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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医院检查

孟惜桥有生以来第一次住进了医院,接受了检查。

妻子耿边云左右不离的陪伴。同学吏青枝开的检查项目。她不认为孟惜桥有多大的毛病。只是重感冒而已。

检查出来的结果却大出意外。孟惜桥肺部有结节,俗称肺小节。有恶性的,有良性的。良性的也有恶变的风险性。

吏青枝拿着影像看了半天,不相信老同学会出现这种状况。她慎重考虑了一下,决定告诉他们夫妻真实情况。这是个必须重视起来的事。

吏青枝就先告诉了耿边云,她不太懂,就问怎么办。吏青枝说:“须住院观察治疗一段时间。”

孟惜桥得知此事,对吏青枝笑着说:“可能是我忧愁的时候抽烟太多的原故。肺部受到伤害,留下的阴影。找耿边云的日子,一天抽好几包烟。那时不是骑车赶路,就是蹲下抽烟想事。那段时日真难熬。”

吏青枝感叹老同学的坎坷,嘱咐说:“现在你要开始戒烟了,还要配合医院的治疗。可不能拿自己生命开玩笑。我没敢告诉耿边云,实际这就是慢性肺癌。要是说癌字,怕把她吓懵了。她只是知道你患有肺炎。”

孟惜桥顿时感到了压力,害怕耿边云受惊吓旧病复发,表示一定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疗。

龙建听到消息立刻来看望孟惜桥。吏青枝告诉了他实情,龙建很是担心,嘱咐了一堆话。在谈到祁路华鞋厂投资时,龙建说:“鞋厂改造工程方案,冯敏完全有能力完成。”

孟惜桥叹了口,说:“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心里也淡漠了。我能帮还是要帮一下的。她回来,我没见过她。”

龙建就说:“你有这种心态就好。瞅个合适的机会见见面。曾经也有过彼此想念的日子嘛。”

大概是龙建透露给了祁路华孟惜桥住院治病的消息,祁路华很是犹豫,最后还是买了水果来看望孟惜桥。

祁路华来到医院,问清了孟惜桥住的病房,到了病房门口,又迟疑了,有一种负罪的感觉。

走廊里来往的人很多,并没人注意她。她通过半掩的门朝病房里观瞧,正巧能看到孟惜桥床位。

孟惜桥半躺在病床上,脸色消瘦。床边坐着一个农村妇女模样的女人,正剥橘子给孟惜桥吃。

女人剥出一瓣就用手放进孟惜桥嘴里。这东西清凉清肺,孟惜桥很享受。能看出来这对夫妻关系不错。

祁路华看到眼前的情景心里很不是滋味。坐在床边的女人应该是她才对。祁路华深深的懊悔。

但她又想,既然已经到了今天这种光景,不能再挽回,就不要打扰人家的生活了吧。这是做人的道德问题。尊重事实吧。

祁路华思忖再三,终于没有迈出那一步。把带来的水果交给护士站的小护士,要她们代交。就说是一个朋友送的。

孟惜桥的确是病了,肺部问题还非常严重。但是当护士把祁路华拿来的这袋水果送给他时,他的心里清凉了不少。他猜到是谁送的。

“是谁送的?”妻子耿边云问他时,他脸色涨红了,吱吱唔唔说:“一个过去的朋友。”

“挂念你的人还不少呢。”耿边云说着就打开水果袋,都是些高级水果。还有些她不认识,是亚热带进口水果。

妻子单纯,也没想那么多,就剥开给他吃。问:“惜桥,这水果叫啥名?怎么还臭味啊,是不是坏了。”

“榴莲。东南亚产的,有股臭味。”

耿边云凑到鼻子下嗅了嗅,差一点呕吐了:“俺吃不惯,你吃吧。”

孟惜桥也不习惯这种水果,笑了笑,摇摇头:“我感冒,肺部又不好,不吃这种水果。送给邻床吧。他们也许吃。”

耿边云就毫不吝惜的连同袋里的其他水果送了别人。

孟惜桥闭上眼睛想:应该珍惜眼前人呢。就又把心思收回来了。

耿边云悉心照顾患病的丈夫,无微不至。吏青枝每天都来看望孟惜桥。在接受治疗半个月之后,孟惜桥重感冒好了,肺部也有好转。

在一个清凉的上午,孟惜桥出院了。吏青枝嘱咐:“不要吸烟,不要去灰尘多的地方。注意保护肺部。”

耿边云记在了心里,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都是及时提醒丈夫。

生活又恢复了正常。孟惜桥也上班了。关于鞋厂改造工程,设计方案也基本出来了。

冯敏很崇拜孟惜桥,就把设计图纸拿给他看。并说厂家和投资方都想见见他。他毕竟是小城著名的设计专家。有他的指点,大家心里就都有个底了。

龙建也说大家见见面好,三方开个研讨会,就算最后敲定这项工程了。

孟惜桥没再坚持,就定好日子,在城建会议室开个研讨会。

迎春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祁路华,祁路华心潮澎湃,一宿都没睡着觉。

出席会议的这一天,她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略施粉黛,衣著得体,就是一个典型的东方美妇人。跟去选美的心情一样。她是从心眼里希望观众能欣赏她。这个重要的观众就是孟惜桥。年老心不老。她还是愿意在她曾经爱过的男人面前尽情地展现她的美。

开会时间已经提前通知了,迎春说要用车接着她。她拒绝了,说自己打车去。她并不是第一个到场的。

但是她却是第一个来到门前的。她悄悄站在树影花丛后面,注视着来参加会议的每一个人。当她看到孟惜桥来了,才像神一般的突然现身。

孟惜桥没有什么专车,也没有私家车,还是骑着他那辆跟了他多年的老旧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个书包。里面放的是一些文件资料。一看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学者型的人物。

不过他视力还行,没戴眼镜。身材瘦削,脸庞瘦削且苍白。两腮的胡须倒是刮过,显出青色,更衬托出他脸色的苍白,看上去很不键康,令人怜惜。

今天他穿了件深蓝色的衣服,更衬托出他的阴郁和瘦弱。

祁路华看到她久已怀念的孟惜桥这幅模样,眼泪禁不住流下来。她不可阻挡的想上前给他握个手,说句话。于是她走了过去。

“孟惜桥!”她随走着,呼唤了一声。她以为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其实发出声来却很细微柔和,就像蚊子叫。

但孟惜桥还是听到了。这声音虽小,像从遥远的地底下发出来的,可是孟惜桥却太熟悉了。他知道是谁。就停住了脚步。

孟惜桥扭头观瞧,就见一个美丽的女人正像他走过来。他一怔,发觉她依然还是那么美。也不怎么他习惯性的还是想低下头去,就像第一次跟她说话一样。

然而他横了横心,挺住了,像很成熟的样子,跟她打招呼。其实他此时的内心是慌乱的,没有头绪的。

“路华,是你?”他说。

“嗯,我回来了。”她再也说不下话去了,多少委屈,多少思念,一下子涌上心头,她就想扑进他的怀里,诉说离别之情。可是又不能。现实像一道屏障横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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