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君觉得自己过得还行。
他总是不太想记得时间,只是习惯性地日复一日生活着,尽量让每一天都过得充实且满足。
一个有点上了年纪却漂亮的男人,过起来总不会太难,更何况他不缺钱也不缺事业。
一个帮过他忙的朋友大老远来看望他的时候,总喜欢拉着他聊天,叽叽喳喳的,他以前不喜欢这种太过吵闹的性格,总是会让他闭上嘴,但是现在反而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显得很热闹。
朋友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语气不满:“大老远跑来看你,你瞅瞅你这德性,就差把不欢迎仨字儿写脸上了,我有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齐元君把那只手打到一边去,不耐烦:“我怎么没欢迎你,难不成非得扯个横幅才行?”
“啧啧,孤独寂寞空虚的男人惹不起,”朋友故作一副害怕的小可怜模样,“我给你介绍个人吧,来抚慰抚慰你,别管男人女人,放心,哥们儿不会歧视你的,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型的?”
“......滚。”
他才不会在乎别人眼光呢。
齐元君在任何方面都看得通透,活得也通透,可能他天生拥有的就比旁人多,所以对一切事物都抱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淡然。别人的意见听听可以,毕竟为人谦逊也是美德,可若是条条句句都当警世恒言,那他也不用活了。
可偏偏有人就是看重的厉害。
他喜欢坐在阳光下看书,很多人都说这样对眼睛不好,他笑了笑,不置可否,但是也并没有改正的意思。
眼睛本来有一点近视,平时可戴眼镜也可不戴,但是这段时间明显觉得不戴眼镜的话,看东西要模糊了。
说明有些话还是要听。
所以他有时候实在不知道怎么评论是非对错。
那位朋友在他这里玩够了,准备连人带行李打包回去的时候,叹了一口气,看一眼他,又叹了一口气。
他被这一唱三叹的模样逗乐了,让他有话快说。
但朋友最终什么也没说,挥挥手上了飞机,不带走一片云彩。
然后齐元君又整天一个人工作,吃饭,看书,休息。他也觉得挺无聊的,甚至开始思索要不要养只宠物,然后觉得兴趣一下子上来了,整天想自己适合养什么样的动物。
周末的时候去市场上逛了逛,发觉现在的小宠物修饰得一个比一个精致,几乎都有干净蓬松的茸毛和柔软的湿漉漉的眼睛。
他在一个装着一只黑白色长毛猫的笼子跟前停住了。
这是只大猫,不同于其他小奶猫呜喵呜喵不停地叫,反倒显得很冷的模样,两只前爪立起,坐在那里时竖立起来的猫耳从笼子的缝隙里露出一个尖儿。
齐元君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摸一把它的耳朵尖尖,却被卖猫的大婶给拦住了。
“这猫有点凶,熟了之后才能摸耳朵,”大婶抬头看了一眼齐元君,觉得这人长得真是忒亮眼了,个高腿长,肩宽腰细,戴着满大街都是的蓝口罩也能察觉到是个顶尖的美人。于是兴致勃勃给他介绍:“没养过猫吧?一看就是个手生的,猫呀,碰到脾气好的,一般都会让摸脖子和背,肚子和爪子不行——得熟了才行,要是碰到个脾气差的,甭管熟不熟,碰一下、碰哪儿都得打商量。”
齐元君上下打量了一圈那只坐的稳稳当当的猫,笑得眼睛弯弯的。
“那我就要它了。”
这只猫的确脾气不怎么样,倒不是有多暴躁,而是怎么养都不是跟他很亲近。除了饭点,齐元君觉得自己依旧是一个没有宠物的孤家寡人。
他喊它小石头,小石头除了饿了时会跑出来蹭两下他,其余时候一概不理会。
齐元君看着自己买的一堆逗猫棒和猫咪玩具有些发愁,甚至在听说猫喜欢猫薄荷后,突然想到如果把猫薄荷抹在手里,是不是就可以放肆撸一回猫。
但他没试过。
他就一直和小石头相敬如宾地生活着,忙时,是你上你的班,我睡我的觉,闲下来时,是你看你的书,我睡我的觉。
如果不出意外,齐元君想,估计他们俩就这么过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