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琴拗不过妍姗,开始讲起第一次的经历来。因为对于事情的记忆过于暧昧,连她这个当事人都一直怀疑它到底有没有发生过,是不是有谁曾经说过,只发生一次的事情,我们可以当它没发生过。
那是高考结束以后,洛琴跟姥姥生活在一起时发生的事情。毕竟刚刚熬过了那样紧张的高考复习期,乍一闲下来就觉得特别无聊,于是洛琴总想着找点事情做。
宝贝呀,学钢琴怎么样?现在的孩子不得了呢,才小学毕业钢琴就过了十级。骆妈妈打电话的时候这样夸张地说。
好吧,钢琴就钢琴,对洛琴来说学什么都是一样的,于是让姥姥托邻居给她找了个钢琴老师。
老师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是一个脸色白净,手指修长男士,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洛琴就忍不住生出许多好感来。第一节课老师教了她音阶和五线谱一类的基础知识,虽然是因为无聊才学的钢琴,老师的讲课方法却让洛琴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如此每星期教两节课,剩下的时间洛琴都是自己练习。忘了是第几节课的时候,大概那时候洛琴刚收到大学的通知书吧,发生了那件事。那天老师来的时候洛琴正在浴室里洗澡,姥姥把老师让到屋里倒上水说约好了跟邻居一起打麻将,要出去了,就这样整个房子里就剩下了洛琴和老师两个人。
洛琴披着松垮的浴巾走到客厅的时候被老师吓了一跳,原来刚刚浴室里的水声淹没了客厅里老师跟姥姥谈话的声音,洛琴根本不知道老师已经坐在客厅里了。那个瞬间洛琴感觉到老师的眼神有些异样,莫名其妙地,她说出了一句每当日后想起来都觉得十分不可理喻的话。
她说,天这么热,老师要不要去洗一洗?
老师误解了她的意思,或者说自认为领会了她的意思,走过去哆嗦着把她包进了卧室里……
大概发生了心理学上的“时间扩张”现象,洛琴觉得那个过程很漫长,其实按常识算起来整个过程应该最多不超过十几分钟才对,因为是第一次,洛琴的感觉很特别。结束后老师看着洛琴身子地下的垫子,似乎也不惊讶她给他的是第一次,只是淡淡地问,舒服么?
洛琴一脸茫然地看着老师,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老师点点头,穿好衣服开始上课吧……
妍姗在听的过程中因为过于吃惊居然忘了把含在嘴里的咖啡咽下去,她使劲地摇摇头说,太离奇了,哪有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把第一次给人家!
洛琴耸耸肩,刚开始我也以为是做梦,可身子底下的垫子上有最好的证据,整个过程就是这样。
天呐,妍姗按着胸口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道,我还是不能相信!
我也半信半疑呢。洛琴说话时候的表情轻松的像在讨论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
妍姗不甘心,追问道,那么,就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吗?
洛琴迷茫地看着妍姗反问道,后遗症?
我是说……妍姗清清嗓子,比如说怀孕或者其他的……
那个啊,洛琴笑笑说,要是有的话我也不至于总是怀疑它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了。
那别人知道么?
爸妈还是姥姥?洛琴摇摇头,自言自语说,他们都不知道,没必要告诉他们吧。
这种事情都不告诉长辈!妍姗惊叹道,又接着问,那单泽知道吗?
洛琴继续摇摇头,凭我们现在的交情,我还不至于跟他讨论这个事情,连林远都没告诉。
林远?妍姗反问道。
哦,洛琴脸一红,她这样说很明显表示了自己跟林远的感情要超过单泽,这话要是被单泽听到了不知道会怎么想,赶忙解释说,他是我大学的第一个那朋友,已经分手了。
妍姗点点头,取笑说,想起来了,就是舟成说的那个因为性格不合才分手的那朋友吧。
不是啦,是舟成自己八卦的。洛琴争辩道,接着把自己怎样晕倒怎样对单泽产生了愧疚并为了赎罪做了他女朋友告诉了妍姗。
妍姗还没来的及评价什么咖啡屋的座机就响了起来,妍姗接起电话,脸色“刷”地一下变的苍白。
什么事?洛琴赶忙问。
妍姗放下电话利落地命令说,尘逸出事了,快去市医院!
什么?车祸吗?洛琴吃惊地问。
妍姗也不说话,只是朝她点点头,简单地跟咖啡厅的顾客解释几句后赶忙锁上咖啡厅的门,拉着洛琴到门口截了一辆出租车往市里去。
城阳区前几年才被划进青岛市,实际上是个郊区,即使坐出租车也得一个小时,坐到车上的洛琴从来没感觉时间过得这么慢过。她忍不住急得快哭出来,要是在妍姗的小说里,情节发展到这时候应该是单泽一气之下冲出咖啡厅不小心出了车祸才对呀,尘逸只是去市里看音箱,旁边还有舟成照应着,怎么会出车祸呢?
洛琴不知道,生活永远比小说更让人意外,小说有自己的套路,命运却从喜欢不按规则出牌。
终于赶到医院,尘逸被安排在在特护病房里,看起来伤的不轻。刘舟成颓废地瘫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看见洛琴她们走过来也没有反应。
你是怎样?妍姗跑过去使劲摇着舟成的肩膀,几乎失去理智地责问道,不是一直跟他在一起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妍姗你冷静点。洛琴不忍加重舟成的痛苦,赶忙拉开妍姗说。
刘舟成双手捂住脸,忍不住掉下泪来,断断续续地解释说,我不知道,看完音箱本来要回来的……他突然想起要去必胜客买披萨……他平常不喜欢吃披萨的呀……刘舟成痛苦地摇着头,我不想的……过马路的时候他突然……司机是酒后驾驶……已经在接受调查了。
洛琴心里一颤,舟成说尘逸不喜欢吃披萨,自己倒是跟他说过喜欢吃,但那只是随口说说,不提的话也早就忘了,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