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杜安的房间陈设很简单,但是很华丽。房间里的那些装饰品一点也不象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所拥有的房间。房间内的墙上,天花板上,地板上,都铺盖有富丽堂皇的兽皮。房间内那壁炉里正燃烧着大火,这样的的情形让现在才处在秋天的耶路撒冷王国中显的有些怪异。
房间门被打开了,西比拉和伊沙贝拉拥着蒋子良进入到博杜安的房间,博杜安正坐在一张大床上看着一本厚厚的书。
看到几人进到自己的房间,博杜安露出一个微笑,打着招呼说:“子良,没有想到你来看我了。”说完他又看了看那炉火说:“医生说这样可以防止病继续扩散。”
蒋子良看着博杜安的这副模样,蒋子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吗?如今的博杜安十多天没有见,博杜安的身体已经开始消瘦起来,整个裸露的皮肤已经被白色的亚麻布给包的严严实实的。不过博杜安的脸还是露了出来,不过那脸已经开始露出了一丝病态。那亚麻色的长头发如今象害了病一样,耷拉在他的身后。
蒋子良举着那颤抖的手,慢慢的一步步的向博杜安走去,不过博杜安大声的吼道:“不要过来!”
西比拉和伊沙贝拉急忙拉着好象没有听到博杜安的声音,依然在向前走的蒋子良。西比拉一边拉一边喊:“子良,不要过去!哥哥得的是麻风病!”而伊沙贝拉也拉着蒋子良的手喊着:“不要,不要,子良哥哥,不要!”
蒋子良这时才如梦方醒,他停下了脚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博杜安问:“为什么?”
博杜安看到那好象丢了魂似的蒋子良,无奈的笑了笑,对他的两个妹妹说:“亲爱的西比拉和伊沙贝拉,你们两位淑女,能否出去一下?我想我和你们的子良有话要说,请给我们一个空间好吗?”
西比拉点了点头,拉着自己的妹妹走出了哥哥的房间。剩下的只有两个一块长大的少年。
“为什么?”蒋子良看着博杜安的眼神中带着疑问。
博杜安微微的笑了一下说:“什么,为什么?”
“我是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告诉你,我被上帝抛弃了?”博杜安的语调开始提高了。
“你这个混蛋!”蒋子良扯过一张兽皮向他丢去。
博杜安一把抓过蒋子良丢过来的兽皮说:“以前我没有觉得你的脾气没有这么暴烈的啊!”
还没有等蒋子良说话,博杜安抓起那张被蒋子良丢过来的兽皮说:“上好的狮子皮,我记得你父亲曾经说过,萨拉丁的阿尤布王国是一只狮子。”
博杜安说完后,又指着地上的一些兽皮说:“曾吉王朝是一只凶猛的老虎,拜占庭帝国就是一只狡猾的狼,还有这一只那一只的野兽。”
然后博杜安抚摩着盖在自己身上的羊皮说:“而我们耶路撒冷就是一只的羔羊,一只不能够离开英明君主的羔羊……”
说完后,房间里一阵沉默,就在蒋子良想开口的时候,博杜安从床上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说:“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的不甘心!我不甘心耶路撒冷就是一只羔羊!我不甘心为什么上帝要降下这样的惩罚……”
越说,博杜安的声音越小,最后博杜安坐了下来说:“在山的那边是什么?在海的那边又是什么?你知道我多么想去看看吗?”
说完,博杜安捧着脑袋,在那里大哭起来。
蒋子良想安慰他,可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博杜安的声音,引来了守在门口的两个姐妹,她们看到博杜安那哭泣的样子,眼圈也开始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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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子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王宫的,看到博杜安那张已经绝望的脸,蒋子良觉得自己的心在一阵阵抽搐。
刚刚回到家,家里已经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在询问了自己的老管家后才知道,父亲又要出征了,这次的对象还是萨拉丁。阿克里马一世要征服埃及。
看着父亲那繁忙的背影,蒋子良有些羡慕,阿克里马一世自入主耶路撒冷以来,立志扩展耶路撒冷的领土,在执政的十二年来,耶路撒冷王国的领土扩大了一倍有余。阿克里马一世就是那个保护耶路撒冷这只羔羊的英明君主吧。
自己的父亲有一个值得效忠的英明君主,那么我呢?蒋子良的心里不停的在想着这个问题。
蒋子良的父亲蒋宽,现在担任的是君主的持剑官的职务,这是一个很荣耀的职务,虽然在字面上来看,持剑官是给君主持武器的一个官员,可是在有些时候,持剑官甚至可以代替君主来指挥军队。耶路撒冷的持剑官这个职务一直是由蒋家的子孙来担任的。
除了持剑官这个职务外,蒋宽还是耶路撒冷王国中最强悍的一支骑士团的大团长,那支骑士团的名字就叫圣殿骑士团。
圣殿骑士团这个名字和蒋家一样在耶路撒冷十分出名,他们参加几乎从耶路撒冷建立到现在的所有战役,他们强悍的攻击能力一直是撒拉森人最可怕的梦魇。
蒋宽在交代好一些事情后,将自己长长的头发绑成了一个马尾,他并没有象其他的圣殿骑士一样留的是平头,因为他留长发却是家族的规定,身体发肤父母之精髓,岂能随意丢弃?来自古老的唐帝国的蒋家一直没有丢弃这个传统。所以蒋子良留的也是长发。
绑好头发后,蒋宽发现自己的儿子正一脸没落的看着自己。
“子良,见到博杜安殿下了?”蒋宽自己的儿子。
“恩……”蒋子良点了点头。
“麻风病啊……没有想到……”蒋宽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父亲,我想,我失去我要效忠的目标……”
蒋宽听到儿子这句话,脸一下寒了下来,他一把抓起蒋子良,来到了家族的灵位前。
“跪下!”蒋宽的语气十分严厉。
蒋子良从来不敢违背父亲的话,一下子就跪了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