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海?天空城堡?拉普塔]
卡诺只想起自己答应了男人所谓的“使命”后,世界就在自己模糊的眼睛余光里颠倒过来,继而消失在梦境里。
眼前所有的一切,全是因为从未想过或触及过,而产生了恍若天堂的瑰丽与神圣。
如果没有天堂,那这里就是天堂;如果世间存在天堂,那么就是指的这里。
浮满整个天地间的圆润云朵,边缘被粉色与淡金勾勒得无比梦幻,从近处到天际全是荡漾着的浮云。
卡诺大脑一片空白,他站得像一个士兵般肃穆,抬头,所有的建筑表面都是在似乎咫尺之遥却全然只有惬意温暖的巨大太阳下发出万顷琉璃的光辉。巨大的钟塔在每一片都闪烁着唯美的玻璃碎片般华彩的空气中只剩下半截,摩天碍日,高出云表。
脚下全是看起来昂贵至极的白色晶石一体铸成,没有丝毫的缝隙与划痕,上面有轮廓清晰的倒影,如同是昨日才新落成的宏伟的宫殿。
卡诺身后是一面藤蔓般弯曲缠绕的金色线条为镜边的光门,光滑的表面不断折射出彩虹一样的光路。
正前方是边缘镶金的巨大喷泉,所有的光芒都从中发出般,浓密而朦胧的雾扩开,每粒水珠表面都反射着光亮,氤氲着盛大的天堂之声。
卡诺身子一抖,回复了神志。他看见了旁边的男人,嘴唇颤抖着说出了话:“这这……就是天堂吗?……”
“当然不是。这里,是天空城堡——拉普塔。”男人平静地看着卡诺。
“天空城堡?……”卡诺想了想,几秒后,又突然大叫:“真是……太美啦!!”说着他从旁边大理石整齐铺成的羊肠小道上跑到了他认为的地平线。
“啊啊!天啊!这是……”卡诺在猛然到来的边缘处一下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见视线的下方,是如汪洋浩瀚的无尽云海。光辉撒在纯净的白色上染成迷人的色泽,厚实得让人有跳下去躺在上面的冲动。
当在广袤天际刮来一阵舒适的风时,被掀起的云海缝隙中,卡诺看见了遥远的碧蓝,那是真正的大海。
“这里果然很高啊!”卡诺兴奋地跳起来。
在卡诺左跳右跳孩子般的四处观望中,通过令他站上去渺小如蚂蚁的阶梯、建筑顶部悬有一颗菱形的巨大水晶的高塔、一座连接着两个浮岛,向下望去时让人眩晕的深渊般云海的狭长拱桥、以及鸟语花香的花园后,他终于在男人的带领下进入一个从建筑如山峰般的体积就能知道一定是主殿的地方。
从卡诺来到这里,他就发现这座叫做普拉塔的天空城堡内一个人影都没有。一边随着男人踏过看不见尽头的红毯,一边疑惑地问道:“额……话说,您一个人在这里住?”
“恩。”
“恩……那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五百年。”
“噗……什么!五百年……正常人类怎么可能活到五百岁……你……你难道是……是什么……恶魔!你……带我来这……是不是想吃了我?!啊啊,大爷啊,您饶我了吧!我父母亲还等着我养老呢!我还要娶一个漂亮姑娘过日子呢……求你了……不要吃我啊……”
“不行。”
“啊,妈呀!真的要吃我啊!求求你了,我给您磕头还不行吗?”
“到了。”
“额?”卡诺正央求得表情痛苦时,突然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神情从害怕变为了惊讶。
“这……这是什么?”
