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天牙】
[异逝域?墨斯特瑞域王殿]
汩汩的殷红顺着冷蓝色的水晶阶梯而下。像一首悲怆的挽歌低声吟唱，缓缓流入了水池，水下一朵缓慢爆炸的蘑菇云，鲜红逐渐晕开，消散，留下白色的涟漪奏着弦音一样的扩散。
而我脚下也有一滩惨白色的透明。从我微微颤抖的手中沿着正发出地域岩浆喷涌一般的巨大嗡鸣声的血泊之齿，一声一声地滴落。
身外是残损不堪的神殿，激斗的痕迹遍布甬道边沿和四壁。从殿顶角落掉下来的神态諔诡的灵兽像扬起细碎的沙屑，落定在地面上，构成一个华丽的废墟。
要不是有强大的生灵之息被施加于整个域王殿，刚才与谙的对抗所产生的能量，应该早已将域王殿乃至整个墨斯特瑞，夷为平地。
拥有整个大陆的施法士的终极力量的梵天诸神，果然是掌握着深渊般不见底的可怕力量的存在。
因为先前在风河森林消耗了大量的力量，几乎是竭尽全力，我才破开了笼罩在谙周围金色的固若金汤的守护屏障伤到了他。但仅仅是在他的胸脯上划开了一道不算深的血痕。
“出没在神地各个角落最荒无人烟的险境，不仅能安然无恙，还诛杀了上千只包括大量四阶灵兽在内的神秘存在。能击破作为梵天诸神最高力量屏障，你果然是一个惊人的存在，玘银。”
谙果然早已打听过关于我的情况。
我微微翘了翘嘴角，回应说：“我使用武器，以及几乎不曾感受到惊世强大的力量，陛下也是第一个。”黑暗的阴影笼罩，只能看清楚发出剧烈紫红色光线的血泊之齿，照明了我身侧的衣物，如同无边昏暗中的夜明珠。
“我很欣赏你。”谙捂住伤口，仍能分辨他指间渗出的鲜红，他从椅子上站立起来，年轻的嗓音却厚厚地裹着仿佛遍阅人世的沧桑，略带沙哑，在黑暗而深重的空气中激荡出令人敬畏的痕迹。“我不知道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但像现在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你明白的。”显然他也看出了我先前攻击上的保留，如果我是为了来挑战自己，或是刺杀自己，我一定会不遗余力。谙清晰地了解到这一点。
“所以，你的目的所在呢？”谙微微抬起头，一双琥珀般的瞳仁光芒流转。
“破珏诸咒。我是为了得到作为异逝域域主的陛下你，手中拥有的四把封印之解之一的破珏诸咒。”
“恩？”谙没有明白我想要得到破珏诸咒的意图。
“破珏诸咒是远古流传下来的封印之解之一，我们四域域主世代继承，它们是打开咏叹息源封印的唯一方法。意思是说——你的目的，是要打开……咏叹息源？”
“是。”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自我有对自己的意识开始，我便没有对自己的过去和许多秘密一无所知，还有心底根深蒂固般的，一个使命，我必须要完成，这是我存在的唯一意义。我想，只有打开生命之源的咏叹息源，才能得到一切的答案。”
谙没有作出反应。
我静静地等着。
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将其隐匿在黑暗之中，双目轻轻地关着，接着优雅地缓慢睁开眼，接着对我说：“咏叹息源，是被称为“生命之源”的神地最高封印，不仅是维系着这个世界的力量，并且还在封印的深渊里还囚禁着神地千万年来最为邪恶凶残的四只五阶灵兽。如果背离四域域主世代定下的，除了四大域主以及各域法祈院的共同认同，永不开启咏叹息源。我答应给你破珏诸咒，你还是必须去其他地域得到其它三把封印之解，当然，对于你是否能得到我并不怀疑，可是身为异逝域域主的我，不能做对不起我的子民的事。打开咏叹息源一次，咏叹息源内的能量便会变得像发疯的恶魔一样，就会给神地带来又一次铺天盖地的灭顶之灾。许多人，都会，永久地，失去生存的权利，就像我父亲一样……”说道后面，这个冰雪般的男人，声音中沙哑的成分，却尤为增加。
血泊之齿在我说话的同时像一颗万里黑夜里熄灭的烛火般，眨眼便消失在了空气中。“不是有可以在打开咏叹息源之后抑制其能量的释放的方法么？”
“那只是传说罢了。只要找到所谓的至高无上的神，被授以名为天牙的无上法诀，便可以再打开咏叹息源之时施法，便可以完全抑制住其能量的扩散。可玘银，你知道么？这只是传说，是传说，它是世上最荒诞的谎言！荒诞至极！”就像是瞬间破冰的河床，黑色的暗潮汹涌而出，那些“哗啦啦”翻转在阳光下的冰片折射出那些深埋心底的残像，这正是我面前这个一域之主，他的眼角似乎浮满了一层透明的泪水，口中的嘶吼在深殿的黑暗中传来一阵阵逐渐模糊的回音，却像是宣泄着一阵强似一阵的力量，它们统统都是潜藏在谙心底的伤口。
我鞠了一个躬，看着谙，“陛下，只要是已经达到了足以成为传说的程度，也值得我为之寻找。在我能打开咏叹息源之前，我会先找到这个传说，请陛下放心。”
“玘银……你。”谙迅速地控制了自己的失态，声音如弦音般微微颤抖，“那好，我可以答应把破珏诸咒借给你，但仅仅是借，因为这是作为域主的象征。如果你真能找到天牙……不管怎么说，尽管来找我拿走它便是。”然后，谙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在他冰雪般的容颜上像是冰释的河床。
“所以，请你为我完成一些事。” 声音已经恢复完全的平静。
（第九回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