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公主殿下,如今已经人事变却,您为何还能把事情想得这般简单?”
卡索抬起头,眼里满是隐晦,似是忏悔,又是责怪。
他说:“公主殿下,背叛鲛族的贱臣犯的错是死罪,而你,犯的是活罪……”
一个要用一生来忏悔的活罪。
他说:“您可曾想过,作为唯一一个备受皇帝宠爱的儿子,乌苏怎会被刺客伤成重伤流落海边?就算如此,太子失踪将近一年,皇宫为何丝毫没有动乱?您当真就没有起过一丝疑心吗?”
听过卡索的话,明月慢慢的低下了头,缭乱的发丝也随之缓缓落下,遮住了她挣扎的眼神。
其实,她早知事情怪异。
只是,一时贪恋他的温柔。
她不忍拒绝那个突然闯入自己世界里的那位笑得纯良的少年,舍不得忽略他的一颦一笑,戒不掉他伸手过来的柔情。
可是到最后,终是刀尖染了血,破碎了她满心的希冀。
在那时乌苏转身冲她笑时,她高兴的几乎神经麻痹。未曾想过,只是一时贪欢,竟直接导致了整个鲛人族的灭亡。
“原来,当真没有一个无辜之人。”
她含泪起身,抛下身后最后一个族人卡索,跌撞着走出地牢。
牢门虚掩,透过墙上映出的火光,她看见了有女子身影微露。渐渐的,地牢里出现了卡索与女子交谈的声音。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娘娘的掌控之中。”
唉,又是眼前的好戏阴谋。
如今,连最后一个族人也背叛了自己。
明月低头轻叹一声,掩上牢门,不想再听他们交谈的内容。其实她知道,那女子就是卡索相爱之人,当今最受乌苏宠爱的妃子——玉奴。
这个靠着手段爬上位的女人,比任何一个活得干净的人都过得滋润,而曾经高高在上的自己,如今地位低贱的连嘲笑人家肮脏的资本都没有。
虽说卡索是叛族之徒,但敢背叛天地去爱一个身份并不光彩的女人,这样的情意,远远地大过她与乌苏的虚伪感情。
这是她这辈子都羡慕不来的。
一开始她就太低估了皇室算计别人的能力,又高估了自己的神力,忘记了儿子明安,是自己这辈子的软肋。
“咳~”
心中突然揪起的疼痛,喉间也涌起一股腥甜,还未来得及掩口,一口鲜血便顺口咳出。
心中猛起慌乱,她惊恐的凝神,却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明安生命气息。
或许,挣扎早已无用。
一切似乎都已经想开,明月不再反抗,任由赶来的禁卫军以银刃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众人拥簇之中,乌苏远远地站在那里,冷冷的望着自己。
明月这次学得很乖,没有像以前那样像个疯子一样去质问乌苏明安何在?她就那么的安静的从他身边走过,轻轻地言上一句,“乌苏,虎毒都不食子,你这般作为,究竟算是哪窝的畜生?”
“大胆,竟敢对王上不敬!”
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太监,怒气冲冲的上来给了她两个巴掌,来替他家王上泄愤。
“啧,这般下贱的奴才,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踩到我的头上来的?”明月低头吟笑,声音瘆人的很,像是一头寻仇的母豹。
手指微微扬起,在空中虚点一下,以气发力,直接刺穿了那个刚刚对自己不敬的太监的头颅,那个下贱的奴才,就这么轻易的被送下了地狱。
身旁的禁卫军见此场景皆脸色大变,纷纷持盾退后,护住了乌苏,“保护王上!”
呵呵,看哪,就这么一个虚伪的人族,将自己一直耍的团团转的男人,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弱小人族愿意去保护他。
也是,虽然说乌苏是她鲛族仇人,可在人族的眼里却是伟大的英雄。
嘲讽一笑后,明月仰起头吸取着月亮精华化作自己的力量,抬起手凝气发力,对准了远远躲在人群后的乌苏。
冷心已碎,她也再也没有什么舍不下的人,就连想杀所爱之人的决心,都那般的决绝。
乌苏望着明月眉头微微一皱,脸色却没有一丝的慌乱,甚至还是可以那样淡定的同她讲话,“贱婢,你是想要造反吗,别忘了,你的儿子还在我的手上,你若是此时敢伤我人族一分一毫,我立刻便叫那个杂种陪葬!”
听听,这像是一个父亲该说出口的话吗?
明月冷笑一声,收回了手中的神力,慢慢的靠近一直后退的人群,声音冰冷的刺骨,“乌苏,你还想骗我骗到什么时候?”
明明在刚刚,她就已经感觉不到明安任何一丝活着的迹象,而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还好意思大言不惭的在自己面前继续使用着这套用不烂的谎言来欺骗自己。
乌苏,作为明安的父亲,你当他是什么?用来威胁我的工具吗?