卡诺发现自己已经登上了一个冗长阶梯连接的平台。放眼望去,周围全是无边无际的天空。他被正前方那个庞大的东西震惊了。
那是一个足有一个卡蓝镇广场那么大的一本书。
陈旧的皮革表面烙着金色的奇怪文字,书背后的天空仿佛成为一片绸布,整本书嵌在白色里。卡诺觉得,看到这个庞然大物,就觉得看到了世界的辽阔。
男人终于开口说了一段极其稀少的长句:“这是《神地众生录》。它是一本记载着神地所有的灵兽物种详细资料的古老典籍。为神所缔造,神地所有有能力的施法士都可以利用法诀召唤众生录的幻影以参阅。”
“啊!这么了不起!不过既然是这样,你带我一个根本不会使用法诀的人来……做什么?”
“我是第八十七任,《神地众生录》守护者拉哈伯。”
“果然,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那么厉害!那你带我来这干嘛呢?”
“每任守护者守护《神地众生录》五百年。今年,便是我所守护的五百年。”
“五百年。你是八十七任守护者,这么说!这本超级古书……已经存在了上万年……”卡诺张大了嘴巴,回头盯着那本几乎快要风化的古书。
“恩。不过,拉普塔的时光与人界存在着巨大的扭曲偏差,拉普塔的五百年,在人界不过十年光影。这是神的力量所造成的,为的是考验守护者的信念。现在,我前往人界寻找新一任守护者。守护者需要具备纯洁的心与坚定的信念,而是否掌握法诀并不重要。因为成为守护者之后,就将获得使用低等神诀的无上光荣。因此,我找到的,就是你。”
“我?!……”卡诺回过头,身体往后一跳,指着自己的鼻子猝不及防地受到了惊吓。
“恩。成为守护者的条件,你都具备。所以,你是合适的人选。”
“恩恩……虽然低等神诀这东西没听过,不过看样子比法诀更厉害吧……嘿嘿……这可是我翻身成为大英雄的好机会啊……”卡诺暗暗地想着,御使不假思索地拍拍胸脯,自信地说:“哈哈!好吧!这个重任,就交给我吧!哈哈哈!”
“好。你答应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第八十八任《神地众生录》守护者。神的意志赐予你新的名,它将带给你光辉与能量,从今以后,你就是卡麦尔。”说完,男人身上金色的神袍瞬间化成颗颗碎片,逐渐剥离他高大的身体,只剩下一身雪白的丝绸衣。栗白色的长发像瀑布垂下肩头。碎片飘向卡诺的身体,又天衣无缝地拼凑在一起,卡诺看起来从毛头小子霎时变成庄严的守护者。
“现在,我将告诉你作为守护者需要遵守的神则。你受神的神谕奉命守护《神地众生录》,因此你必须守护五百年,否则身体化为碎片,灵魂消失。五百年后,你将寻找到下一任守护者。那时你便完成伟大的使命,大殿将永记你的光辉。”
“什么?!如果不完成,身体化为碎片,灵魂消失?!太残忍了吧!”
“现在你是守护者,应注意自己的言行。”
“哦……”卡诺迅速收回了夸张的表情,“不过,五百年之后,当我完成使命之后,我去哪?”
“你将走向永恒的大殿,凝固成千秋万代的不朽塑像。”
“什么!卖了力还不讨好!最后自己将化成一具石像?”
“这是荣耀。五百年后,你自将明白。”“那,”卡诺的眼角已经浮满了液体,无奈的结局他可以接受,不过还有令他难以割舍的,“我的父母亲怎么办?”
“他们的后代受到神谕,他们将遗忘你的存在,并将平安富裕度过一生。”
卡诺呆呆地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过了一会儿,才哽咽着说:“好……这样便好……这样便好……”
“现在,就是我通向永恒的大殿的时刻了。”拉哈伯的目光突然暗淡了下来。他穿着没有边缘的白袍,转身往回走去。
“那个。请等等。”卡诺伸出手试图挽留拉哈伯。拉哈伯转过身,眼神涣散。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所以,可不可以问一下,您在成为守护者之前的名字?”
“之前的名字?”拉哈伯皱了皱眉,轻叹了一声,“是很遥远的记忆了呢。”
“索。记得,是这个名字吧。”拉哈伯看着无边的天空,眼睛下,仿佛锁着宇宙般的记忆。
(《卡诺与拉普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