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近岑跟宿舍的另外三个人说了他的奇遇记。
然后不知怎么传了出去,还传成了他对易雪昭爱得无法自拔,想方设法制造偶遇机会。
很离谱。
杨近岑很后悔,他就不应该相信宿舍那群无聊得每天恨不得演小剧场的单身男青年,逮着个机会,听风就是雨,造谣生事这方面拿捏得死死的。
以至于后来整个班里的人都对谣言认同得七七八八,甚至三五不时向他汇报:
“近岑,猜猜我刚才在食堂碰见了谁?易学姐哎!”
“易学姐在排队买2号窗口的面,独家观察,拿走不谢!”
要么就是走在路上,就被人猛然戳胳膊肘:“近岑近岑,快看快看,那不是易学姐吗?!”
本来应该擦肩而过的易雪昭似乎听见了什么,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杨近岑只恨自己没多长了几只手,把周围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货嘴巴捂得严严实实。
他感觉自己僵硬地冲易雪昭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没想到易雪昭竟像是记得他,竟然同样冲他颔首打了个招呼。
微笑如春风,吹得对面的男生纷纷如泛起涟漪的春水。
人都走远了,身边的同学死死扒住他的胳膊:“易学姐冲我笑了,你们看到了吗?”
其他人纷纷鄙夷:“你有病吧?人家是冲近岑笑的。”
那人沉默了一下:“近岑啊,兄弟佩服你,你不仅敢想,而且还成功地做到了!这简直是人类史上里程碑的一步......”他话锋一转,“不知道易学姐身边有没有好姐妹,人家是不是也可以争取一下?”
众人感觉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全部冒了出来,一个个恨不得逃开八丈远。
话是玩笑话,杨近岑却仿佛有点魔怔了,说他对易雪昭没什么心思,连他自己都不信,毕竟一个一眼惊艳的大美女站在面前,而且那气势和每次出场,毫不夸张地说,杨近岑私底下甚至想到过一句形容:她一出现,周围一切生生淡成黑白二色,唯有她是鲜活的。可是想归想,他虽然知道自己长相不差,但是易雪昭身边比他优秀的人多的是,于是每次刚有些什么想法又会立刻冷静下来,他觉得自己不是个有什么执念的人,明知不可能的事,实在不需要撞了南墙才回头。
就像之于易雪昭。
他没有把握杀出重围获得青睐,于是选择藏于心底。
可是今天易雪昭的态度让这份藏心的感情有了破土而出的欲望,甚至一时比一时更甚。
他觉得自己迫切需要一些理论来支撑,无论最后他的心做出什么选择,他都会坦然接受,并且付诸行动。
后来宿舍的老大早上一觉睡醒,往外一看,天光熹微,往左一看,杨近岑正踩着床梯下床。
他睁着睡得迷瞪的一双眼:“近岑,近岑。”
杨近岑转身抬眼看他,做了个口型:“干什么?”
老大看杨近岑手指另外两位还在睡的舍友,反应过来,忙压低声音:“我以为你梦游了呢,这么早,你干嘛去?”
“我买早餐。”
“什么?!早餐?”老大到底没压住嗓门,其他两位也先后醒转。
“我好像听到了早餐,我一定是在做梦。”
“笑话,咱们食堂还有早餐呢,我怎么不知道。”
老大干脆抱着被子坐起来:“别睡了都,近岑要去买早餐!近岑,来,帮我带俩馅饼,再来碗豆腐脑。”
杨近岑盯着老大递过来的饭卡,陷入了沉思。
另一位舍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了起来,嗤笑了一声:“带豆腐脑,亏你想得出来,怎么带,连碗一起带?”
最后一位顺势加入:“你们是不是忘了,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塑料袋?”
“塑料袋带汤汤水水的不好,含致癌物!”
“那也总比长期不吃早餐差,我都感觉我最近变得虚弱了很多。”
“是的,我也有这种感觉......”
杨近岑在他们把谈话变成健康大讲堂之前,及时制止了一下:“那个,其实我是准备买早餐送人的。”
“送谁?”
三人目光瞬间如炬。
杨近岑无端有些紧张:“易学姐,我想了很久,我还看到其他人都是这么追女生的,应该是对的吧?我要早点过去才行,去晚了人多,而且说不定她自己都买了......”
宿舍的三位舍友脸上皆露出迷茫,恍然,羡慕,嫉妒,怅惘的神色。
杨近岑从来不知道他们居然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和如此丰富多彩的情感。
他正要再说点什么,就见老大干脆利落地收回饭卡,往枕头底下一塞,重新倒回床上:“我想静静。”
“啧啧,真是男生外向啊。”另外两位也纷纷倒回床上,但是倒回之前犹不甘心,留言诛心。
杨近岑哭笑不得。
再三保证也给他们带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