医师……快开门,快开门……”
张化也听了出来这个声音是苏怜惜,便放下手中的活,疾步走向大门。开门后,苏怜惜便一把拉住他,将他引向还趴在马背上的商稷康。
张化从来没见过苏怜惜这么着急。
可张化再见到趴在马背上的商稷康时,顿时心头一惊,他也在这一瞬间知道了苏怜惜为什么这么着急!
他的血已经染红了马背上成片的鬃毛,甚至已经有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了下来,滴落到了地上。如此血淋淋的场景,看了的人甚至都会让人心生恐惧。
苏怜惜气喘吁吁道:“张医师,快救救他!”
张化连忙安慰,道:“苏姑娘放心,我会救他的!”
张化将商稷康从马上抱下来,将他抱到了东边的一间石屋内。这个石屋的四面墙壁都有两扇很大的窗户,故而石屋内十分明亮。
石屋中陈列简单,正中间放着一张床,床边还放着一张与床同高的小桌子,桌子上还放着各种工具,仅此而已。
张化一边解开商稷康的长袍一边不紧不慢道:“还请苏姑娘回避一下。”
闻言,苏怜惜便退了出去。她面无表情地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她没有想到,自己几天前费了好大劲才就回来的人,今天却要以同样方式再救他一次,不同的是,上一次是在自己家,而这次是在张医师家。
坐久了,她便下意识地动了动,不动不要紧,这一动就让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后背很是难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束缚着自己,让自己活动不开,任她怎么动,那种感觉都还在。
她伸出玉手向后背摸去,将手拿到面前定眼一看,血!全是血!满手的血!
……
石屋内,张化已经将商稷康身上那已经被鲜血浸透的绷带全都割开了,在见到商稷康的伤口那一刻,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流露出担忧之色。
此时的商稷康已经面色苍白,嘴唇也已经没有了血色,而他的伤口还在流血。
张化见情况不妙,便了拉开门,准备找苏怜惜帮忙。苏怜惜一听到开门声,便立即起身。
张化道:“苏姑娘,无我要你的帮助,不过在进来之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怜惜连连点头,随后深吸一口气,跟随张化走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