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王富贵脑袋空空,什么剑法,什么武学,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心中生出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仿佛欲与天地合二为一。
察觉王富贵周身气势的突变,东方不败竟然感到自己全身不由一寒,心头全是危险的悸动。猛然间,他当机立断,拈起绣花针,有如一条毒蛇一般,直接朝着对方的咽喉刺去,其速度之快,犹如惊鸿一现,远远超出刚刚他们比斗时的身法,东方不败也不再藏拙了。
而王富贵此时的心境已是陷入无喜无悲之中,磅礴的内力宣泄而出,化作道道剑气,东方不败攻势未到却已被剑气逼退。
碎石、断木、残瓦在王富贵周围不断旋转,各种剑意在其周身舒舒点点。“衡山五神剑、五大夫剑、万花剑法、快慢十七路剑法、无双无对,宁氏一剑、辟邪剑法?这这~~~”东方不败口中喃喃自语,完全看不出王富贵的招式,又好像什么招式都蕴含其中,就连刚刚自己施展的掌法也负了几分韵味有所相似。
悠悠吐出一口浊气,东方不败无愧于武林宗师的名号,不过几个呼吸间便稳住了躁动不安的心神,闭上眼睛,心如止水,一袭红衣愈发随风飘摇。
悠悠地将玉箫竖于胸前,王富贵蓦然长啸一声,周身剑气四溢,急速旋转起来,泥尘碎屑混杂着树叶漫天飞舞,交织成一道冲天涡旋,轰轰隆隆,席卷长天:“东方教主,晚辈王富贵,今日携无上剑意特来讨教!”
“好!东方不败,应战!”东方不败双眼忽睁,全身强到骇人的内力呼啸而出,只见他背后所有的树木都被毁去,不少山石都因此而碎裂,就连地形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原本平坦的道路变得撕裂开来。若此时有人误入他二人的发功范围内,定会被他们运行的内劲震得四分五裂。
“接招!”气势攀至高峰的王富贵动了,身形一晃即逝,手中玉箫卷起一抹青芒残影,带着滔天剑气,一斩而下。
东方不败脚踏中宫,纵步上前,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绣花针,飞鸿而击,金鸣之音悠悠荡荡,声震四野,这一击是东方不败的全力一击,身处于武道巅峰的他从来也不屑于全力出手,这一次他只觉痛快非常,那沉静了多年的欲望、野心、追求此时此刻又在他内心深处重新被唤醒过来了。
二人不约而同地大喝一声,身形急转,化作流光电闪般向对方激射碰撞。惊天一剑,二人在半空中的对撞直接划破长空,随即发出如惊天闷雷般爆响,轰然爆开,掀起道道气浪四方席卷而出,泥沙飞溅,山石飞滚,一旁好好的精舍也是被震成了一片废墟。
轰然爆响中,一袭红衣电闪而出,飘落在地,正是东方不败!片刻之后,只听东方不败的声音响起:“以气御剑!以前只道山川草木皆可为剑是个传说,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小家伙,你真是让我感到意外。”此刻他右臂变得光秃秃的,那衣袖化为了一块块的,漫天飞洒的碎布,指尖的绣花针也只剩下了半截,一滴鲜血从其上滑落,他声音之中虽然镇定自若,仍能听出其中隐藏的一丝虚弱之意。
而对面的王富贵,却见他那身日月教徒的黑袍不翼而飞,周身破破烂烂,衣裤没个完整,唯有手中玉箫完好无损。面对东方不败的赞许,王富贵双目微阖,却闭口不言。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王富贵这才睁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东方不败,苦笑着摇了摇头,只见他面色突然一变,竟是吐出一口淤血来。
“以气御剑?晚辈远远没有达到那个境界,方才不过是一时的明悟罢了!”王富贵收起玉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而后又向东方不败拱了拱手,言道,“多谢东方教主手下留情!”
这句道谢的话却是王富贵真心实意的,东方不败的实力还是高于自己一筹,自己以剑意御敌,没想到东方不败的剑意也同样锋芒毕露,二人剑意相碰,立分高下,若刚才东方不败拼着重伤之险再出一剑,王富贵定是在劫难逃。
东方不败沉默了一下,说道:“原来只是你的侥幸而已,可惜了!你也不必谢我,若早知你没有实力使出第二剑,我即便卸掉一条胳膊也必取你性命!”
这话倒让王富贵一愣,原来自己是捡了一条命,而那东方不败又接着说道:“你虽然吐了口血,伤势却已痊愈,我虽行动无碍,肋骨恐怕已经断了两根……这一招,是你胜了。”
东方不败手上一动,那半根绣花针被他丢落,他叹息了一声,说道:“我自神功大成以后,只身挑战江湖名宿,挫峨眉,挑昆仑,败武当,傲少林,此后十年来便小看天下英雄,还以为天下间,再无一人,能让我输上一招半式,更遑论取我性命。如今看来,这却是我夜郎自大,坐井观天了。”
峨眉、昆仑、武当、少林,那么说金光上人都曾是他的手下败将,原来东方不败十年前就横扫过武林,难怪江湖上会流传出日出东方,唯我不败的名号,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东方教主太过自谦了,不过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教主不妨下崖去瞧瞧,如今有许多人都有资格令教主出手一战。”王富贵抱拳行了一礼,刚才的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已然不见,这时二人其实都受了伤,接着打下去只怕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哈哈哈!”东方不败仰天大笑,这时一片废墟中满身是血的杨莲亭从断壁残垣中爬出。
杨莲亭抬头见王富贵、东方不败对视而立,侃侃而谈,忽怒吼道:“你往日自夸武功盖世,为什么还杀不了这个小贼?”
那边话音刚落,东方不败眼中寒意斗生,身子一晃,近到杨莲亭身边,而后竟抬手一掌狠狠地拍在了后者的天灵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