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时期还不曾有赖说书讨生活的先生,成册话本的数量少的可怜,除了些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小姐藏有几本外,坊间难寻的紧。思来也是,这动乱时期寻常百姓讨生活都难,哪有心思去寻览这消遣之物,也唯有那些氏族将相门下的旁支庶出好这一道。
现实中夺权争势类的情形不似剧中那般常有,多数世家望族唯嫡长子会被宗亲倾心培养,便是嫡次子在资源和地位上都难与之相提并论,更何况是那些同族庶出,除非某家老爷三位妻子诞下的麒麟儿尽皆早夭,若不然哪能轮到妾室子嗣出头,嫡长子只要还活着纵是块难雕的朽木也不会被宗族摒弃,更何况若嫡长子真遭逢不测,也会先由嫡长孙或嫡次子来补位,所以真论起来这旁支庶出纵是再聪颖也难有出头的机会,更莫说他们还得不到如嫡子般唾手可及甚至被喂着送着置于手中的资源和人脉,如此多数庶出也就都纨绔了些,没什么励精图治或奋起直追的品质和野心,多是想着存些钱银有那么几亩田产地契能当个可以颐养天年的富家翁便好。
于是乎这些本没什么追求或迫于世俗陈规不得已而摆烂的公子哥和小姐们,便开始变着法子的去找一些花玩意来打发时光,古时的望族都好个颜面,除非是那些屡教不改最后被革出族籍的弃子,若不然可没几家公子能如剧中那般成日醉生梦死的流连青楼别院图个痛快潇洒。至于那些小姐们比起公子哥来说便更是要差上一筹,那个时代女子的命运大抵相似,无助中透着一股难言的悲凉,相夫教子、三从四德、女红等是她们自开蒙后便要修习掌握的,毕竟大家闺秀吗,自古以来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陪自家长辈进香和省亲外便难再有出门的机会,且莫说这后唐本就纷乱远不似盛唐那般安定繁华。不似现代般开放,那时她们依旧被旧俗和纲常捆缚不如男子那般自由,多数时候更是被家族当做博取富贵以图翻身的工具或苟全性命时用来吆声添价的筹码。
那时娱乐消遣的形式颇为单调,像什么鞠球之类的玩意还未有源起,倒是围猎、投壶、摸盲等较为兴盛。当时的话本品类也略为紧俏了些,流传较多的有隋将韩擒虎平乱死后成为阎罗王的故事,大唐太宗皇帝入幽冥的故事,佛弟子目连入地狱救母的故事等,大多都带着浓烈的宗教色彩,以弘扬和导人学佛修佛为主,除此之外便是些才子或闲官写的些逸闻小记如《李娃传》(一称《国夫人传》)、《古镜记》、《枕中记》等。
古往今来皆一样,有痴迷此道成日捧着书卷秉烛燃灯的狂热份子,便会有懒得动由侍女投食松肩书童伺候着口诵话本内容供他听聆的懒货,亦如而今小说与听书之别。雀儿此时所讲的这些便是当时于一位性子较为慵懒的小姐家听得的。
人说日久生情,细细思来也确有一番道理。待在一起的时间越久羁绊便会越深,纵是未生情愫也会多存依赖,这似是种客观守恒的规律总结,世间万事万物皆难得逃。次年长明碍不过雀儿苦求以神力将她幻化作一副少女模样,诚然雀儿此生并无仙缘亦不会化形成人,这是他以雀儿是妖灵为前题从时间长河中推演窥得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