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别父母后王富贵便又返回到了思过崖上,此刻已是夜半三更,崖上不见了岳不群和宁中则,想必也已是回去了。
风雪不止,崖上更是寒冷,饶是王富贵内功浑厚也不禁跺脚,于是一路来,在途中捡了不少的枯枝烂木。
可正当王富贵抱着一堆柴火踏进石洞时,那洞口忽一道寒光直直袭来。王富贵心下一惊,片刻间纵身而起,腾空踢上两脚,只听得“当当”两声,便将那偷袭而来的长剑格挡开去。
怀中柴火散落一地,王富贵本已真气凝结,此时硬生生地凝力不发,因为他瞧眼望去,却发现方才偷袭自己的人竟然就是令狐冲!
“你疯了!”王富贵此时是又惊又怒,心中一顿盘算,暗暗猜测到此番莫不是岳不群的授意?
可对面令狐冲却仿佛没听到似的,默而不语,他右手轻抬, “唰唰唰”又是急攻三剑,但这招并不是华山剑法,而是泰山剑法中的“快活三”,相传此招是泰山水帘洞后,一条长达三里的山道斜坡所演变出来的连环三招,连环曲折,专攻他人上身要害。
眼见袭来三招快比闪电,王富贵随即一跃而起,于半空之中拔剑而出,一招衡山派的“天柱云气”使出,也端得是变幻无常,剑光如同一层薄薄的雾气,盖住了苍茫的天空,直接与令狐冲对攻了起来。
此番交手,王富贵只感令狐冲的剑术较之昨日竟更加精湛,应变能力也是奇速,对剑之际,自己居然被他打得节节败退。
王富贵失了先手,缠斗之时又萌生杂念,落了下风自是在所难免。只见令狐冲以恒山派的“棉里藏针”虚晃一招,转腕一剑刺向王富贵的肩头。王富贵举剑挡架,却不知这一招竟也是虚招,此时他举右臂格挡,恰在腰间暴露出极大空门,令狐冲正好把握住这个机会,手腕翻转,长剑下削。
“给我破!”王富贵见自己中门大开,已是来不及回剑,慌乱之下只得运足内劲,左手化掌强行破去令狐冲的必中杀招。
硬生生地顶了王富贵一掌,令狐冲只觉一股巨力顺着长剑涌向手臂,震得虎口发麻,差点将手中长剑跌落在地,踉踉跄跄连退数步后才止住了喉间的甘甜。
“大师兄,别玩了。”经过刚才一轮交手,王富贵早已察觉出令狐冲毫无杀气,用的招数皆是其他四岳剑派的剑法,看来他只是想找个人喂招。
“哈哈,师弟,刚才那招若不是你仗着内力远超于我,你现在可是败了。”令狐冲吐出夹着一口血腥的唾沫,神色却还是副谈笑风生的样子,“师兄我还有一剑,小心喽!”
话音刚落,令狐冲随即挺剑直出,剑势如虹,嗤嗤之声大作,竟是宁中则的那一招“无双无对,宁氏一剑”! 此招之出,比之当初创之时威力又大了许多,宁中则自创成此招后,心下甚是得意,每日里潜心思索,如何发招更快,如何内劲更强,务求一击必中,敌人难以抵挡,故教予令狐冲时此招已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大成之作。
这一招威力实在太强,剑刃未到,剑力已将王富贵全身笼罩住了。眼见自己已然无法闪避,剑锋一转,邪魅之色于脸上一闪而过,一招“江上弄笛”已是施展开来,斜掠而去。
这“无双无对,宁氏一剑” 势道凌厉,包含华山派内功、剑法的绝诣,令狐冲全意为之,颇有一剑乘风,一往无前的气魄。但突然之间,令狐冲只觉眼前一花,面前的王富贵却好似分成了四五道身影,向着自己不同方位攻来,且其剑刃忽伸忽缩,招式诡奇绝伦。
“这是何派武功?”见了这等诡异的剑法,令狐冲已是无从着手,不由一阵惊呼,手中长剑只得回剑防御,招式之中空留招架之能,却无反击之功。
眼见王富贵一剑快似一剑,将自己的剑法打得散乱,令狐冲这头却是无可奈何。待勉强抵挡了十余招后,令狐冲手上劲力越发微弱,王富贵见准时机,一剑横削,令狐冲把捏不住,长剑直飞上天。
“大师兄两个时辰不见,你的剑术怎得如此突飞猛进?”长剑落地,王富贵的剑瞬间便架在了令狐冲的脖子上。饶是令狐冲天赋再高,须臾之间也难有如此成就,可见其中定有猫腻。
令狐冲感受着颈间的寒意,也立刻不敢动了,生怕刀剑不长眼,于是笑着回答道:“师弟你这是作甚?方才师娘传了我‘无双无对,宁氏一剑’,故而向你试试招。”
王富贵自是不信令狐冲的鬼话,一来,宁中则根本没有那么高超的剑术造诣,二来,令狐冲一开始使得都是别派的剑法,宁中则怎会去教他?正当他要开口反驳时,突然之间,洞中火光一晃,眼前微暗,却是一道影子遮住了石壁。
“谁!”王富贵竟没有察觉身后何时站了一个人,大惊之下,长剑翻转,顺手便即向身后刺出。
而身后那人反应也极为迅速,脚下急退,刹那之间便跃到了洞外。王富贵凝神望去,却见洞口丈许之外站着一个男子,身形瘦长,穿着一袭青袍,这人身背月光,脸上蒙了一块青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瞧这身形显然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你!”王富贵身形一顿,全身犹如僵了一般,这名青袍客的身份他自是知晓,不过现在倒是不好直接挑明了。
“你,跟我来!”苍老而带有些许威严的声音响起,也不拖泥带水,话音刚落,只见那人身影一晃,纵身便飞入了崖后。
那人指的是谁,王富贵心知肚明,当下脚尖一点,飞奔而上,思过崖的天险绝壁在这二人眼前倒像是摆设一般,一个眨眼的功夫,两道身影便不见了踪迹。令狐冲紧随其后,叫喊道:“前辈!师弟!”直至追向崖后,但见遍地清光,哪里还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